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發現自己老了百歲,難道沒發現你的修爲功力也至少增加了百年嗎?”
秋暮離一愣,試着運了運功,只覺全身靈力流轉比之先前順暢了許多,而且能夠調動的靈力無論速度還是質量都比剛纔高出一籌,果然是修爲不知不覺中增長了百年。
這是怎麼回事?秋暮離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世人對曉禪宗千秋羅漢陣多有誤會,實際上這個陣法是助人節約時間突破自身境界的嗎?
秋暮離迷糊了,是真的不明白對方這是鬧啥呢。
安雲說道:“陣法之道,乃是借天地鬼神之力,不是自身的力量。而借來的力量,總會有那麼一絲破綻,不可能完美無缺。用我們陣師的話來說: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是爲定數。意思就是說天下所有的陣法,都會留下一線生機,不僅是給入陣之人,也是給佈陣之人,因爲這是天道法則留下的,不是人力可以更改。那些號稱所謂的絕陣死陣,其實只是生機被隱藏了起來,並不是表示就沒有生機,只要能找到隱藏的生機,照樣可以脫身而出。”
陣法之道,秋暮離雖然不如安雲這般達到宗師的水準,但也不是毫無瞭解,聞言點點頭,認同安雲的理論。
“千秋羅漢陣亦是如此,雖然霸道無匹,縮短千年爲一刻,呼吸之間就能讓人老死陣中。但是千秋羅漢陣也有生機,那便是身在陣中,入陣之人的修爲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增強,時間流逝百年,修爲也自然高過百年。”
兩人說話的功夫,陣中又是百年過去,秋暮離體會着身體內越來越洶涌的力量,戰意不禁越來越盛,紅蓮法劍自行從他身體內鑽出,數朵血色火蓮熊熊燃燒。
“倒是有趣,如此一來,陣中人的修爲不停增長,這羣和尚如何能夠困得住?此陣號稱曉禪宗最強之陣,想來不應該是如此雞肋吧,定有其他神通,安雲師妹一併說了吧。”秋暮離說道。
“問題就在於這裡,一個人的修爲能有多高啊?能夠用到千秋羅漢陣,那麼被困之人至少也是元嬰修爲,千年時光累計起來的修爲,雖然是自然增長,但也不可小覷。一刻便是千年,兩刻便是兩千年,足以讓元嬰初期的修士達到元嬰後期的修爲力量,甚至元嬰巔峰也是可能的。當然,不可能破境到達化神期,因爲在陣中是靠時光的流逝而自然增長的修爲,沒有心境和法則的頓悟,不可能破境。”安雲說道。
“元嬰後期,這已經足夠了,這羣和尚修爲最高的也就只是金丹大成境界,一個元嬰期境界的都沒有。哪怕人數衆多,加上羅漢陣護身,恐怕也困不住吧。”秋暮離沉吟着說道。
“說的是,所以這陣奇就奇在這羣和尚的修爲也一樣會隨之提高啊。”安雲說道:“元嬰後期對付一羣金丹和尚可能還有破陣而出的希望,不過對付一羣金丹後期大成和尚,加上羅漢陣天生的防護能力,想要在一時三刻破開此陣,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那他們不是也一樣會老死?金丹修士的壽元怎麼也比不過元嬰修士,這樣消耗下去,敵人沒死,自己豈不是先老死了。”秋暮離笑道。
“所以這陣法不會消耗他們的壽元啊。”安雲輕描淡寫的說道。
這下秋暮離可笑不出來了,吃驚道:“什麼意思?這羣和尚的修爲跟着增長,但是時間卻不跟着流逝,這是什麼道理?”
“沒有道理。”安雲嘆息道:“這千秋羅漢陣藉助的是佛門衆生的信念之力,信念之力在所有的力量體系之中最是虛無縹緲,法陣也與其他力量體系截然不同,所以我們這些非佛門弟子,根本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信仰之力嗎?”秋暮離也懂了,嘆道:“原來如此,那就沒辦法了,看來只能硬破此陣。”
“再等等。”安雲運起歸墟寶典心法內視,仔細體會力量修爲的增長,紫白雙色元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增長,轉眼便從嬰兒長大成三歲小孩兒般大小。這就以爲着安雲此時的修爲已經初步達到了元嬰中期境界,而秋暮離想必也是這個程度。
此時,安雲不在等待,招手抽出明肌雪,周圍寒氣立刻大作,片片樹葉般大小的六角雪花憑空出現,四處飛舞不休,如高速旋轉的刀輪,切割着虛空中莫須有的念力。
雪霽。
秋暮離見安雲出手,也招手將紅蓮法劍上放出的數十朵火蓮落下,火蓮乃是紅蓮業火,天生對虛無的信念之力便有感應,無比精確的落在陣中信念之力上。然後只見紅蓮如被潑了油般瞬間膨脹,跟着開始劇烈燃燒,不停的在陣中蔓延。
安雲見狀,立刻掐訣做法,無數雪花紛紛凝聚成型,霎時羅漢陣中便出現了三株巨大的冰樹,萬千冰枝中,數朵冰花徐徐綻放,正是雪霽後第二連式——初晴。
萬千雪花消散,凝固成三株冰樹,正好避開了紅蓮業火。此時紅蓮業火見到信念之力便燃燒,陣中已是一片火光。而秋暮離此時又是一聲斷喝,紅蓮法劍向外一指:星火燎原。
只見無數朵火蓮彷彿萬千星子陡然炸開,千秋羅漢陣涌現出一道道金光,試圖阻攔火蓮。但火蓮卻彷彿連佛家最純正的法力也能燃燒,固若金湯般的羅漢陣,開始產生了一陣陣顫抖。
正在這時,安雲看準時機,手中明肌雪同樣向着陣中顫抖之處一指,三株巨大的冰樹上,所有的冰花齊齊綻放到最豔麗,每一朵花蕊中都放射出一條雪白的冰線,每一條冰線都射向同一個點。
轟隆!
巨響聲中,安雲和秋暮離一片開闊,耳中再也聽不到煩人的誦經聲,眼中也看不到佛光,鼻子個更聞不到檀香的味道,兩人已經成功地脫離了千秋羅漢陣。
安雲手一揮,瞬間祭出混沌飛梭,拉着秋暮離便進入了混沌飛梭之中,轉瞬間便離開了此地。金光消散,只留下地上一羣盤膝打坐,神情萎靡的金甲和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