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古統領入大帳。”木秀長對着古凡側過身,說道。
古凡前腳踏進軍營,只見軍營內的操場之上,密密麻麻地排布着上萬名正在操練的士兵。這些士兵一個個身穿沉重的黑鐵鎧甲,分成長槍,長戟,鐵弩,蠻盾,重劍五個方陣,每一個口令下達,所有的士兵頓時齊聲應喝,動作整齊劃一,絲毫不拖泥帶水、
古凡不過是往操場上瞥了一眼,便看出這些士兵的頭頂之上,似乎有無數的力量的匯聚,彷彿是萬衆一心,產生的強大力量,甚至能夠令星階強者望而生畏。星階強者,縱使拔山撼嶽,闢水倒流,也擁有種種凡人所不具備的神通,但面對數萬數十萬的精兵悍將,也只有招架之力,再無還手之能。
能夠將萬人的信念力量凝聚到一起,產生強大的力量,能夠做到這種程度的,據說只有平原侯的應天軍和朝廷的禁軍。
看到這一幕,古凡不禁發自心底地讚歎道:“軍中上下奢靡腐敗之風已日漸擡頭,但是誰又知道,北斗王朝的軍魂根本不是什麼被封爲太尉的強者們,而是這種萬衆一心的強大的力量,這纔是北斗王朝的軍魂所在……只要軍魂一天不倒,便無人可以撼動北斗王朝。”
木秀長在前面帶路,綠柳營雖然佔地千頃,但畢竟不是侯府貴族。各個雲翼部首領的時間也不會太長,通常都是屁股還沒坐熱就升官走了,自然整個綠柳營的佈置都是以簡單實用爲主,雖然沒有繞過幾個彎,古凡便來到了周亞甫的房門之前,這名禁軍唯一一位憑藉自己的實力一步步爬上來的武將,讓古凡還未進入屋內就感覺到了一道無形的威壓,覆蓋在他的身上,就彷彿是一柄利劍懸浮在古凡的頭頂,只要他說錯一句話,很有可能就會讓雙方瞬間變成敵人。
古凡運氣體內的天地真氣,微微借用天地之氣與周亞甫的威壓對抗着。終於他緩緩地築支起身體,對着門環看了一眼,雖然詭異得很,但古凡的威壓與周亞甫的威壓是完全不同的性質。
如果說到攀裙帶,澹臺家已無數次地培養了自己的新人,但古凡等等爲代表的平原侯派系卻大多在等待別人投效,而非是主動培養自己,相較之下,這裡倒是比澹臺家落了一成。一方面原因是,作爲親隨,能夠隨隊升一級軍銜的規定,另一方面就是在兵部當中,澹臺家與英穆侯府等貴族侯實力畢竟根深葉茂,盤根錯節,古家也沒有太大的發言權。
再說周亞甫即便沒有通過澹臺家和古家的幫助,完全憑藉真正的實力將的力量獲得了雲翼部統領的軍銜,但倘若趕上了澹臺家或者古家的車,那說不定就可以再進一步,獲得軍侯的爵位了,在北斗王朝,成爲軍侯代表的是對武者武力與實力的全面認可,而且封妻廕子,三代不絕。
想到這裡,古凡突然對這位傳說中的“虎鬚將軍”周亞甫來了興趣,同時他也希望能夠在雲翼部與這位軍中的老人好好地合作。
當古凡推開門時,看到的卻不是一張蒼老的臉龐,恰恰相反,他看到的是一個成熟的,富有男性曲線力與美的面容,若不是那略微帶着的連腮的鬍鬚,古凡簡直會以爲這是一名少年將軍。
那人見古凡進來了,急忙放下手中的書籍,站起身笑着說道:“想必這位就是享譽京師的古家次子,古凡少爺對嗎?”他將一張書籤加進書籍之中,看了看古凡,淡然笑道:“只可惜雲翼部的規矩。我當時制定的太過苛刻。還請小侯爺海涵。”
古凡不得不佩服對方蒐集情報的實力與能力,她這樣一曝光,估計半個城市的人都知道古家次子古凡來到禁軍雲翼部了。倒不是古凡真的怕自己的真實身份被太多的人知道,但是適當地以家族權勢壓一些不識好歹的宵小之輩,古凡還是樂意爲之的,畢竟這樣可以少惹上很多的麻煩,只是,這樣做的困難之處就在於,從周亞甫的嘴裡說出這樣的話,可以直接理解爲在你雖然是平原侯府的小侯爺,但你在我的軍中,也只能聽從我的調派。
古凡隨後向着周亞甫作揖行禮道:“古凡參見雲翼部統領周亞甫大人,從今日起,願意在您的麾下任職。”
“古副統領客氣了,以後你我共事,便是同仁了,即便年齡和資歷上差距有點大,但這並不妨礙什麼。”周亞甫見古凡極知禮數,不禁從心裡誇讚了平原侯府一聲,對古凡也愈發和氣了起來,隨後他接着說道:”本來還有一位副統領,是孫謀策,只是今日有事,未到軍營來操練,不能當面迎接,有點可惜。”
周亞甫這一番話講得十分冠冕堂皇,卻也有一絲自詡的意味,能夠坐到禁軍統領這個位置,與軍侯只不過是咫尺之遙,任誰都有一股傲氣,古凡實力不過先天級,在周亞甫看來確實是軍中晚輩。
“對了……”古凡向着周亞甫拱了拱手說道:“還有一件事情想請您幫忙。”
周亞甫笑道:“古副統領但說無妨。”
“我有兩名親隨,是我在西南順天軍擔任雲騎尉時,在我手下擔任千夫長的,現在跟隨我來到了雲翼部……”古凡儘量保持着自己的語氣謙卑,以免惹起周亞甫的不快。“想請您幫他們安排一下在雲翼部的職務……這是他們的軍籍資料。”
古凡說着從鎧甲裡面取出兩份摺子,畢恭畢敬地遞給周亞甫說道:“請周統領過目。”
周亞甫站起身,接了過來,又盤腿在自己的桌案前坐了下來,緩緩地展開古凡遞給他的摺子,看了看之後,徐徐地合上,看了古凡一會,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又好像是在權衡利弊得失。
古凡微微低下頭,做出謙卑的語氣說道:“還請您幫幫忙。”
周亞甫笑了一下,順手將那兩本摺子放在自己的桌案旁邊,看着古凡說道:“古副統領的要求,倘若我連這點面子都不給,那也太說不過去了。”陡然,周亞甫的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但是禁軍不比普通鎮守軍隊,也不比主戰軍團,要求極高,制度也更加完善……”他擡起頭看着古凡說道:“我看古副統領的這兩位親隨從軍時間尚短,不過才四個月的時間,雖然軍銜是千夫長,但完全是憑藉先天級實力獲得的軍銜,而不是戰功……先天級實力的武者也許在主戰軍團中還不多見,但是在禁軍之中,先天級實力者卻是車載斗量,如果僅僅因爲他們做了古副統領的親隨就根據慣例官升一級,成爲雲騎尉,怕在這雲翼部禁軍之中,難以服衆,更有可能會成爲八十萬禁軍其他各部的笑柄,實在是有失妥帖。”
古凡聽到周亞甫有意推諉,心中有些不快,但想到這天京城禁軍,哪一個侯門子弟,官宦世家,甚至是在外的鎮守將軍不想削尖了腦袋往這裡鑽,禁軍中的官職更是稀缺資源,任是誰能夠混到一官半職,背後沒有一點背景關係的?如果有一個空缺的位置,莫說有千人,至少是數百人爭搶,古凡這樣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兩個雲騎尉,任古凡是平原侯府二公子的面子也決計是討不到的,倘若周亞甫直接同意了,反而顯得蹊蹺。
周亞甫見古凡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什麼不快,便笑了一下,似乎是覺得古凡還算識相,沒有因爲自己是平原侯府的二公子就以爲雲翼部裡有自己足夠的說話權利。
“我也知道禁軍當中軍職緊張……”古凡看着周亞甫,提出了一個折衷的方案,詢問道:“那安排兩名千夫長的職位如何,就在我的麾下,您能否幫忙行個方便呢?”
周亞甫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很爲難,許久才緩緩地說道:“實在不是我推三阻四,雲翼部中的中下級軍銜空缺很少,我估計最多隻能夠勻出一個名額,至於古副統領的另外一名親隨,那恐怕就只好先做一般禁軍了,等到有新的位置再調派過去,可否?”周亞甫的話看似在與古凡商量,實則帶着不容置疑的口氣,這樣的感覺着實讓古凡感到有些不爽了,但是一則,周亞甫是星魂實力,穩穩高於古凡目前先天級的實力,想要動手那絕對是有死無生,毫無懸念,而且北斗王朝軍律嚴禁軍官私鬥,主動私鬥者,廢除軍銜,流配遠州充當勞役,小不忍則亂大謀,古凡是不會愚蠢到意氣用事與周亞甫對着幹的,二來周亞甫在雲翼部威望極高,從軍多年,嚴慈相濟,幾乎就是這十萬禁軍的絕對統帥,而古凡呢,不過是初來咋到的菜鳥,實力不如,威望更是不如,倘若與他有什麼不快,毫無疑問,古凡在雲翼部的日子將不會有一天是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