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小院內:
秋夕終於在沈鎮鈞和沈鎮威走到她院子的時候,止住了眼淚,嚥下哽咽,眼圈紅紅的抿了抿茶,兩人威風凜凜的走着八字步到秋夕院子內,便看見秋夕坐在院子的一腳的亭臺處品茶,不禁相互對視一眼走向那亭子。
“秋夕……”沈鎮鈞喊着秋夕,她緩緩地擡起頭看着兩人,眼圈的發紅以及臉色的不對勁讓心思縝密的兩人更是不安,“秋夕,你可知道今天朝廷發生了什麼事情?”沈鎮鈞一下坐在石椅上,與她對視,而她卻靜默一笑,低眉順首的給兩人沏了一杯茶,“知道!”
“二皇子的事情,你恐怕早就知道吧!”沈鎮威威嚴的看着秋夕,只見她默默的點了點頭,而他不禁惱怒的一拍桌子。
“啪——”
“你可知道你闖下多大的禍?”沈鎮鈞看着秋夕依舊不驚不喜,但澄澈的某種抑鬱不住着無盡的悲哀,“大舅舅,你這麼生氣是因爲二皇子竹御凌的出現以及它與攝政王爲伍,給朝廷帶來了多大的壓力和恐慌,對嗎?”
“明知故問!”沈鎮威握了握拳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秋夕,“你要報仇,我們都可以無條件支持,但是一旦牽扯到國家大事,你這麼做會顛覆整個墨寂國的!”沈鎮威一下惱怒的走她面前,手上一狠,“啪——”
四人頓然錯愕,秋夕因爲臉上火辣辣的發燙發疼纔敢相信疼她到骨子裡面的大舅舅此時此刻,竟然抽了她一巴掌,而沈鎮鈞吃驚看着沈鎮威,一手攔住在兩人中間,喊道:“大哥!你不能打秋夕啊!即使她有錯,也不能打她!”
沈鎮威似乎也對自己的這一巴懊惱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隨後擡起頭看着秋夕咬了咬下脣,擦去嘴角被抽出的血跡,但白皙臉上的手指印卻無時無刻提醒了衆人她被打了,“秋夕……對不起……”
她看着沈鎮威一臉懊惱自責的樣子,終究嘆了嘆氣,說道:“大舅舅,我知道你是恨鐵不成鋼,恨我把墨寂國的命運交上去了……可現在事到如今,我只能對你們說實話:這帝位本來就是竹御凌的。
要不是當年竹上忍爲了一絲己欲,抱走了健康的二皇子當了竹家的養子,留下伸手蠱毒迫害的三皇子,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可命運是殘酷的,這事情就發生了,我現在做的就是要撥亂反正!”
沈鎮鈞整個人攔在沈鎮威面前,害怕他在對她有任何危險行爲,而秋夕倒是膽不心不慌的看着兩人,沈鎮鈞着急的看着她,反問道:“你可知道竹御凌與攝政王爲伍,逼迫陛下成成二皇子。
並且用琅琊皇朝的出兵壓境的消息,震撼了朝野,鼓動朝臣罷黜陛下,推選竹御凌成爲新帝,再者將陛下綁了扔去給琅琊皇朝泄恨……”秋夕抿脣一笑,澄澈的眸子微微一亮,嘴角往上揚了揚,“攝政王你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沈鎮威和沈鎮鈞兩兄弟不懂的看着她,爾後她嚥了咽咽喉,淡定的站起身說道:“兩位舅舅,膽敢問一句,你們覺得蕭御風與竹御凌相比,誰更適合管理墨寂國的
天下大事,誰更適合遊刃有餘的在爾虞我詐的朝野中?”
“竹御凌!”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雖然他們實在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事實上這就是真相,“那麼還給竹御凌真正的身份有錯嗎?他也有權利去姓蕭,也有權去享受王子般的生活。
才思敏捷的竹御凌在爲官時的鞠躬盡瘁,得到天下百姓的人心,正所謂:得人心者的天下啊!
兩位舅舅,試問一個已經被世人忘記的二皇子無端端出現,肯定不能服衆啊!但是竹御凌現在是最得人心的人啊!
剛好他也是二皇子,自然而然這消息公佈出來,絲毫不會有任何一丁點對墨寂國不利,反而百利而無一害。”
“可是!”沈鎮威眉頭皺緊看着秋夕,她知道沈鎮威在擔憂什麼,不禁吸了吸鼻子,“與攝政王爲伍只不過是策略性問題罷了。用攝政王手中的權利推竹御凌重新當二皇子,並且更進一步當新帝都是我最終的計劃……
用蕭御風這一塊肥豬肉吸引衆人的視線,從而先攘內後平外戰,滅掉攝政王這一隻盤踞在朝野中的大狐狸,那麼沈家軍以後纔會有安然的日子過……
但這安然的日子只在邊境,不會再京都城。沒有最大的敵人,那麼沈家便變成了新帝的心頭大患,屆時兩位舅舅恐怕就要有一人辭去將軍之位,入京與新帝周旋了……”
秋夕簡而言之的說着她的計劃的最後一步,而這一步不是她想要推動就可以推動的,想要阻止就可以阻止的,這一步都是每一個因素自我的推動纔會使今天的事情爆發的。
“秋夕!你別怪舅舅,舅舅也是……”秋夕一下繞過沈鎮鈞握住大舅舅的手,“秋夕不怪你,忠君愛國,我懂得!我自然明白舅舅爲何而生氣,只不過這是抱住沈家的最後的辦法了!”
沈鎮威看着秋夕的樣子,不禁問道:“秋夕,你把這個計劃完全告訴我們,你是有什麼打算了?”
秋夕眸子暗了暗,宛然一笑,“既然兵臨城下,我怎麼可能讓我的家園受到他國鐵騎的踐踏呢……”
她突然大笑,看似瀟灑自在,豪爽博天,但滿眸子的哀愁婉轉,刺痛了那兩人的心,但兩人正因爲知道秋夕做到這一步,便是已經完成了報仇計劃,慰藉了葉家以及她早已死的靈魂。
房間內:
秋夕走進房間,深深呼了一口氣,繼而躺在房間的貴妃椅上,半眯着雙眼看着天花板,但卻竟然昏睡了下去……
“啊——”秋夕捂住心臟的位置一下驚醒,驚恐的看着四周熟悉而又陌生的環境,而一旁的樊馨被秋夕嚇得一驚一乍的倒了一杯水給她,她一手顫巍巍的接過那杯子,喝了一小口問道:“我睡了多久?樊馨……”
樊馨皺了皺眉頭,從窗戶看了看天色,說道:“半個時辰不夠!姐姐,你做噩夢了?”秋夕搖了搖頭,只是摸着心臟這一處的傷口抿了抿脣,走到書桌前,寫下有關蕭御風吞噬藥丸子的信箋:
這一顆丸子有着各種各樣的劇毒,足夠能抑制住霸道的寒毒,使
蕭御風恢復光明,並且等到小甲蟲從蟲卵中孵化出來,人身體上的寒毒自然清除,小甲蟲也就會從身體的血脈中找出突破口飛出,只不過一旦有人吃下那顆丸子。
藥丸子的副作用:首先就會陷入昏迷,僅次便是變成植物人,最後假死成蛹,最後破蛹而出成爲健康的人,這種治療的方便是——蠱食人,以蠱之毒取之你命,以蟲之命還之你命。
沒有人知道她用心頭血是僅存一處還未被寒毒受到侵蝕的地方,而她用心頭血作爲藥引,輔助其九九八十一種藥材,爾後更是將小甲蟲變成蟲卵練成一顆蠱蟲丸,才煉製出那一顆藥丸子,並且使用蠱食人的方法來闢出蕭御風身體裡面的的寒毒。
只因爲她的寒毒在她用自己的心頭血作爲藥引的時候,一不小心沒有把握住寒毒,導致寒毒如今不受她控制,開始損耗着心脈。
以至於她的時日不多,隨着那天的到來,她的精力會慢慢減弱,變成一個漸凍人,最後變成植物人在寒冷中死去。
秋夕放下心口的位置,冷抽了一口氣,強打着精神說道:“樊馨,這封信你親自送去幻夜手中。”
“啊?”樊馨遲疑的看着秋夕,只見秋夕宛然一笑,“其他人送我不放心,現在非常時期非常情況,事關蕭御風能否活下去的命運,我只相信你!”
樊馨看着她一臉堅定點了點頭,但終究不放心的走了兩步回頭叮囑道:“姐姐,要是你去邊境大戰,記得要帶上我!我要和你同生共死,守衛墨寂國,你不要甩下我!”
秋夕頷首點了點頭,眸子飄過一層水霧,目送樊馨從門口離去的背影,喃喃道:“因爲你是我僅剩的兩個親人,哥哥在盛憫君那人身邊自然會好過,而你終究讓我不放心,交託給幻夜,攔住你跟着我一起受死,算是我對你的最後一點感恩了……”
她嚥下咽喉中哽咽,拍了拍手對着空氣中的葉子衛說道:“準備好東西,時刻準備回邊境小城!”
小院的樹上頓時一抖,樹葉嘩啦啦的作響,飄落下幾片葉子,而此刻花暗衛像一隻花獵豹一般閃現在小院中,並從窗戶裡面闖了進房間。
“秋夕小主,主子出事了!你快去看看……”花暗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着,但身體快速跪在地上,而秋夕看着忠心耿耿的花暗衛,輕輕的將她擡了擡,示意她站起身來,“你先喘把氣息平整在說話。”
花暗衛深深的深呼吸了幾口氣,整個人才緩了下來,“秋夕小主,陛下他……”她一下捂住花暗衛的嘴巴,搖了搖頭,澄澈的雙眼看着花暗衛的眸子,淡定的說道:“稍安勿躁!我會去宮內看看他的……”
“小主!我們走……”花暗衛一下拉住她的手,可卻被秋夕輕易的躲避開,她微微一轉身,低了低頭,“花暗衛,你回去好好守着蕭御風,我遲點會過去看他的,現在的他是最危險的,要是想保住他的命,就快回去吧!”
花暗衛錯愕的看着秋夕的背影,隨後不敢置信的點了點頭,“好!”她便頭也不回的往皇城內趕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