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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二十多天呢。”喜鵲拿起布巾遞過去,“他不用回來那麼早。”
“在家做護院也一樣,達仁堂已經走上正軌了,有李齊和溫先生就夠了。”
溫先生叫溫鶴,是甄十孃的陪房,大婚時甄十娘帶了不少陪房,當年被遺棄後因養不起,便都被她花銀子遣散了,只留了喜鵲。
這次甄十娘開藥廠要用人,喜鵲纔想起了他們,挑了幾個忠心的,派人秘密去尋了來,這些年溫鶴一直在上京的錦繡布莊,已經從小跑堂做到了大賬房,混得風生水起。
雖然達仁堂剛開業,生意遠不如錦繡布莊紅火,相較起來更是前途未卜,可聽說老主子要用他,溫鶴只考慮了三天就辭了布莊差事,來到達仁堂。
甄十娘很感動,也不負他望,索性給了他百分之一的股份,讓他死心塌地留下做賬房。
生意讓外人管,賬房一定要用自己人。
說着話,冬菊擺上了飯。
用過飯,簡武簡文已帶着一堆小朋友拿着各氏紙鳶風風火火地趕回來。
甄十娘玩的非常開心。
剛開始只是坐在凳子上看大家玩,架不住秋菊簡武哀求,最後也站起來隨他們一起玩。
她握着線軸,那面簡武拿着繪了飛鷹的紙鷂飛快地跑,隨着他手一鬆,一隻威武的雄鷹便展翅飛到了高空中。
“撞上了,撞上了!”看着甄十孃的飛鷹橫衝直闖地奔向半空中的另一隻彩蝶,簡武簡文拍了手叫。
到底是多少年不玩了,甄十娘和秋菊手忙腳亂收了一通線,結果還是沒有避開,看着兩張糾纏在一起的紙鳶跌跌撞撞地掉下來,甄十娘彷彿回到了小時候,也忍不住和孩子們一起大笑。
簡武帶着小黑撒腿跑過去撿起飛鷹。“娘,再來!”
回到霸王居,簡武還意猶未盡,“……娘,等寒食節我們還去玩。”
甄十娘捏捏他的小鼻子,“……跑了一天也不累?”這一天。他幾乎都在給她撿紙鷂,前竄後跳的,一刻也不得閒。
回到屋裡,甄十娘才發現,哪是她陪孩子玩。分明是孩子在陪她玩,簡武小小年齡就知道約束了那些小朋友不許撞到她,恍然她就是個一撞就碎的布娃娃似的。給保護的風雨不透。
“不累。”簡武仰着花貓似的小臉,“我喜歡看娘放風箏。”眨眼看着甄十娘,“……娘放風箏時笑起來可好看了!”
他是希望看到她開心吧。
甄十娘鼻子微微有些發酸,她一把抱過簡武,緊緊地摟在懷裡,久久,低頭給他擦擦汗,“武哥先去洗洗。娘給你講故事。”
“噢……娘要講故事了!娘要講故事了!”好久沒聽甄十娘講故事了,簡武高興地跳起來,“娘等等我。一會就好。”轉身跑了出去。
簡文正洗了臉進屋,“娘要講什麼故事?”一頭紮在甄十娘懷裡。
“文哥想聽什麼?”甄十娘笑着揉揉他頭髮。
簡文一激靈,下意識地瞅了瞅簡武的背影。回過頭壓低了聲音在甄十娘耳邊說,“我想聽三顧茅廬,娘就講這個吧。”
這麼小心,是怕簡武聽到又反對吧。
簡武最喜歡聽張飛喝斷當陽橋和哪吒鬧海,每當她同時徵求兩人意見時,簡文十次有九次被迫妥協。簡武霸道,卻沒簡文心眼多,時間久了,簡文就學會了用這樣迂迴的曲線救國之法。
這哥哥當的。
甄十娘啞然失笑。
回到祖宅,榮升正等着院子裡。
“……將軍今兒不回來了。” 榮升躬身給甄十娘施禮,“讓奴才來接夫人明日去軍營。”
要挑選精兵又要安排軍事演習,這些天沈鐘磬一定忙的睡不着覺。
這些早在甄十娘預料之中,她點點頭,“……那明天就卯時出發吧。”約定了時間,又回頭吩咐夏菊,“帶榮升去後院安歇。”
到底是在戶外玩了一天,甄十娘這一夜睡的特別沉。
第二早上一睜眼,已經辰時了。
榮升恭恭敬敬地帶了馬車等在院子裡。
甄十娘換了男裝來到馬車前,“怎麼不讓人叫醒我?”
“……將軍特別吩咐,不用着急趕路,一定要等您自己睡醒了。”榮升神色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統帥三軍多年,他家將軍一向令出如山,最忌諱士兵不守時,可是,對這位纖弱的風一吹就倒了的夫人卻是例外,不僅爲她打破了不準女子進軍營的規矩,而且,連在軍中的作息時間都任她自由安排,沈鐘磬還特意讓軍營的後廚養了一頭奶牛,供她在軍營裡能隨時喝到鮮牛奶。
現在整個豐谷大營都知道,大營中唯一不準守統一作息制度的人除了將軍就是這位甄大夫了。
將軍,真是把她寵上了天!
不比沈鐘磬的寶馬,馬車晃晃悠悠到了豐谷大營用了近兩個時辰。
盧俊早已迎在了軍醫院門口。
“……師父總算來了。”他恭敬地給甄十娘施禮。
甄十娘忙閃身讓開,“盧先生客氣了,告訴您多少遍了,您叫我甄大夫就好。”
親眼看着甄十娘把趙宏從閻王手中奪回來,又加她這一個月來拋開世俗觀念,把自己的醫術毫無保留地傳受給大家,直令整個軍醫營的人都爲之撼動。
原本軍醫院裡還有人顧忌甄十娘醫術高超會搶了他們的飯碗,面對她的醫術仁心和無私操守,大家除了尊崇竟再無嫉妒,盧俊更是尊崇的五體投地,竟以五十歲之齡甘願下拜爲師。
按甄十娘前世的觀點,她開培訓班輔導沈鐘磬的軍醫進修,大家稱她一聲導師也不爲過,這在前世也很普遍,可古代不同,有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之說,盧俊叫她一聲師父,就是尊她爲長,凡事都要敬讓她。
這讓甄十娘很不習慣。
畢竟盧俊五十多歲了,快趕上她前世老爹了,讓這樣一個老者處處給她施禮,甄十娘還真做不到泰然自若。
自始至終,她都不肯承認盧俊是她的弟子。
但盧俊執拗的性子也令她頭疼不已。
“學無長幼,達者爲師,古人一字尚且爲師,更何況您教授弟子醫術一月有餘,當得起一聲師父。”不顧甄十娘反對,盧俊到底施了一個大禮,回頭吩咐衆弟子,“過來拜見師祖。”
“師祖安好。”盧俊的大弟子胡平率先喊了一聲。
“師祖安好”其他人跟着齊刷刷喊道。
看到地上呼啦啦跪了一大片,甄十娘一陣頭疼。
“他們都是真心真意的,您就別客氣了。”榮升壓低了聲音在甄十娘耳邊說道。
不說她大公無私地傳授醫術已征服了大家,單說沈鐘磬把她寵上了天,能稱她一聲師祖和沈鐘磬拉上關係,這些人也巴不得。
榮升就親眼看到過,聽到大家叫甄十娘師祖沈鐘磬竟滿臉是笑,相信這些人也看到了。
餘光瞧見遠處已有哨兵朝這面張望,甄十娘嘆了口氣,“你們起來吧。”
見她終於認了,盧俊鬆了口氣,“師父剛到,先休息一會兒?”
“先講課吧。”甄十娘邁步進了軍醫大帳。
馬車速度太慢,每天來回就得近四個時辰,爲節省時間,甄十娘索性就住在了軍營,打算把這一段講完就回去陪喜鵲待產。古代的醫療條件落後,生孩子是女人的大關,雖然找了有名的李道婆和崔媽,可不親自守着,她不放心。
雖然同在軍營,可連續四五天,甄十娘只見過沈鐘磬一次,每天都是她睡了後他纔回來,她醒來時他已沒了影,只每天早晨看到屏風後的小牀上被褥動過,她才知道他晚上回來過。
除了特別累時會昏睡,她睡覺一向輕,可這些日子她從沒被沈鐘磬吵醒過,想起他白天走路時的虎虎生風,甄十娘懷疑,他晚上是不是不用腳走路?
爲什麼她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人沒了呼吸也可以救活?”這一天,甄十娘開始給大家講心肺復甦術,聽說還可以用人工呼吸,人工心臟起搏救人,連盧俊都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嗯……”甄十娘點點頭,“尤其心口疼和溺水,用這種方法救回的機率特別高……”這些都是常見的急救術,如果能夠被軍醫掌握,至少能在以後的戰爭中最大限度地挽救生命、減輕傷殘,甄十娘講的特別詳細,還舉了自己和秋菊搶救狗子的例子,“……當時把花生取出時,那孩子已經沒氣了,堅持了半個多時辰,最後又活了過來。”
“……這竟是真的?”胡平睜着眼,喃喃着,“我也聽說前不久梧桐鎮上出了個神人,能夠和地府通靈,竟把一個嚥了氣的孩子從閻王爺手裡給搶回來了,沒想到竟是您……”說着話,胡平又覺得哪不對,可一時又想不起來,他使勁撓撓頭。
還是沒有想起來。
甄十娘大汗。
她沒想到,她救狗子的事情竟被外面傳成這樣,心裡不覺暗暗後悔,早知道就不舉這個例子了,梧桐鎮上的人都知道救狗子的是個女子,這一下……
她不由悄悄向盧俊噯去。
不知道被他發現自己竟稀裡糊塗地拜了個女子爲師,會不會吐血?
“盧先生,盧先生……”大家正議論間,門外傳來一正急促的喊聲,“快,快,馮大哥摔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