小雨淅瀝瀝,蘇晨站在七十層之高的大廈天台之上,俯視着整個加州,神色淡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像是活了半個多世紀的老僧入定一般,叫人很難相信。用十二個字,就可以簡單的形容出現在的蘇晨,少年得志,意氣風發,唯我獨尊!
的確,華夏,已經找不出能夠抗衡蘇晨的存在的,但是唯獨京城,他還不敢太過放肆。父親重生,一家團聚,蘇晨本來高高興興的回家,可是有一點,他必須要做到,讓父親跟爺爺,光明正大的立於紫禁城。父親不說,爺爺不說,可他還是知道,紫禁城能夠威脅他們的人,不少,他要爲父輩平反,讓那些以爲蘇家人好欺負的混蛋,都把他們丟到黃浦江裡去餵魚。
瑟蘭妮的事情,蘇晨很苦,也很鬱悶,他痛恨除卻父親之外所有活着出來的人,瑟蘭妮的死,跟他們或多或少,都有着一定的關係,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連蘇晨自己都無比的自責。
“這一年多的時間,你改變了很多啊。”
齊豫站在蘇晨旁邊,低着頭,抽着煙,輕聲道。
“總得學着改變,才能夠有所長進。固步自封,就只能被淘汰。”
“說實話,你比父親更強。他是遊戲人生,而你承載的與揹負的,都遠遠比他要多,一個男人背了這麼多的仇恨與夙命,是一種苦累,一種折磨與成長,但對你而言,的確有些不太公平。”
齊豫笑了笑,他是看着蘇晨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蘇晨能有現在的成就,有他一半功勞,齊豫卻從不邀功,只是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後,以一個長輩的姿態,幫他走上巔峰。
“苦和累,都有極限。但我沒有,男人活的累點,會懂得更多,經歷更多,成長也就更快了。不管怎樣,都是值得的,父親,終於活着回來了,我們一家人,也總算能夠團聚了。”
蘇晨從未抱怨過,時至今日,對付父親,他還是隻有感恩。
“二十歲的容顏四十歲的心,未老先衰了,哈哈。蘇晨,不管你有多少個女人,當叔的,勸你一句話,男人這輩子,苦了誰,也不能苦了自己的女人。有時候,不要以爲你的故作清高與成全,就是對她們最好的結果,女人有偏執的,只求一個名分,但真正愛你的,他們別無所求,有你,就足夠了。你父親是我一輩子最佩服的人,但是有一點,我卻不敢苟同,他的確成全了你母親,對得起你母親,可是他卻辜負了不止一個女人。強大的男人,三妻四妾,即便是今天也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事情,別把世俗看的那麼太重,人活着,活的是快樂,有時候爲了爭一口氣,卻要付出一輩子的悔恨。但這個世界沒有輪迴,死了就是死了,不要等到半隻腳邁進棺材板,才追悔莫及,韶華易老,紅顏易逝,把握住愛你的每一個女人。大哥是個男人,但在我看來,不是個東西。”
齊豫重重的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三下,意味深長,這番話,也讓蘇晨受益匪淺,這個問題,的確讓他頗爲頭疼,就像齊豫所說的,優秀的男人三妻四妾,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女人有時候愛的並不只是你的錢跟人,更是她想要託付終生的那一種感覺。愛了,就是一生一世,母親可以守護父親一生一世,那麼母親之外那些愛着父親的女人呢?
人,永遠都是不公平的,哪怕老天爺也做不到斤斤計較,可是就因爲父親如此,他成全了母親,卻讓自己揹負了負心漢的罵名。是個男人,但卻不是個東西,蘇晨不禁對齊豫對父親的評價有些哭笑不得,算得上沉默,但絕不是讚美。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活着的時間,越來越少,能愛的時間,也是有限的,蘇晨不是沾花惹草的男人,甚至對於有些女人,他寧願選擇敬而遠之,就是怕自己纏上的風流債太多,而負人一生,可現在看來,終究還是躲不過這桃花劫。
紅柳依依,濃情此時,落花流水,愛意正酣。換位思考,蘇晨能給他們的承諾,她們卻無時無刻不再期待着。不管男人還是女人,總有一個人,住進你心房的那一刻,是你無法拒絕的,蘇晨無法將自己的濫情僞裝成博愛,但的確就是如此,愛了就愛了,沒什麼掩飾的,齊豫說的話,也說到了他的心坎裡,他並不會像父親那樣擇一人白首,並不是他不願意爲了放棄一片森林,最美不過常相守,最喜不過兒女羣,最愛不過繞指柔,最疼不過長相思。
“我會記住你的話的,叔。”
蘇晨重重的點了點頭,男人要有承擔,哪怕最後遍體鱗傷一事無成,總有一個人,願意陪你走過漫漫長路。或許在你的世界裡,她是一棵樹,可在她的世界裡,你就是氧氣,沒了你,她會痛的無法呼吸。
“好了,過多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相信你自己有分寸有把握。這一次對付黑手黨,又要出奇招?”
“算不上,不過我想黑曼巴應該能讓我刮目相看吧。一個月之內,我的目標就是拿下黑手黨。”
蘇晨眼神一凜,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別怪我沒提醒你,八百年的歷史底蘊,比美利堅還要悠久的地下黑幫,你確定,你能在一個月之內搞定?美利堅只不過是黑手黨的二分之一,西西里島的黑手黨,纔是重中之重,就算你拿下了這裡的黑手黨,西西里島,也並非那麼容易的。幾百年的積澱,別小看了他們,會咬人的狗,從來都是不叫的,而是默默的趴在那裡,但真若是有人要動他們的盤中餐,那接下來的,就有可能是狂風驟雨一樣的猛攻,而現在黑手黨跟洪門,只不過是在過家家而已,畢竟真要動手,那就不只是幾個人的利益了,牽動的很可能是美利堅地下世界超過百分之三十的經濟利益,甚至不少議員,州長,商界名流,全都會被牽扯進來。你一定要做好萬全之策,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你只有一次機會,失去了,洪門山主的位子,都跟你無緣了。”
哪怕是自信十足的齊豫,這一次也並未給蘇晨任何富有建樹性的提醒,蘇晨心裡又何嘗不知道呢?美利堅的歷史跟這些傢伙比起來,都是望塵莫及,蘇晨真要一舉拿下黑手黨,絕對不能單單靠着黑曼巴。
“據我所知,阿瑞斯.甘比諾,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他的目標,也不僅僅限於美利堅的黑手黨,西西里島,早就成爲了他眼中的肥肉。”
“倒是有點目標,跟我差不多,只可惜,他遇上的人,是我。”
蘇晨微微一笑,信心十足。
“既然你有把握就好,我也不多說了。這麼多年,也是該回去看看大哥了。”
“幫我給他們帶好,用不了多久,我就會讓黑手黨匍匐在我的腳下的。”
蘇晨的自信,並不是空穴來風,阿瑞斯他也已經有所瞭解,這個傢伙,就是跟他搶夢芭莎的人。黑手黨的太子級人物,不過他倒是的確算得上是個正人君子,因爲他並未強迫夢芭莎去做任何事情,這一點還是讓蘇晨很欣慰的,當你遇到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無恥對手,你就需要無比謹慎,不過面對這種自負的對手,蘇晨就放心多了,至少,自己可以跟他玩點讓他防不勝防的手段。
是夜,長空風起,明月高懸,依舊還是那熟悉的引擎轟鳴聲,但是那種絕美的面容,已經不再是美的那麼透徹與寧靜,相反佈滿了愁容,似乎是對生活的灰心,是對生活的絕望。
“好久不見,夢芭莎。”
蘇晨的聲音,讓夢芭莎渾身一震,修長的美腿,彷彿都在顫抖着,要倒下去,可是她還是堅持住了,默默的站在那,一動不動,任憑跑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
“怎麼,要嫁給黑手黨的太子爺,就轉臉不認人了嗎?”
蘇晨笑眯眯的說道。
夢芭莎猛然間回頭,盯着蘇晨,沉聲道:
“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既然知道,那你就應該知道,靠近我,對你沒什麼好處。哼哼。你走吧。”
夢芭莎冷哼道,冷若冰霜的表情,跟之前判若兩人。
“看來我回來,是多餘的。”蘇晨自嘲的笑了笑。
“你父親,找到你了嗎?”
“他很好,我也很好,不需要你來操心。”
說完,夢芭莎便是轉身離開,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認真的看過蘇晨一眼。
蘇晨微笑着,凝視着夢芭莎離去的倩影,有些東西,她不說,他也看得出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如果她是心甘情願的,那她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裡。女人最不會說謊,因爲說謊,她的眼裡,總是含着淚水。
“夢芭莎,我愛你。”
蘇晨衝着她的背影,放肆的大喊着,這一刻,那些觀看賽車的人,都是將目光投向了蘇晨,可惜,她的腳步,仍舊沒有慢下來,反而更快了。
“真是個執着的女人,就算是搶也得把你搶回來,區區黑手黨,我還沒放在眼裡。我會讓你知道,你的男人,註定頂天立地,無人可擋!”
淚水灑滿了眼眶,夢芭莎靠着酒吧的牆壁,纖長的玉指,深深的劃出一道血痕,愛,並不是你所想的那麼簡單,蘇晨,我也愛你,從我父親出現之後,我就知道,你對我的恩,你對我的心,還有你對我的愛,可是,你又如何爭得過那個阿瑞斯呢?甘比諾家族的戰神,黑手黨未來最有可能執掌神權的男人,我不愛強者,我只愛你,可是,我有的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