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泉剛回到房裡,張漢就醒了過來,並一個勁的揉着腦袋,可見他摔得不輕。
“你沒事吧?”九泉邊掩門邊問道。
張漢從地上爬起來,有些茫然:“我剛纔怎麼了?”
九泉當他在裝傻,回道:“剛纔你喝醉了。”
“不是,我從不喝酒。”張漢雖四肢發達,但頭腦並不簡單,不會像糊塗蛋一樣把戲言當真。他認真回憶,突然恍悟道:“哦……想起來了,我是被一股很大的力量給拽暈的。”
九泉走到牀邊,一屁股坐下, 就像是在挑戰牀的柔軟度,“可能是這牀太軟,把你給彈到地上,然後產生了幻覺。”
“不是。”張漢當即否斷,說:“不是牀的原因,是你,是你把我摔暈的。”
九泉乾脆舒舒服服的躺到牀上,毫不隱瞞的說:“是,我承認,是我把你摔暈,只怪你第二次阻擾我解手。”說得在理,九泉又不是在他張漢家大廳搞排泄,他張漢憑什麼二次三番不讓人家辦人生大事,難道就因爲他名字與“髒漢”同音,就要硬讓其他人也當髒漢。
張漢一臉無辜的說:“泉,你不能全怪我,我也是身不由己,都是我家三少主的令,不敢不從呀。”
九泉說:“我不怪你,只怪你沒跟對主子。”
張漢黯然神傷,九泉說中他的硬傷。歐陽玉爲人頗爲自傲,性情不定,心情好時自欺欺人,心情差時欺負別人。就像在乞丐廟時,歐陽玉居然把他當攻擊武器,絲毫沒把他的死活當回事,可無奈他一家大小都住在蛇門裡,不得不對歐陽玉惟命是從。如果哪天他的家人不再受蛇門的脅制,他肯定會反。
“哎……”張漢一聲長嘆,語氣頗爲無奈:“一言難盡呀,泉,我們不談這個問題了,你不要去茅廁嗎?我現在陪你去。”
九泉打着哈欠道:“去過了,剛纔回來。”
“把我打暈過後去的?”張漢又想起九泉打暈他的事,倒不是因爲氣不過,只是很疑惑九泉爲何如此厲害?
九泉閉上雙眼,懶懶的說:“是,是打暈你過後去的。”
張漢吹滅燈,在九泉旁邊躺下,問:“那你的本領從哪裡學來的?”
九泉沉默不語,接着就聽到了他那有節奏的呼嚕聲,一聲比一聲打得響,恐怕後院的人都能聽見。
後院的西廂房內,燭火一閃一閃地,把一男一女的人影照到窗戶上不停晃動,曉內情的人知道那是兩個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兩個鬼,配以後院陰森森的環境,看着就讓人頭皮發麻。
“百寶圖鑑真不在杜魅雪手裡?”坐在紅木椅子上的女人質疑的問歐陽玉。
這女人就是一文客棧的老闆希靈夢,年約二十出頭,生得花容月貌,臉帶幾分少女的桃花,又有幾分妖媚的熟韻,且豔而不俗的裝扮散發着些許女強人的氣質。人美又多金,其對男人的吸引力要比杜魅雪還強上一些,所以在美豔榜上高出杜魅雪一位,排名第八。
歐陽玉把椅子挪近希靈夢坐下,臉泛**的說道:“是真的,我騙誰,也不會騙我的靈夢呀!百寶圖鑑真不在杜魅雪手裡。”
希靈夢還是不太相信,口是心非的男人她可沒少見,於是再問:“百寶圖鑑真不在杜魅雪手裡?”
她不虧是做生意的女強人,深知要如何對付說謊話的人。其實很簡單,說謊的人通常都很心虛,只要不斷的質疑他,問他同一個問題,必然能打亂他的陣腳,擊潰他的心理防線,迫他露出藏起來的馬腳。如果歐陽玉此時言辭變得閃躲含糊,那麼就說明他在說謊。
歐陽玉還是一臉笑意,把手放到希靈夢的大腿上,說:“真的,我真不會騙你。你讓我去找百寶圖鑑,我二話沒說,立馬就去,你讓我去給杜魅雪當護院,查探百寶圖鑑的下落,我也毫不猶豫的去了。難道你還懷疑我?”
“是真的就好。”希靈夢嘴上是這麼說,可心裡還是在懷疑。
“不過,那百寶圖鑑到底是什麼?你幹嘛非得到它不可?”歐陽玉一邊摸着希靈夢的玉手一邊問。
“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百寶圖鑑是已逝名家古天的代表作,其本身就價值連城,而且……且還是我家的嫁女傳家之物,我當然要找回來。”希靈夢說完注意着歐陽玉的表情,看他是否相信?眼中閃過一道詭異的寒光。
“哦,原來如此。我原本在想,如果只是古天的作品,我送你兩副就行了。既然是你的傳家之物,我歐陽玉一定竭盡所能幫靈夢你尋回,你不必再擔心。那麼,我們……現在……”說着說着,歐陽玉的手開始越來越不老實,順着希靈夢的手臂就想往身上摸,果真“禽獸”不如。
“把手拿開。”希靈夢冷冷命令道,其語不揚,但卻透着強勢的威脅,就像一把其貌不揚的利劍。
歐陽玉不得不停下正在行動的淫手,因爲在他的手腕四周多出了三個有豌豆大小的金點。
“開個玩笑而已,靈夢,你不用這麼認真,使出金珠穿山擊吧。”
金珠穿山擊屬金色異術,由金宵府所創,它與碧玉莊的紫星擊小同而大異。首先所使異術的等級不一樣,前者是高等的金色異術,後者是中等的紫色異術;其次兩者雖都是通過穿透的方式對敵人造成物理傷害,可前者是把敵人周圍的空氣物質變成攻擊金點,而後者是將自身周圍的空氣物質變成攻擊紫點,顯然前者更容易得手;再就是前者重質不重量,後者重量不重質。
希靈夢逗笑道:“我也是開玩笑而已,你何必那麼緊張?”可她卻絲毫沒有要將異術解除的意思。
歐陽玉也不大笨蛋,他識趣道:“既然如此,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回房了。”
希靈夢把金點移開,故意問:“就不再多留會兒了?”
希靈夢究竟是何意思歐陽玉心知肚明,不再答話,淡淡笑應之後就離開了西廂。
歐陽玉垂頭喪氣的來到客棧前廳,想他堂堂蛇門三少主,多少美人送上門來,他連看都沒看一眼,卻唯獨願爲希靈夢低下高傲的頭顱,放低身價去給妓院當護院總管,可想他對希靈夢是多麼的一往情深,怎奈希靈夢卻對他無動於衷,他悲、他嘆、他傷感。
歐陽玉找店小二要來兩壺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時爾在前廳晃悠着身體走兩圈,時爾仰首吟兩句古人的哀傷詩句。看他平時一副自傲的公子相,誰想還有如此感性多情的一面,怕說出來,他爹孃都不信。只可惜貌似有人不願意看他大發詩性。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歐陽玉的附庸風雅,他生氣的吼道:“誰呀?!敢來攪擾本少爺,你個王八蛋不想活啦!”
“咚~咚~咚~”敲門聲響得更急,街道上響起急促繁雜的腳步聲,越來越多的火把在街道上晃動,人聲喧譁。
“快,這邊。”
“你們幾個去那裡。”
“還有那裡。”
……
貌似有很多的人馬,一定是出大事情了。
“咚~咚~咚~”敲門聲再次響起,然後就聽到門外有人說道:“快開門!我們是嗜靈軍,奉命前來搜查盜匪。”
店小二聞聲趕緊把門打開,誠惶誠恐,彎腰對帶頭的軍官說道:“吳偏將,小人這就去叫老闆出來。”說完朝着後院跑去。
吳偏將厲聲下令:“給我搜。”跟在他身後的一大隊軍兵立馬涌進客棧,像衝進森林的洪水一般,朝着每個角落奔去。
此時,歐陽玉的酒意也醒了兩分,走到吳偏將身前供手道:“吳兄,別來無恙。”
吳偏將還禮道:“歐陽兄也在?敢問歐陽兄可否看見可疑人物?那人衣衫破爛,手背上有道傷疤,臀上還有兩個紅色印記。”
“呃!”歐陽玉略感驚訝,居然有如此奇怪的賊人,問道:“不知是何盜賊?能讓吳兄如此興師動衆。”
吳偏將猶豫片刻,小聲說道:“不瞞歐陽兄,今夜有黑衣盜賊夜入軍營,偷走了將軍的一樣重要物件。將軍已下令宵禁,並封鎖全城,作地毯式搜查,歐陽兄若無事最好不要出客棧,以免誤會。”
“多謝吳兄提醒。”歐陽玉拱手道謝,吳偏將能將如此機密的事告訴他,並好意提醒,的確很夠朋友,於是又說:“如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吳兄切莫客氣,儘管開口。”
吳偏將掃視着從客房裡陸陸續續出來的住客,對歐陽玉說:“歐陽兄,可請你的手下先出來,免得與我的部下發生衝突。”
“多謝好意,但未免別人說吳兄偏私,還是不叫出來的好。”歐陽玉還真會找藉口,他不去叫的主要原因是嫌麻煩。不過像張漢那樣睡得跟死豬似的,叫起來的確很麻煩。
九泉的呼嚕已消停,但張漢的呼嚕卻越打越酣,吵得九泉醒了四次,這次醒來剛好聽見屋外的喧鬧,索性爬起來看個究竟。他點上燈,還沒來及開門,脖子上就泛起一股冰涼,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正緊挨着他動脈血管外的皮膚。
九泉先是一驚,然後鎮定的問:“你是誰?”
“別出聲!”那人命令道。
九泉很識相,一個屁都不再放,雙眼緊盯着桌上的茶壺,通過茶壺上反射出的影像觀察那人的動靜。他看見那人黑巾蒙面,一身黑衣已經十分破爛,像是被很多股力量給一起扯爛的,連胯部都一覽無餘,特別是那雙閃着精光的眼睛,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咚~咚~”敲門聲起,房外有人叫道:“快開門!嗜靈軍搜查盜賊,咚……咚……”
張漢被敲門聲擾醒,迷糊着雙眼,不耐煩的問道:“誰呀?”
黑衣人見張漢要起身,立馬以迅雷之勢踹上他的昏睡穴,可憐的張漢剛醒過來就又睡過去。
九泉趁黑衣人分神之機,快速側身,一把擒住黑衣人的右手,縛到黑衣人身後。任黑衣人如何掙扎,也擺脫不了智神武臂的鉗制。
“放手。”黑衣人受制於人還逞強,語帶威脅的命令九泉。
九泉可不是膽小鬼,他不但沒放手,反而把黑衣人的手抓得更緊,還跟門外的嗜靈軍吼道:“來啦,來啦,正穿衣服呢,馬上就好。”
“快點!快開門!”嗜靈軍在門外叫嚷得更大聲,可礙於這一文客棧住着很多大人物,將軍又下有“避免擾民”的命令,他們不敢貿然闖進屋內。
突然,九泉打量上黑衣人的屁股,透過已破爛的褲子看見了兩個紅色三角形胎記。他得意的翹起嘴角,附到黑衣人耳邊輕聲說:“我知道你是誰,你的化名叫張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