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浩然裝醉,路都走不穩。記者的話更是左耳進右耳出,忽視到了極點。他踉踉蹌蹌地走到對面,顫抖着手掏出鑰匙。
“誒……怎麼插不進去……爲什麼門會動……”不得不說,郎浩然的演技是一等一的好,至少跟在他身後企圖挖出八卦的記者是徹底地失望了。
當他們看到郎浩然真的打開了對面的門,一個個都是垂頭喪氣的模樣。瞪着那木門的目光兇狠,到了想要盯出一個洞的程度。
奈何,那木門依然紋絲不動。
他們彼此對視着,心裡都在盤算着,郎氏前任總裁和當紅藝人李逸羣是鄰居到底有沒有報道的必要。
他們蹲點在這是爲了挖出獨家和八卦,而這個,似乎好像並沒有值得八卦的空間,一點都不引人遐思!
而在木門後的那一邊,郎浩然無力地抵着門往下滑落。他的手心還有着汗跡,還在輕微的顫抖着。
地下情是李逸羣提出來的,也是郎浩然自己同意的。所以,纔會提前地做好某些準備工作。比如,這兩套相鄰的房子。
可是當這房子真的派上用場,抵擋了某些秘密的時刻,郎浩然的心底卻涌上了莫名的澀意。
奶奶韓琦和李逸羣的面容不斷在腦海裡閃現,如同拔河般力爭着心底的位置。郎浩然有些疲憊了,他呆坐在木質的地板上,眼神空洞。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把思緒不知停在那個爪哇國的郎浩然給拉了回來。
響起的號碼正是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人,郎浩然望着那閃動着的頭像,遲遲沒有滑下接聽鍵。而鈴聲也在這個時候停住了。
如同突然畫下終止的音符,郎浩然有些賭氣地把手機收回口袋。他想着,只要李逸羣再打一次電話過來,他一定會接聽的。
而終究,郎浩然沒有等到再一次響起的電話。
手機安靜了整整一個晚上,郎浩然緊緊地抓着它,防止自己因爲睡着抑或是走神之類的事情而導致再次錯過李逸羣的來電。
可是,郎浩然最終還是失望了。
失望一圈圈地放大,縱使怎麼讓自己不要在意,還是會忍不住去想對方是不是連再聯繫一次的耐心都沒有了。
沒有工作的日子,郎浩然本可以做很多早就想做的事情。可是他卻發現那種懶散地喝着咖啡,看看書,打打高爾夫的生活,不再像是週末那樣能給自己帶來放鬆。
從網絡和報紙上的報道,李逸羣依然在全封閉的環境中拍戲。其中的報道,不乏對李逸羣的肯定。
即使郎浩然從來沒有說過,可是內心深處,他還是爲李逸羣感到驕傲的。那樣散發着光芒吸引着衆人的李逸羣,是他的李逸羣。
地點是在鉛山,有不止一點點的遠。可是郎浩然卻在念頭升起的那一刻,直接去訂了機票,在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出發了。
已經不再是衝動的年紀了,郎浩然心底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他只是想賭一下,他說服自己說,就當是去鉛山旅遊吧。
懷着少有的忐忑心情,暗想着見到李逸羣以後對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會說些什麼話。郎浩然不由地彎着脣角,帶着些許未知的期待。
但是預想了千萬種的場景,唯獨沒有想到對方會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說:“你來做什麼。”
那一刻,沒有萬念俱灰,沒有絕望,只有一顆沉到谷底的心。
而郎浩然不知道的是,在他在飛機上的時間裡李逸羣究竟給他打了多少次電話,聽着那機械而甜美的女聲重複着:您所拔打的用戶已關機……
所有的錯過背後,總有着不爲人知的無可奈何。
李逸羣的情況並不如外人所預見的樂觀,相反的,他在歌壇上取得的成就和在演戲方面的能力是成反比的。
在這戲裡,他已經被導演咆哮了無數次。這讓從來都是隻要努力一定會做好的李逸羣心裡種下了壓抑的種子。
而這樣的情緒終於在見到最爲親近的人時頃刻爆發,以至於郎浩然短時間內還沒有反應過來爲什麼李逸羣那麼不想見到自己。
而另一方面,也是因爲李逸羣不想在郎浩然面前表現表現得那麼差勁。
“我要鉛山旅遊,突然想起你也在這兒,所以就順路來看看了。”人前,郎浩然的目光很平靜,望着李逸羣的神色就如同像他說的那樣,僅僅是順路而已。
這裡也有不少認識郎浩然的人,不一會兒,就有不少人湊上前和郎浩然打招呼。
“郎大少準備去哪兒旅遊呢?”身後,有別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逸羣能聽出來那個是自己的同門師弟蔣磊,同時也是郎浩然大學學弟,和郎浩然關係尚可。
郎浩然垂下眼瞼,遮掩了一路的風塵僕僕。“鉛山啊,剛好聽說你們在這裡,就過來看看了。怎麼樣,據說你的角色很吃香哦。”
蔣磊打哈哈道:“哎呀,學長就不要開我玩笑了。”
蔣磊無疑是一個特別熱絡的人,不多時,他已經把郎浩然拉到了一邊愉快地聊天去了。徒留下李逸羣一個人站在那兒望着他們的身影,面容有些僵硬。
不久前,導演跟他說,如果他的表現一直都這麼糟糕的話,那麼他會考慮把蔣磊提上來頂替男主角的位置。
郎浩然心不在焉地和蔣磊東拉西扯着,眼角的餘光一直不住往李逸羣的方向望去。
這樣的細節很快就引起了蔣磊的注意力,他含笑着拍着郎浩然的肩,下意識地降低了音量:“學長,你們吵架了?”
聞言,郎浩然有些苦笑:“這應該可以說是冷戰吧。”
“因爲什麼事情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不?”蔣磊對於他們的事情雖不至於說一清二楚,但大抵還是瞭解的。
郎浩然搖了搖頭,而這個時候,李逸羣已經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開了。步子邁得有些急切,彷彿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着他那樣。
郎浩然幾不可見地輕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