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泉脫離了灰蟲的束縛,表情因灼燒的痛苦而變得扭曲,就像身體裡流淌着岩漿,哪怕是微風拂上肌膚,也會帶來一陣陣刺痛,可同時也感到渾身充滿了能量。
智神武臂的聲音響起:“有外來能量注入,超過身體負荷,請停止,請停止!”
九泉望向灼燒得最痛苦的左臂,充滿血絲的雙眼燃起掩不住的驚訝,一個金點正附在他的左手腕上,赫然就是麒麟蟬。只見麒麟蟬在九泉的肌膚上撕咬着,金色的光順着撕咬開的口子流進左臂,沿着經脈衝向九泉全身,佈滿九泉體內的每個角落。這是怎麼回事?麒麟蟬爲何會附上九泉身體?難道是九泉體內玉芝花的作用!
岩漿越來越炙熱,再這樣下去,九泉定會被熔化爲血水。他想將麒麟蟬趕走,可是無能爲力,他的全身根本不能動彈,連智神武臂都無法啓動。
“請停止!請停止!……”智神武臂一遍遍發出警報,九泉咬緊牙關,將所有的能量全集中到智神武臂上,努力地一點點拂向麒麟蟬,誓與死亡相抗衡。
“蟲蟲,麒麟蟲蟲!”回過神的小囈高興的叫喊着:“我要麒麟蟲蟲!”
小囈伸出雙手的小指,交叉於下顎前,口唸:“神術~七色蟲雨!”之前對付宮俊基幾人,她都未曾使出需要結手印的神術,這時卻如此認真結起手印,可想她心裡十分畏忌麒麟蟬。
神術一出,從小囈腰間的布袋裡飛出許多七色的蟲子,轟鳴着飛向麒麟蟬。
麒麟蟬的可怕程度,早已出乎九泉的意料,此時小囈要捉走麒麟蟬,雖有些不捨,但丟蟲與丟命起來,自然更捨不得命。可惜高興是短暫地,七色蟲越飛越近,也越飛越慢,竟在距離麒麟蟬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沒一隻七色蟲敢再靠近半分,全誠惶誠恐的凝視着昆蟲眼中的神明——麒麟蟬。
“討厭的麒麟蟲蟲,你不乖不聽話。”小囈氣得小臉紅嘟嘟,抓起一把小石子,朝着麒麟蟬一股腦扔去。她神術厲害,眼力卻不行,或者說她根本就是睜着眼瞎扔,一點準星都沒有,幾乎所有石子都砸到九泉身上,好不容易有幾顆運氣好的石子朝麒麟蟬飛去,卻被麒麟蟬的護體金光擋下。除了無辜砸到九泉,一無所獲。
此時,天外傳來美妙的聲音:“小囈,你調皮了。”隨後就看見一白衣少女緩緩飄下,飄逸如夢幻,好似仙女下凡一般。九泉定睛望去,不禁又驚又喜,雖然少女白巾蒙面,但他肯定就是在落龍坡出手相救的仙女。自落龍坡之後,九泉就時不時的會想起她,期盼能再相遇,並希望能一見其夢寐中的容顏,想不到竟真能再次相遇,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小囈拉住白衣少女的衣角,搖晃着撒嬌道:“卿雪姐姐,他有麒麟蟲蟲,我要麒麟蟲蟲。”
白衣少女摸着小囈的頭,柔聲輕吐:“姐姐知道了,不是說過不許一個人出來抓蟲蟲嗎,你怎麼又不聽話呢?”
小囈撒得更厲害:“我要麒麟蟲蟲,要麒麟蟲蟲嘛。”
白衣少女輕彈了下小囈的小臉蛋,故裝不悅道:“不許耍賴皮,要聽話,知道嗎?別人的東西不可以要,如果你再不聽話,姐姐就不理你了喲。”
九泉相當的無語,他就快變成血水了,眼前這兩姐妹還有閒功夫浪費口水,哎……難怪世人都說紅顏禍水呀!原來是因爲明知你有禍,她還可以平靜如水,且你還偏偏賤得發不起火。忍受着痛苦,醉眼於仙女,九泉實實在在的痛並快樂着,也許他骨子裡也流着風流情種的血液。
小囈撅着小嘴,滿臉委屈,妥協道:“姐姐不要不理小囈,小囈聽話,不要麒麟蟲蟲了。”
“嗯,乖。”白衣少女又拍了下小囈的小腦瓜,接着朝九泉緩步走來,步伐輕盈,帶起一股清新的氣息,讓九泉澎湃的心潮平復不少。
白衣少女來到九泉面前停下,溫柔的注視着九泉的左手腕,柔脣裡飄出一串美妙的音符:“你別動,我幫你封印它。”
九泉很聽話,一動不動,因爲他根本動不了。話說,他也不會放棄如此難得的近距離接觸,靜靜地欣賞着白衣少女,曼妙的身材,彷彿能將冰川融化的眼睛,柔順如水的秀髮,露出的每寸肌膚都潔白無瑕,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完美無缺,想必容顏定是絕世無雙,竟讓九泉忘卻了無盡的痛苦,完全癡迷其中,更加渴望能一見白巾後面那張讓萬物沉醉的臉。
“神術~獸蟲封盡。”白衣少女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慢慢摁向麒麟蟬,一點點將麒麟蟬塞進九泉左手腕的傷口裡,然後輕吐一聲:“好了。”
灼熱感漸漸消失,麒麟蟬乖乖趴在了九泉左手腕的肌膚下,被一層透明的薄膜包裹着,它似乎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眨巴着眼睛盯着九泉,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被父母關在了屋子裡。
小囈小跑到九泉身前,張大着眼睛望着麒麟蟬,對着麒麟蟬做了個鬼臉,俏皮的說:“哈哈,叫你不聽話,被姐姐關起來吧。”
九泉的身體已能夠動彈,對白色少女抱手道謝:“多謝姑娘兩次相救,九泉我感激不盡,敢問小姐貴姓?”
白衣少女微微點頭,淡淡道:“萬事隨緣,不必記掛於心。”然後轉身朝宮俊基走去,輕輕一揮手,將宮俊基身上的蟲子驅散,再探了探昏迷中的宮俊基的脈搏,確認並無大礙之後,又朝着趙荀走去。
九泉想跟上去多聊兩句,卻被小囈給拉住。
“小哥哥,你要好好看住麒麟蟲蟲喲,不能讓它跑了喲,小囈還會來看它的。”
九泉點頭道:“會的。”說完擺脫掉小囈,追到白衣少女身邊,問道:“九泉想請問姑娘,如要用麒麟蟬給人治傷,該怎麼做?”
白衣少女從腰間取出一本小冊子,交予九泉說:“麒麟蟬能封印於你體內,證明你與它有緣,這本冊子送你,照冊所說去做即可。”說完又向宮欣燕走去。
九泉看着手裡的冊子,上面寫着《麒麟蟬全錄》,想來是專門介紹麒麟蟬的筆錄。說來真是令人發笑,他這個乞丐怎麼看也不像秀才,一路走來卻都有人送他書,前是《百草書》,現是《麒麟蟬全錄》,再繼續下去,可以帶着丐廟的兄弟轉行開書店,說不定能成爲書業界的翹首,哈哈,搞不好還能乞丐變狀元。
“卿雪姐姐偏心。”小囈嘟嘴道。
九泉靈機一動,問小囈:“小囈,告訴小哥哥,你卿雪姐姐姓什麼?”
小囈奇怪的看着九泉,說:“姐姐姓白呀!”
九泉自言自語道:“她姓白,叫白卿雪,白卿雪,嗯,真是好名字,和人一樣美。”
“小囈,隨姐姐回去。”白衣少女已站在巨翅雕身上,招手喚着小囈。
“來啦!”小囈答應着小跑而去,只留下九泉一個人立在原地,細細品味着“白卿雪”三個字。
巨翅雕馱着白卿雪和小囈飛上雲霄,小囈俯首朝着九泉大吼道:“小哥哥,我會去找你玩的喲!”
九泉微笑着,一臉道不盡的燦爛,迎着撒下來的陽光,揮手送着心目中的仙女。
沒過多久,宮俊基和趙荀就醒了,只是因爲被蟲子噬去太過能量,身體很是虛弱。
趙荀警覺的問:“義弟,那可怕的小女孩呢?玉芝花呢?”
九泉伸了懶腰,將之前的癡與幻都遠遠拋開,懶洋洋的說:“小女孩走了,花進了我肚子,嘿嘿……”
“什麼!”趙荀大驚,憤怒與沮喪同時浮到臉上。
九泉拍打了一下趙荀的胸膛,說:“大哥,別介意,麒麟蟬已經到手了。”
“呃!”趙荀再驚,喜上心頭,“義弟,你說真的?!在哪裡?”
“咦?泉兄弟,你手腕上的金點是什麼?”宮欣燕被困得比較久,所以還沒醒,宮俊基只好撐住疲軟無力的身體,將她從汁尾林抱了出來,一出汁尾林就發現了九泉手腕發生的變化。
九泉笑呵呵的伸出左手腕,擺到趙荀和宮俊基的眼前,說:“看,麒麟蟬就封在我的手腕裡,而……至於療傷的方法嘛,我也知道,不用擔心。”
趙荀和宮俊基怔怔的看着九泉的手腕,目不轉睛的盯着好似在肌膚下睡着的麒麟蟬。他倆雖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何事,可麒麟蟬到手已是事實,不禁欣喜若狂。
“好,走,回赤城。”趙荀樂呵着叫道。
宮俊基和趙荀身體還虛弱,只能互相攙扶着行走,因此,抱宮欣燕的任務就落到了九泉懷裡,讓九泉十分的不舒服,想着一會兒在路上乾脆多失手幾次,好好摔摔這個只知道頑皮搗蛋的大小姐。可想歸想,他還真沒當小氣鬼的潛質,不但沒故意失手,還生怕把宮欣燕摔到,走得特別小心。
幾人順着原路退出了龍頭山,大大地鬆了口氣,想此次雖然遇到些小麻煩,可畢竟還是抓到了麒麟蟬,也沒遇到兇險的龍獸,已經算是鴻運當頭了,回到赤城可以試着去賭兩把。可正當他們這般樂觀想着時,危險卻又悄然的接近,像草叢中的毒蛇一樣悄悄襲來,將生命扼殺在不知不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