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災難,夏林皓非常鎮定,這是男人應具備的素質,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婉兒兒子拜夏林皓爲乾爸,不是一個虛設的名頭,但在婉兒字典裡,有代替父親的意味,趁着這由頭,高巧麗不好說什麼,她還落的個乾媽做。
在婉兒心裡住着夏林皓這個人,心裡踏實了許多。按照鄉下人好算命,就婉志豪早就應該認一個乾爸,也許這次的災難就不會降臨在他的頭上。
婉兒是給兒子算過一次命,可她沒有全信,這次出事了,又不得不信。這些理由似乎渾然天成。
看起來是天衣無縫,實際上是人想出來的,這樣以來,婉兒的兒子拜夏林皓做乾爸就坐實了。
就是高巧麗不說,也怕別人說,怕的不是別人,就怕別人說婉兒早就與夏林皓有一腿,這樣的散話聽起來就刺耳,可能有影響夏林皓。
夏林海接到夏林皓的電話也不敢耽誤,停下手上的活,往北京趕。婉兒他們在向北京趕時,在車上說過血漿的事情,血漿不夠。
婉兒如果知道給夏林海打電話,她寧可死也不會向夏林海求援。這個時候婉兒心中只有兒子,只要能救活她的兒子,她願抽出身上所有的血都成。
對於夏林海,她是想過,可是她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的瓜葛。
夏林海聽到這個消息後心情十分複雜,也很驚震,畢竟是他的兒子,都是他的罪過。他想,上蒼還要對他如此殘酷的懲罰嗎?
兒子認不認,他都不恨兒子,只要兒子平平安安活着,這是夏林海現在的想法,他一定要救,這是他的責任。
自從他娶了胖小姨子,他改變了不少,他清楚,人活着不是僅爲自己,他嚐到家的溫曖,有家人是多麼的幸福。
他要同妻子胖小姨子說了一聲,胖小姨子聽到是這事,想都沒想說:“這事你不去誰去,趕緊上路吧,別留下遺憾和後悔。”妻子兩句暖心窩子的話,直指要害。讓夏林海解除了這方面的顧慮。
第二次婚姻對胖小姨子來說,是交過沉重的學費了,她第一個丈夫也可說是她逼走的,原本好好的,什麼話都聽她的,可說是言聽計從。
是自己做得太過分了,沒有了她,他就活不成似的,後來變得誰也不理誰了,當初她認爲出不了大事,自已就是爺,從結婚到現在就是這樣,她有把握拿捏。
胖小姨子沒想到老公也會變,變得如此之快,越來越沒有一絲人情味。
父母也反反覆覆勸她,她就是不聽,還是一意孤行,還說什麼我的地盤我作主,她專橫跋扈,外面有的是朋友。
到了法院傳票來,沒有一個男性朋友爲她說話,一個個像是縮頭烏龜。
這次離婚深深地刺痛了胖小姨子的心,平日玩得好,一到了有事時,沒有一個幫她的,奔四十的人,又能怎樣。
一些“狐朋狗友”,沒有人再纏她了,就是見了也避之不急。
那時,她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在家裡還找起小白臉、情夫。後來胖小姨子見老公在外弄到了大把的錢,她又在老公懷裡撒起嬌來,表現出一個小女人可愛的形象。
原本也是沒有事的,夫妻之間都沒什麼,關鍵她老公得知她同其男人來往,有過不正常的男女關係。心裡也想算了吧,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可是胖小姨子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管不了自己。
起初胖小姨子的老公也說過在家不能給他戴綠帽子,她根本就不買老公的帳,還是我行我素。
後來她老公就開始將她這些男盜女娼之事也不當一回事了,他有錢,有錢就有了地位,有了地位就有了女人跟在屁股後面。
發展到後來就公開帶女人回來,帶回來還不算,還要胖小姨子伺候,端茶送水;這個時候胖小姨對自已的老公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自已一個女人家做錯了事,一個女人不守婦道對於家庭來說就是一票否決。
她低頭做人,她也想改了,可她老公還這麼羞辱她,至到宣佈不會再和這個破鞋過了。她再怎麼努力的去改,一切都無濟於事。
她的老公早就下了決心不要她了,到最後只有離婚。
她是一個好勝要強的女人,做過了頭,誰也受用不起她。胖小姨子非常明白男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要的是溫柔、體貼、呵護,要的是理解和信任。
她的第二次婚姻可說是痛改前非,對她來說,婚姻是從頭再做一遍,她想好了,兩人有一個共同可愛的女兒,這就是他們的財富,這次夏林海上北京不是女兒上學要她在家裡帶,她也準備同夏林海一起去看望婉兒的兒子,她也想從中緩解一下從前的矛盾。
夏林海得到了老婆的支持心裡寬慰多了,買了飛機票連夜起程,直飛北京。
夏林海到的時候已是午夜了,醫院進不去了。打了夏林皓的電話,說志豪脫離了危險,你進不來,就在附近找個旅館休息,明天一早過來吧。
開始在飛機上一直都睡不着,心裡有事,想想東想想西,都將從前陳芝麻爛谷的事一軲轆腦倒了出來,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夏林海身邊跑過八九年,也喊過七、八年爸爸,夏林海心裡愧疚得很。
他是很想見見自己的兒子,又怕見,抽血後留點錢就走人,不打擾他們這麼多年平靜的生活,無需他們承受切膚之痛,將一切的痛都留給自已。夏林海是這麼想的。
天一亮,夏林海登記了身份證,走進醫院,婉兒見到夏林海就沒有好氣的說:“你來晚了。”
“昨夜上十二點就到了,醫院門不許進。”夏林海解釋着。
“現不麻煩你了,你回去吧。”婉兒輕蔑的說。
“我想見見兒子行嗎?我有話要對他說。”
“不用了。”
“媽。”志豪突然喊了一句話,婉兒心一驚!馬上進了病房。“兒子,你身體很虛弱,不要多說話。”
“爸來了,就讓他進來吧。”婉志豪聽到了他們在門外的對話。
婉兒沒有表態。
“讓爸進來吧。”門外的夏林海聽兒子的話,淚水嘩的一下涌了出來。
夏林海輕手輕腳走到志豪病牀前,還沒等夏林海開口。
“爸,你來了。”
“嗯。”夏林海聽到兒子這一聲親切的呼喚心都要碎了,哽咽着應了一聲。
“是爸不好,是爸的錯。對不起你母子倆。這罪就讓爸來承受吧。”
“爸,我告訴你,媽這麼多年沒有在我面前說一句你的壞話。”
“我知道,爸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
“過去事,就讓它過去,爸也要好好生活。”
“這次來見到你心裡就很高興,知足了。孩子,你好好休息,聽醫生的話,好好養傷,這次來的急,這點錢是我和胖小姨的一點意思,請你收下。”
“爸來了就不容易,也不是兒子客套,你結了婚,又有了小妹妹,在大都市裡生活不容易,我不能要你的錢。”
“兒子,這五萬元你一定要收,我知足了。無論怎麼說,兒子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出頭那還叫老子嗎?”說着就將錢往婉兒手上塞,婉兒帶的錢是不夠,準備向司機借;婉兒再沒有錢也不會伸手向夏林海要。
按常規今天上午就要催交費了,婉兒也正爲錢的事犯愁呢。再犯愁這夏林海的錢她不想要。
在這尷尬的情況下,還是志豪說了:“就收下爸這顆心吧,等我們日子過好了後再還給爸。”婉兒心痛兒子,無奈的收下了夏林海的錢。
夏林海在門外,哭了,都哭出了聲,並將胖小姨子向婉兒陪不是的話也說了一遍,不提胖小姨子還好,一提起婉兒火冒三丈,要不是在醫院,她一定破口大罵,那個沒人性的騷女人!
婉兒氣得面色發青,出了病房,夏林海也跟了出去,勸說着,都是他不好,兒子又受了重傷,你再氣壞了身子誰管事。
“這事不用你管,這麼多年你沒管不也過得好好的。”
“是,是是,你就打我出出氣吧。”
“打你怕髒了我的手。”這時婉兒的火氣越來越大。
機司和夏林皓正好從外面買東西回來:司機說,“怎麼啦。”因機司不還認識夏林海。
“志豪還躺在牀上,你們出來吵,這是什麼地方。”夏林皓這麼一說,婉兒不再言語了。
夏林海也該回去了,同兒子告辭,也分別同夏鎮長和司機師傅道謝,告辭,同婉兒告辭,婉兒沒有理踩他,這都沒關係,他做了應該做的事,多年來壓在心裡一塊石頭鬆動了,心裡有着說不出暢快。
夏林海這一趟沒有白來,見了通情達理的兒子,心裡升起從未有過的幸福感。
他想人若是還能重來,或者說有來生,他就是從飛機上跳下去結束自已的生命,從頭再來一遍,他都願意,他就是再苦再窮也不會再拋妻棄子,做些沒有道德,沒有人性的事,他後悔沒有好好的守着這個家,守着這麼好的妻子和兒子,這是他心坎上的話。
可是這一切都是無法重複和複製的,今天出了小小的兩五元,他心裡非常舒坦;當然這個罪拿錢是贖不清的。夏林海是明白這個理的,爲了家做事,這只是他分內的事,他似乎又容入了這個溫暖的家庭。
罪孽深重的夏林海,他會用下半生來贖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