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千萬種說不出的心情,可能有千萬句話想要說,可是最後說出口的不過一句輕得彷彿隨時要散去的話:“我回來了。”
裴衍拍了拍裴笙的肩,就那麼直直地望着他,眼神深邃,如化不開的一潭深水。
裴笙握着行李的手已收緊,因爲用力而導致青筋突起。如果記憶沒有錯亂,大概這是他們自那事以後的第一次對話吧。
裴笙深呼吸着想讓自己平靜下來,還好這裡是機場,還好身邊還有其他人在,所以他不至於會那麼的失控。
郎浩然等了一會兒還不見裴笙和裴衍說話,這才走了上去:“裴衍你爲什麼在這?琉璃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纔不過短短的五天時間,就足以物是人非。
裴衍張了張口,發現還是不知道該如何給郎浩然解釋。他只能說:“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郎浩然緊緊地盯着裴衍,眸子裡隱約有着煞氣:“是不是和你有關係?”他知道琉璃愛裴衍幾乎愛到了怎麼樣的地步,很難不把事情往裴衍身上想。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裴衍的手幾不可見地顫抖着,裴笙幾乎是沒有想的就直接握住了他的手。緊握着,想要用並不溫暖的自己去給予另一個人溫暖。
裴衍的手也是冰涼的一片,但是心底裡卻有着一個角落在慢慢地發散着溫暖。他迎着郎浩然的視線說道:“大概,有我的原因吧。”
“我就知道是你。”郎浩然瞪紅了眼睛,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衝裴衍揮起了拳頭。李逸羣連忙攔下他,在他耳邊耳語道:“別衝動,你至少也要先把事情弄清楚。”
郎浩然用力地掙脫了李逸羣的胳膊:“怎麼不清楚了?你沒有聽見裴衍自己也承認了麼?”
我只聽見你把人家的大概給忽略了……李逸羣默不作聲,拉着郎浩然的衣袖。
裴笙有意無意地站在裴衍的身前,擋住了郎浩然。
面對着李逸羣和裴笙若有似無的阻擋,郎浩然冷哼一聲:“裴衍,如果琉璃的事情真的是和你有關係的話,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一定會要你負責!”
語畢,郎浩然繞過他們大步向前走去。李逸羣追上去之前禮貌地對裴笙說了句:“不好意思。”
見裴笙搖了搖頭好似真的不在意後,他才小跑着追上郎浩然。
等到陸毅出現的時候早就沒有了李逸羣的身影,他不由鬱悶了,很自然地上前搭着裴笙的肩膀問道:“他們人呢?”
裴衍掃了陸毅一眼,眼神帶着濃濃的揣測,似乎還有星星點點的不安:“這位是?”
陸毅不等裴笙的回答,主動微笑着自報家門:“我是陸毅,裴笙的普通朋友而已。”
“哦?”裴衍挑眉。
陸毅微笑着補充道:“大概同住過以後,應該可以升級爲朋友吧?你說是不是呀,裴笙?”
裴衍那視線已經如鍼芒了,裴笙再不說話大概他就要做出某些比較不淡定的事情了。
裴笙淡漠地望了陸毅一眼道:“我們還沒有熟到直呼朋友的地步,李逸羣去了哪裡我不知道,建議你直接打手機更加方便找到他們。”
“哎。”陸毅眨眨眼:“裴笙你可真不解風情呢,就不能是我故意想和說話找的藉口麼?”
裴衍覺得再聽陸毅說下去是一種折磨,磨得所有的細胞都在叫囂着把裴笙拉到自己的身邊,向陸毅證明他們的關係!
可是終究他什麼都不能做,他只有力圖自然地拿過裴笙的行李,向陸毅告辭:“對不起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而後也不管陸毅的回答,徑直轉身走了。裴笙定定地看着陸毅,那自從踏入a市就沒有撫平過的眉依然微皺着。
他對陸毅說:“不要試圖猜測什麼,也不要試圖證實什麼。”
陸毅笑得萬般無辜,他攤了攤手道:“哎,我哪裡能有在做什麼呀?”
裴衍眼見着裴笙一直沒有追上來不由放慢了腳步,卻還是沒有見到裴笙的影子。他回頭望過去,就看到裴笙正和那自稱是朋友的陸毅在不知道說着什麼。
那一瞬間無力感涌上心頭,讓裴衍不舒服起來。他對裴笙喊道:“裴笙,我們要回家了。”
裴笙與陸毅對望了一小會兒,才轉身往裴衍的方向走去。臨走時,身後傳來了陸毅的聲音:“我發現似乎對上你那哥哥,你就會豎起全身的刺。哎,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這算戀兄癖啊?” wωw● Tтká n● ¢ O
裴笙的腳步一置,而後走得更快了。陸毅若有所思地望着並肩前行着的裴家兄弟,搖了搖頭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裴衍很習慣地幫裴笙拉開車門才往駕駛座走去,這樣慣性的舉動讓裴笙眉頭又皺了起來,等到裴衍已經坐好了以後他還沒有上車。
“裴笙?”裴衍疑惑地望着他。
裴笙的脣瓣動了動,到底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他默默地坐下繫好安全帶以後就一直望着窗外。
在這樣的安靜下,裴衍不得不打開了收音讓這空間多出一絲絲人氣。
廣播的內容很不巧的就是關於安凱之的新聞。
裴笙靜默着,終於還是問出了口:“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跟你有沒有關係?”
裴衍答非所問:“父親說和安家的訂婚已經是無效了。”
這樣的態度讓裴笙有些惱火:“父親說、訂婚、安家。裴衍你的腦裡裝着的就是這些麼?你的世界裡就滿是那些被灌輸的東西麼?”
“我想要強大起來。”裴衍目視着前方平靜地說道,握着方向盤的手有些顫抖。
想要變得強大,強大到可以罔顧一切人言地把你留在身邊,一輩子。
“那你去吧。”裴笙閉了閉眼,心下一片冰冷,冷得讓他抑制不住地顫抖着。
“裴笙你不明白……”不明白光是家裡的那位父親就已經是多麼的難以抵抗,不明白他們的路太過於不好走。
裴笙漠然道:“是,我確實不明白。明明安琉璃這麼的喜歡你,你卻還可以在她車禍生死未卜之際,說出這樣無關痛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