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爍鼓着肚子回房間歇息,房絲瑤和李麗都已睡下了,陶欣語剛脫下外褲,正要上牀休息。齊爍一進門,正對上她兩條佈滿了淤青的腿豎在牀梯上,成片密集的地方滲出了紫紅的血塊和印記,直像要衝破血管和毛囊的隔離,瞬間流淌出來。她嚇壞了,關上門立在門口,兩隻眼一動不動盯着陶欣語。剛要開口詢問,就被陶欣語的一根指頭擋住了話,“噓——”。陶欣語意識到了齊爍的驚異,笑說,不必大驚小怪,我是晚上出門看不清路,摔倒了。顯然,這不是個高明的藉口。齊爍看着這兩條傷痕累累的腿,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慘遇暴打。這種傷只可能是虐打出來的,齊爍小時候總被母親用掃帚杆和拖布把打,有過這樣的傷,可傷勢從沒有這麼重過。且不說陶欣語這兩腿的傷看了嚇人,單是想這樣的傷得挨多重的打,就夠讓人毛骨悚然了。她知道陶欣語此刻甚懼被拆穿的難堪,所以儘量平和自己不要在意。
洗過澡,齊爍又給家裡撥了電話,還是沒有人接。剛要惱得發牢騷,手機上便躍出一串陌生號碼,齊爍想母親換了號碼也不及時說,憋着火接過電話來。電話一端的鐘敬波讓這豪爽的動靜振得一顫,“喂,是——齊爍嗎?”
“是我,你誰啊?”
“你猜呢?”
本來就窩在火頭上,又趕上個這麼有興致的閒人。她還以爲自己最近風頭正銳,也像陶欣語一樣接到了無聊男生的騷擾電話。心想,人窮得兜比臉都乾淨了,還存心在這浪費我電話費?齊爍喊着:“神經病!你愛誰誰吧!”便啪地扣上了電話。鍾敬波想自己也沒說錯什麼話啊,便又把電話撥了過去。齊爍一看這人還挺執著呢,便接起電話說道:“臭小子,你沒完了是吧?哪個班的這麼囂張!”鍾敬波越聽越糊塗,只得說道:“齊爍,我是鍾敬波。”齊爍一聽自己竟然是對着鍾敬波撒了半天潑,一時窘得無言以對。鍾敬波說:“你到你們學校門口來一下好嗎?我在車上等你!”“噢,好—好—好。”她披了件外套,抓起電話往學校門口奔去。
晚間校門外停了好幾輛車,齊爍雖然坐過一次鍾敬波的車,但還是沒記住車的樣貌。低着身子頂着一對弱視眼,前後張望,鍾敬波有意任她找了一會兒才鳴起喇叭,按下車窗。
齊爍聽說鍾敬波是從李麗那得知自己傷了腳,特地趕過來看她,就更加爲自己方纔的“不解風情”懊悔不已:“哥哥,我剛纔一看是生號,以爲是騷擾電話呢。所以才那麼兇悍!”“是嗎?”鍾敬波大方地笑笑,“看來平時總能接到這樣的電話吧?”齊爍惶恐地張大眼睛,說:“怎麼會呢?我是頭一次,還自作多情了一把,險些就把你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