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一擲千金
雖然心下很是不恥主子賣馬求榮之舉。可踏風還是乖乖立在雲歌面前,任由雲歌摸着它油光的馬鬃。
錦陽也有不少閨秀去跑馬的。可都是家中護衛圍着,象徵性的拉着馬在馬場溜上一圈,便是那樣,也不是隨便哪家都能跑得起馬的。先不說一匹好馬要花多少銀子購,多少銀子飼養,既然是好馬,當然不能關在自家馬廄裡。得有個馬場,便是小些,也得佔個幾頃地,換算成畝,一公頃等於十五畝。那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置辦的起的。
雲歌記得明雲舞曾鬧騰過一陣,央求着明卓購匹馬,因爲她交好的許多閨秀家中都有馬場,明卓當時冷了臉數落半晌,最終還是明林氏將明雲舞哄走纔算了事。
便是那些馬,又有哪一匹能長成踏風這樣。
見雲歌一臉喜歡,諸葛翊脣角笑意更甚了。一翻身上了馬,隨便向雲歌遞出手臂。
共騎這種事,在錦陽倒也屢見不鮮。兩個公子共騎那更是比比皆是,可雲歌實打實是個姑娘啊。只是諸葛翊臉帶笑意,眉梢眼角透着愉悅……可見此時他心情很好。又想着二人即是偷溜出府去看花舟賽,她再這麼矜持委實沒意思了。
於是緩緩遞出手去。
諸葛翊握*住,暗自用力,下一刻,雲歌覺得眼前景物急轉,待回過神來。己端正的坐在諸葛翊身前。
踏風一聲長嘶……
放開了蹄子飛縱而去……雲歌沒想到踏風速度竟然這樣快,心下沒有準備,身子因爲慣性撞入諸葛翊懷中。諸葛翊一手控馬。一手將雲歌攬在懷裡。
初夏的風帶着微微的涼意,拂在雲歌的面上,她初時有些拘謹,可諸葛翊的手臂只是很君子的放在她的腰間,雲歌覺得自己多想了。
一路上,諸葛翊得了機會,附的雲歌耳旁。將前幾日查來的府中失蹤的兩人的消息告訴雲歌。那二人入府報的地址竟然都是假的,自然。他們所謂的親人也是假的,根本查無此人。這線索便算斷了,諸葛翊只能從他們入府後與誰交好一面再慢慢查找。可這無形中便耽誤了許多時間……
便是懲戒了府中負責僱傭的管事,也於事無補……
踏風飛馳了半個時辰左右。泗水河己遙遙在望,只見花舟搖曳,人頭攢動。
剛剛踏風速度很快,可此時,卻是再也放不開蹄子……諸葛翊翻身而下,隨後將雲歌從踏風身上抱下,好在夜色朦朧,如果這是放在白日,兩個這般的公子共乘一騎。定是相當惹眼的一幕……
不過周邊之人還是一臉好奇的看向雲歌和諸葛翊……
諸葛翊倒是沒一點被人盯視的不適,相當閒適的理了理袍子下襬,又替雲歌正了正髮簪。隨後輕拍踏風。踏風甩甩尾巴,自顧自揚長而去……
“不必擔心,踏風很通人性。”
雲歌點頭,一路上她己經見過踏風如何通人性了……遇到人它會自動自發的加速,然後來個急轉,然後不可避免的塵土飛揚……行人吃了一嘴土。自是不甘,大聲叫罵。踏風則長嘶一聲加速而去。
它速度快,行人自是追之不上。
所以一路上踏風被問候數遍,便是連雲歌和諸葛翊也難以倖免……很難想像諸葛翊這樣的人,竟然養了匹性子這樣野的馬。
她一點也不擔心踏風被人拐走,她擔心踏風欺負了旁人……
雲歌在心中默默的道。
越接近泗水河,人流越多,雲歌擡目打量,來的果然都是些男子。所有人都及盡所能的往河岸擠着……只是身旁的人穿着都顯得很普通,可見出身一般。那些出身好的世家子弟,早就上到了各花舟之上,甚至有的自己斥資購了花舟,此時正端坐在船上品茗觀美人,那可是相當愜意……
見人越來越多,諸葛翊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他沒想到人竟然這樣多,往年花舟賽可沒像今年這般……見雲歌在人羣中左躲右閃,可還是難免被人衝撞到。
他不由得暗自後悔,悔不該這麼晚出行。
本以爲夜晚路上行人少,他可以帶着雲歌縱馬馳騁……倒確實是馳騁了,踏風似乎也頗喜歡雲歌,只是卻碰上這樣的‘盛況空前’。想到此,諸葛翊將雲歌攬在懷裡。一個男人懷裡攬着另一個男人,很容易讓人生出不好的聯想,何況諸葛翊那樣子……
立時周邊的人看雲歌的目光便有些不對了。
諸葛翊面色更沉了,隨後手臂加力,在雲歌的輕呼聲中攬着雲歌直直縱身而起。輕點諸人的肩膀借力,幾息間便到了岸邊。
隨後在一陣驚呼聲中,飛身上了早己備好的花舟。
這般身手可委實少見,看熱鬧的百姓不由得大聲喝好。
甚至有好事之徒大聲吆喝着讓諸葛翊再表演一次,儼然把他當成了要獻藝的花魁……當着雲歌被這般調侃,諸葛翊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反倒是雲歌,竟然一臉笑意的點頭。
好似頗爲同意那好事者的意見……
諸葛翊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以前倒沒覺得這姑娘還有這般愛湊熱鬧的心性。諸葛翊哪裡知道,便是活了兩輩子,雲歌也從未經歷過這般熱鬧的場面。前世被嬌養在家中,及笄後下嫁諸葛楚,在楚王府那幾年,過的也算順風順水。
也許便是人生太過順遂,所以才受不得丁點苦難。
如果她堅強些,也許上一世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重活一世。她初時戰戰兢兢,生怕被人發現借屍還魂……後來雖然膽子放開了些,可也不敢真的挑釁世俗底線。所以她只敢暗中做些小動作。雖因此躲開了諸葛楚,卻還是因一道聖旨入了承元王府。
眼見場面有些失控,可花舟己離了岸,岸上諸人便是好奇,也傷不得他們分毫,雲歌便有些無所顧忌起來。
彷彿在這小小的花舟之上,她可以恣意的玩笑。恣意的取樂……
見她脣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諸葛翊搖搖頭。最終無奈的亦扯起了脣角……“你啊。調皮……”那語調g溺中帶着無奈。雲歌的心卻一緊,隨便佯裝沒有聽到般看向泗水河。
今晚整個泗水河似乎都活了一般。
處處可見花燈緊蹙。花舟有大有小,她和諸葛翊乘坐的舟真的只能稱爲舟。舟上只他二人外加一個搖漿的僕從。舟上有篷。不過只堪堪能坐下他二人。諸葛翊率先鑽進蓬中,雲歌笑笑,彎身鑽進蓬下……
蓬中有幾,几上擺着茶具,諸葛翊己動作嫺熟的洗茶沖茶,茶香迅速迷茫,還未飲,香味己撲面……
泛舟湖上,清茶美男相伴。雲歌覺得人生得意不過如此了。
雲歌細細品着,一旁諸葛翊則緩緩介紹着花舟賽。不時擡手指着諸花舟輕聲說着。
雲歌認真聽着。
原來這湖上但凡四周掛着燈籠的花舟皆屬於錦陽的諸花樓。雖稱不舟,可雲歌覺得該稱爲船才更恰當。
花舟很大。分上下兩層。
雖隔着距離,但云歌己聽到來自花船上的樂音。飄渺空靈,尤其在這泗水河上……船的二層設露臺,用燈籠環繞,各家的美人一會兒會登臺在此獻藝。
雲歌掃眼去看,這樣的花船大約有十數艘……
“這些二層的花舟是錦陽排名前十的花樓。還有些名不見經傳的小花樓沒銀子打造花舟。便使些銀子讓自家姑娘在這些花舟上登臺……待子夜時分,便能評出魁首。”
雲歌一邊點頭一邊忙碌的看着。
這景於她來說可是頭一次見……離那些花舟近了。雲歌甚至能聽到花舟上姑娘們的吆喝聲……有小舟靠近,向諸葛翊兜售絹花。也許是覺得雲歌乖坐的小舟寒酸了些,那花樓僱傭的小廝連吆喝聲也是有氣無力的。
見雲歌望着娟花,一幅好奇萬分的樣子。
諸葛翊笑笑,從懷中掏出銀票。
銀票一露,那小廝眼睛登時一亮。看雲歌的目光都變得有些不同……雲歌覺得,他一定覺得他們二人中,她是那個金主,因爲主子一般都是甩手掌櫃,管錢的自然都是下屬……
這不廝這樣的眼力,竟然還能在花樓混。
雲歌有些同情僱傭他的花樓了。
她可沒打算花銀子買娟花,十兩銀子一朵呢。十兩銀子那是什麼概念,能買幾匹布,能做幾百朵這樣的絹花了。
只是與諸葛翊相識日久,二人現在還有了夫妻名份。
她好像還沒見他出手買過什麼。
雲歌想男人但凡想要充土豪的時候,女人最該做的便是乖乖呆在一旁,然後星星眼的看着便好。
於是,在雲歌含笑的目光中。
諸葛翊大方的將那小廝的絹花包圓兒……那小廝眉開眼笑的收好銀票。
最後離開前對雲歌道……
“公子真是財大氣粗,這小廝付錢都不必示下。想來己是習慣了……不知小的下輩子能不不能遇到公子這樣的主子,也體會一把當土豪的癮……”雲歌挑眉,小廝君,你確實你不是穿越來的。都知道土豪了……
小廝走時眉開眼笑,諸葛翊卻笑不出來了……
他是見雲歌一臉笑意才甘心情願當這冤大頭的。可不是爲了一擲千金而一擲千金……
……
家裡有親戚去世了,各種亂。晚上纔開始碼字,今天依舊三更,只是會有些晚~~~不管如何,還是謝謝收藏了本文的親,更謝謝訂閱的親。墨墨知道文有很多問題,可親們相信我,我會盡最大努力寫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