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魔都九院裡的值班醫生,大多是由專業型碩士研究生、進修醫生以及規培醫生擔任。其中的大多數,都是科室裡的專業型研究生。

而魔都九院,作爲魔都交大附屬醫院,每年單骨科能夠招收的專業型研究生的數量都是在十幾個,不算博士的話,堆積下來就是三四十個。

總共五個科室平分下來,再除外出去輪科的,沒拿證的,也有四五個,這個數量,比普通的地級市醫院裡的總值班人數還要多。

值班的陳勝武低沉喃喃着,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去想什麼事情的,他當前只是碩士研究生三年級,一個住院醫師而已!

但是其實,陳勝武知道,自己不僅只是一個單純的住院醫師,他還是科室裡的一個準博士,薛修德教授在面試結束之後,就直接通知了最後的錄取結果。

薛修德教授今年的博士招生名額,就給了陳勝武。

當然,薛修德除了告知陳勝武他已經是準博士之外,還給他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他嚴格要求自己,不能因爲即將畢業,就太過大意。

陳勝武還記得薛修德的原話:“你即將成爲專業型博士研究生,那麼你就得朝一個成熟的專業型博士研究生的方向努力。”

“專業型博士研究生,最基本要承擔的臨牀任務就是必須承擔半年的跟班總住院,協助總住院,完成一些常見的臨牀工作任務,以協調科室裡的住院醫師的排班及手術安排。”

“這些以上,都只是基本的條件。如果你只是單純地想在我們醫院混一個學歷的話,你就只要做到這些就好了。”

“但你如果以後還想跟着你師父我,繼續在九院裡工作,我希望你儘早認清楚自己的定位,做好專業型博士該做的事情之外,就要開始望眼於該如何擔任一個正式的總住院。”

“去培養這些能力,我希望看到的是你能夠在碩士畢業之前,就能夠完成跟班總住院的日常工作。”

陳勝武都照做了,當前,科室裡的雜事,基本上都是他在安排。他從毛雨軒師兄那裡接過了排班及手術安排的雜活,就是爲了儘快地熟悉跟班總住院的事情,爲接手總住院做準備。

因爲陳勝武知道,假如他能夠在博士期間,達到留院的要求的話,那麼,毛雨軒在卸任了總住院之後,緊接着的,就是自己或者自己的師兄們了……

陳勝武還有一個博士三年級即將畢業的師兄,和即將成爲博士二年級的師兄。

即將畢業的師兄,被他們那一屆的學霸們淘汰了,二年級的師兄,處於即將淘汰的掙扎邊緣。但是,即便如此,他們仍然能夠去小醫院或者一些省會醫院,以人才引進的方式,去工作。

但是,相比起這些地方,若是能夠留在九院……

“我認爲我該去看看,看了情況,再去說明要不要給老師彙報。”陳勝武覺得自己有必要爲自己老師所在的臨牀組,擔起來一份責任。

當然,也不可亂來,毛雨軒是師兄,也是薛修德的得意弟子,如今已經留院了,可不好隨隨便便地去打他的小報告。

不過,真的到了特殊的時候,給老師彙報,這也是對師兄的一種保護。

從牀上爬起來,一躍而起後,陳勝武就忙不迭地穿上了白大褂,然後衝向了急診科。

陳勝武並沒有着急去找毛雨軒,而是默默地找了一圈,最後找到了一個同一批入學的同學,就鑽進了他的辦公室。

“速哥,速哥。”陳勝武看到值班的王雲速正在打盹兒,就喊了他。

王雲速擡頭,看到陳勝武稍微覺得眼熟,細想一下,也認出來了陳勝武。這是他們這一批專業型研究生在研究生第一年級正式開始規培生涯之前,有一個長達兩個月左右的‘小學期’。

兩個月內,把專業型研究生生涯期間的大部分必修課全部學完考完,上課的時候是一個班。王雲速還記得,陳勝武好像本科就是魔都交大的,當時的英語很好。

在‘小學期’的時候,就已經發表了文章了。

大概是什麼意思呢,就是纔剛入學,陳勝武就已經達到了畢業要求那種,如果只是要混學歷的話,陳勝武就不再需要努力了。

“武哥,你怎麼來了?”王雲速內心活躍,趕緊站起來,笑了笑,非常熱情。

王雲速自己的本科不蠻好,只是一個省市的小二本,考研之所以能來魔都第九醫院,是因爲選擇了服從調劑,他本來的初試和複試分數,是被刷下去了的。

可急診專業,不怎麼吃香,別人不願意來,寧願二戰考研,這才讓他撿了漏。

平日裡小班羣裡,都不敢開口說話的。

“你們科剛剛是不是來了個骨折的病人啊?吵得厲害嗎?”陳勝武就直言了來意。

王雲速以爲陳勝武是來頂替會診的,便皺起了眉頭:“不對啊,你們科的總住院不是來了急診科麼,應該已經處理了啊。”

“這個病人是我把他引去了操作室的,難道還有其他人給你打電話讓你過來嗎?”

一般而言,王雲速作爲急診外科本科的研究生,外科的病人,他基本都有第一順位接診權,然後分了科室之後,送去神經外科的急診診室或其他急診診室。

因爲骨科的急診診室沒開,所以王雲速記得特別清楚,他是把病人送去了操作室,而且還把骨科的總住院也引導去了操作室的,然後他又還有其他病人,這纔沒管了。

首診負責制是沒錯,但是找到了專科,而且排除了其他科室的問題後,那麼骨科就要負起責任來,如果真的是骨科覺得骨科不需要專科處理,那麼要退回到急診科來,王雲速才需要接診。

在這樣的情況下,陳勝武爲什麼會來急診科呢?

莫非是程序出了問題?

陳勝武馬上就明白,可能是急診科的上級把這件事壓了下來,連王雲速都沒告訴。

“沒有沒有,我就是跟着我們的總住院過來的,就想過來問下你,到底什麼情況,不好意思啊,打擾了。”

“那個操作室,是往那個方向走吧?”陳勝武以爲王雲速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沒想到是自己白跑一趟,當然不會節外生枝地多告知王雲速實情,讓他去八卦。

如果王雲速知道的話,那麼陳勝武是不介意自己從王雲速這裡來八卦的。

“嗯,是的。”

“要不我直接帶你過去吧?”王雲速非常熱情。

陳勝武寫文章、臨牀能力很厲害,雖未必會在學業上幫助到他,但與陳勝武交好之後,以後相處起來方便。他自己,是沒混到急診外科的博士研究生名額的,可能會找一家二級醫院混着日子……

“不用不用,速哥,打擾了啊,實在不好意思。”陳勝武趕緊退了出去。

一邊擺手,一邊還是覺得自己今天還是有點孟浪了。

假如說本來沒什麼事情,因爲自己的好奇,導致這件事滿院皆知,那麼自己就把毛雨軒給坑了。

不行不行。

正當陳勝武埋着頭,一邊仔細思考到底該怎麼應對,一邊繼續往操作室走時。

周成就又和曹臨從操作室裡走了出來。

曹臨雙手握着拳頭,跟在周成的旁邊,有那麼一點拍馬屁的意思:“小周老師,你這也太帥了吧,真的,好帥。”

這種話,稍微有點無腦,所以當曹臨一邊跟着周成走,一邊轉頭看到陳勝武呆滯地看着他的時候,饒是曹臨是那種鬍鬚和毛髮頗爲旺盛,一般的臉紅都顯示不出來的。

此刻也是有點兒害羞地低下了頭。

開始一本正經地維護自己的面子,道:“周成,你先回科室裡去吧。”

周成倒是無所謂,只點了點頭,然後非常和藹地對陳勝武也笑了笑。

畢竟陳勝武就是值班醫生,在休息室裡一起睡過半夜,也聊過幾句,他是認識的。只是周成沒想過,會在這裡遇到陳勝武。而且正巧就是曹臨當‘舔狗’的時候。

周成快步走了,陳勝武也想跟在周成的屁股後面一併離開。

曹臨就直接叫住了他,一邊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陳勝武,你過來,找你有事。”

陳勝武其實對曹臨是格外忌憚的,陳勝武乃是科室主任餘秋化的人,在科室裡的威嚴,比毛雨軒都高很多。

“曹哥,我回科室裡有點事。我。”陳勝武是不願意與曹臨正面交鋒的,特別是剛剛看到曹臨當舔狗的一幕後。

他怕曹臨會殺他滅口,因爲據陳勝武所知,曹臨家裡是很有背景的,一般的副教授,他都懶得舔,其他科室的主治,他在做總住院的時候,只要沒有錯,就是剛。

在醫院裡的名聲不算好,但是他所說的專業,沒人不信。

“廢什麼話?趕緊過來。不然我就記你在班逃班了啊,你這個月的輪轉作廢。”曹臨威脅。

作爲總住院,他還真有這樣的能力,總住院醫師,就是住院醫師的直系領導,一般找個住院醫師的茬子,上級都不會多說啥。

只要不影響到自己的學生畢業,稍微立一下規矩,教授們也不會說什麼。

陳勝武瞬間就被掐住了脖子似的,不敢掙扎了。

專業型碩士研究生,雖然是有研究生導師的,但是也是住院醫師的一種,總住院的話,不能不聽。

“曹老師,我剛剛什麼都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陳勝武馬上擺手。

曹臨則翻了翻白眼,說:“你是不是電視劇和電影看多了啊?所以就下意識地套路性地說這麼一句掩耳盜鈴的話,你是生怕我不知道是吧?”

曹臨的長相是有點兇的,鬍子雖然颳了,但是胡茬還在,有一種勐人的味道。而且他的身高也不低,身材魁梧。

一點都沒有毛雨軒那種斯斯文文的感覺,就是一個純粹的肌肉男。

陳勝武雖然覺得自己的身材也算板正,但是遇到科室裡最爲魁梧,肌肉最大的曹臨,他還是慫了。

趕緊貼笑臉:“曹哥,這不是怕您誤會嘛。”

“我這就回去,好好值班。”

曹臨伸手把陳勝武的脖子一勾,道:“你過來,如果不是毛毛講你小子還有點天分,也願意一起來教你的話,我才懶得喊你呢。”

“走,跟我來,給你看個東西。”

“什麼東西?”陳勝武問。

“我能不能不要?”

“不好意思,不能。”曹臨就把陳勝武押回了操作室。

陳勝武見到裡面的毛雨軒正在給病人綁石膏後,就趕緊上去幫忙,給病人的石膏都打好之後。

毛雨軒還一邊討好地道:“您好,大哥,沒那麼痛了吧?”

“你等會兒複查一下就成了。”

這個病人是一個社會人,身材很胖,看起來比曹臨更加魁梧,但是隻是身板子大,未必有曹臨肌肉那麼大,但真打起架來,曹臨未必能打得過。

這大哥身上的紋身都被肥肉遮蓋了,此刻露出了上臂的石膏,左右轉了轉,還算頗爲滿意。

接着又掃了一眼毛雨軒,說:“你們這些醫生啊,就得要好好學。那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

“偏偏要搞什麼半桶子水,吊兒郎當的。這回也就是遇到了我,不然的話,肯定又被你們騙取去做手術了。”

這大漢的話,讓毛雨軒根本沒辦法接,這時候只想把這尊神送走。

於是繼續賠笑:“你說笑了,我們都是按照規矩來的,先手法復位,手法復位失敗之後,就需要手術治療。”

“狗屁,你們就是爲了掙錢,你看,我說要打人了,來個小娃娃就把我的骨折給治好了。我沒發脾氣前,主任都不頂用。”

“我就看了,你們就是欠收拾,一個個長得人模狗樣,就不做人事。”大漢說話難聽。

毛雨軒也就懶得和他計較了,笑了笑,再說了幾句好話,把他打發去做複查了。

人走之後,曹臨直接讓陳勝武去看平片,然後問毛雨軒:“毛毛,我們是不是太孟浪了啊,沒選擇好一個合適的病人?”

“其實這個病人,也是能夠復位得進去的。”

“但是是我們沒選擇好合適的角度和力度?”

陳勝武這邊聽得是完全莫名其妙。

毛雨軒則說:“按照周成給的那些理論,這個大哥的手法復位,是最經典的前臂雙骨折啊。”

“平時裡,我們按照常規的復位手法,都能復位進去。”

“可今天,我反而是學懵了。”毛雨軒頗爲有些鬱悶。

看向曹臨,覺得奇怪:“你沒問周成,具體的原理嗎?”

“剛到門口,就遇到了陳勝武,就沒好意思多問了……”曹臨此刻是有苦說不出啊。

正要當舔狗來着,被下級看到了,差點完全性社死,還好及時住手,才勉強維護了聲譽。

毛雨軒就道:“你這就是心理負擔太大,依我說,你就該放棄掉你心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是院士的又不是你親爺爺,只是你的隔房的爺爺。”

“更何況,對方又不是骨科學的院士,你放下身段來,不丟人。”

“等會兒,你看我的。”毛雨軒整一副不要臉的架勢。

這時候,陳勝武差不多搞明白了,卻又湖塗了,就擡頭問:“軒哥,曹哥,你們是要我看啥來着?是看診斷嗎?我沒看到關節有問題啊。”

陳勝武以爲毛雨軒和曹臨讓他來看平片,是別有深意,可陳勝武認真且細緻地掃了一大圈之後,卻是發現,根本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可以看啊。

掃出來的關節面正常,骨折有移位,沒有什麼骨病。

就是一個非常經典且單純的暴力性骨折,而且還是前臂雙骨折。

曹臨讓陳勝武去看平片,其實完全就是讓他有個事情做,就繼續道:“你先記住這張平片啊,等會兒還有一張平片讓你看。你先記住啊。”

陳勝武雖然不知道曹臨和毛雨軒到底是葫蘆裡賣什麼藥,但既然他們都這麼說了,他就記着好了。

然後,十幾分鍾之後。

曹臨和毛雨軒都沒等到那個大漢重新走進來,倒是讓毛雨軒自己先急了。

打了個電話問急診科下面的放射室,問了之後,對方大聲道:“什麼,那個兄弟沒來急診科複查啊?我都再三交待了,必須要去複診的。”

“他就只說,如果還有事,就再給他打電話好了,他家裡還有狗,要是找不到他,肯定會急死去。”

毛雨軒愣住,但這種事情並不是第一次遇到,就只吐槽:“去陪狗,所以骨折就不當一回事了嗎?”

他們還等着病人回來複查的,可結果病人照完複查的平片後就走了。

如果不是因爲曹臨和毛雨軒都等着而且很好奇他復位後的情況,恐怕就再也看不到他復位後的情況了。

根據病人的信息,查到了檢查結果。

有可能是病人不太配合,所以平片的位置沒那麼標準,但是,仍然是有很多信息可以看的。

骨折線幾乎對齊,稍微有點移位,但無傷大雅。

所有的錯位,完全復位。

這雖然不是嚴格定義的解剖復位,但絕對是超高質量的功能復位,也算得上是不嚴格定義的解剖復位。

“看出什麼來了嗎?”曹臨再問陳勝武,如果陳勝武連發生了什麼,都沒看出來的話。

那麼,毛雨軒所說的,陳勝武其實是值得栽培的這句話,就不用再提了。

陳勝武此刻如同一隻‘二哈’一樣地把頭立了起來,眼眶睜得有點兒裂開的感覺。

他自然是還記得之前看到的那一幕:“這怎麼可能呢?”

“軒哥,曹哥,你們兩個,做了手法復位,做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是你們的新課題嗎?我沒聽餘教授或者薛老師說過啊。”

如果這是科室裡的新課題,那麼陳勝武覺得自己不應該是一無所知啊,可能不參與,但不可能是一無所知。

毛雨軒聽了這話,臉色是真的紅了。

不敢居功:

“不是我。”

“是周成,也就是昨天晚上你見過的那個醫生,這是他的新課題,不過他很願意和我們分享,我和曹臨也正在學習這樣的手法復位。”

“看起來很帥、太帥了,在我的理解中,骨科醫生就應該是這麼帥氣的。”

曹臨也同意毛雨軒的說法,但是稍微有點看不慣毛雨軒現在的狀態,怕毛雨軒變彎了,他表妹找自己的麻煩:“當醫生,這種操作是治療,不是耍帥。”

“你不要誤人子弟。就你這模樣,還學呢,差點被打了吧?”

陳勝武想象得到曹臨和毛雨軒所說的場景。

來了一個骨折的病人,在一個醫生的手法下,卡噠卡噠兩下,大功告成。

這樣的場景,看起來是真的蠻帥。

手到病除,這就是實打實的功夫啊,這樣的治療手段,有且只有骨科有,只是,現有的疾病,適合這樣操作的,並不多,就是部分關節復位及部分簡單的骨折可以。

其他學科的話?

心臟破裂你去體表處理,那都是不可以的。

“這還可以學嗎?”陳勝武很好奇地問。

在陳勝武的理解裡,一些手法復位和骨折的復位,都是秘傳,屬於中醫理論體系裡的一種。

“目前我和曹臨都正在學,我們都覺得自己搞清楚了裡面的理論,但是。”

“用起來就。”毛雨軒覺得很難理解。

因爲啊,他記憶力很好,理解能力也不差。周成給的理論體系那些,他都記住了,而且也有了自己的理解,這不難記啊。

但是操作起來的話?

正如曹臨所說,差點被打了。

陳勝武擡頭,說:“軒哥,有沒有可能,這就是操作水平的問題?”

“就好比國足的話,他們是不知道怎麼踢球嗎?”

陳勝武的話,忽然真相了。

曹臨與毛雨軒兩個人都對看了一眼,然後各自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來了格外凝重之色。

都沒說話,然後開始往科室方向走。

到了中途,曹臨和毛雨軒兩個人才微微地嘆了一口氣。

“操作水平,看來還是很吃天賦的啊。理論性的差異,是時間的累積過程,但是單純的操作基礎,就真的是天賦。”毛雨軒忽然有些失落。

要知道,毛雨軒和曹臨都是內捲過來的,可謂是卷王之王。

而且,他們覺得,他們之所以能夠留在九院,是因爲他們的天賦極好,與其他知名教授的差距,只是時間的差距,而不是天賦的差距。

在同齡人之中,雖然有極少數的人,可能比他們的天賦好一些,但也只是好了一些而已。

而教授們,之所以會很厲害,是因爲他們的認知在時間的累積中,變得越來越廣泛,越來越多。如果他們累積到了這麼多的認知積累,這麼多的知識儲備,他們也能夠輕而易舉地達到這一步。

這就是天賦。

但是,如果是因爲,在基礎的天賦上,他們都比不過的人?

而且這個人比他們的年紀還要小的話?

曹臨拍了拍毛雨軒的肩膀,安慰道:“別這麼想,要看清楚全貌。畢竟周成是能夠打動曾老,讓曾老破格爲了他,把你的總住院給下了的。”

“這雖然不是毀了你的前程,但是也是影響到了你的前程,這麼重要的事情,曾老肯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周成的能力和天賦肯定都很強,他能來,雖然是耽誤了你的總住院生涯,但是若是你能夠從他身上把這個手法復位摳下來。”

“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多耽誤兩年總住院,都是值得的。”

曹臨的年紀比毛雨軒稍大,而且自從毛雨軒把他表妹拿下後,他們之間的交流和溝通稍微變多了些,曹臨一直以大哥的身份自居。

所以,曹臨是在寬慰毛雨軒,遇到了周成這樣的bt,那是真的沒辦法的事情。

就好比當初的羅雲出現在魔都,就是他們這一屆的無奈一樣,但羅雲也有羅雲的無奈。

毛雨軒點了點頭:“是啊,曾老能夠爲了周成如此安排,肯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之前一直都不願意承認,就是因爲這個舉動對我不利。”

說完,毛雨軒又笑道:“可當我發現對我有利的時候,我又覺得,好像我給周成讓了位,還是我賺大發了。”

“這個手法復位,是不可多得財富啊,是寶貝啊。”

創傷外科的醫生,每個人都有一個夢,就是夢到自己的病人,都能夠在自己的手上,手到病除。希望自己能夠有,徒手治骨折的能力。

只是,這樣的技能,一直都是在大家的追逐之中而已。

曹臨就拍了拍毛雨軒的肩膀:“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古人早就把一切都講明白了,我們不用管那麼多。”

“就算你覺得自己賺了,佔了小便宜,也不要有心理壓力,只要是不是自己主動地去佔便宜,就相信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毛雨軒愣了愣,點了點頭。

……

回去之後,毛雨軒和曹臨都沒有打擾周成的休息,而值班醫生陳勝武,也是在熟睡之中。兩個人也找了個位置,躺了下去。

翌日,交班之後。

毛雨軒就非常自覺地,當着薛修德教授的面,也當着組裡面所有人的面,說:“薛老師,古老師,德哥,今天啊,查房之前,我作爲組裡面的老總,要宣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首先非常抱歉啊,自從我做了總住院以來,就辛苦師父、古老師還有德哥你們多爲我費心了,但是最近,我在工作的過程中,就發現了自己的能力有限。”

“正好曾老說小周要來科室裡歷練一段時間,我就認爲,這正好是我可以閉關修煉的時間。在後面一段時間裡,一定會繼續跟着三位老師,多多學習,多多沉澱。”

毛雨軒的話,非常心甘情願,完全沒有太多的抑鬱情緒。

也沒有把周成擡得很高,故意去和周成陰陽怪氣。

而就是這種態度,讓古忠良,申德兩個人覺得頗爲奇怪。

毛雨軒,這不科學啊,毛雨軒這個人,雖然看起來頗爲斯文,但其實骨子裡,他還是個有點兒文人傲骨的。

他可以和你客氣地學習和交流,但是遇到了不公的事情,他也不會避讓的。

現在周成打亂了他總住院的計劃,毛雨軒竟然可以這麼平靜?

不僅是申德和古忠良副教授,就連薛修德,也是覺得自己這個學生,今天有點兒奇怪。但是啊,只要是毛雨軒不搞事情,那就好了。

否則的話,他作爲帶組的教授,還要安排和協調一下週成和毛雨軒之間的關係。

薛修德,是覺得曾地緯簡直就是個地痞流氓,對自己的學生亂搞就算了,現在還殺人誅心,不僅是下了毛雨軒的總住院,還要把周成安排到自己組來。

讓毛雨軒和周成日日見面,這不是惹矛盾嗎?

薛修德人很瘦,瘦得顴骨外凸那種,但個子很高,有一種文人正骨的感覺:“我正要和古教授,還有小申你們說這件事的。就是接下來幾個月時間啊。”

“我們組的總住院工作,會做一個簡單的交接。由小周來擔任總住院,主持總住院醫師的工作。毛雨軒、胡國棟,兩個人作爲跟班總住院,協助總住院工作。”

“還有其他的管牀醫生和住院醫師的工作,就由毛雨軒和胡國棟你們慢慢給小周醫生來完成交接,好吧。”

這麼說完,薛修德又一一給周成介紹了一下古忠良和申德。

古忠良,身材板正,有點虎背熊腰,但看起來就完全不胖,就只是壯,皮膚澹黃,看起來還有點像是黃疸。但應該不是,就是稍微黃了點。

申德,主治醫師,個子一般,才一米六左右,看起來就是那種短小精悍。與薛修德教授的瘦不一樣,申德的身材屬於不胖不瘦類型。

“小周!”

“小周。”古忠良和申德都頗爲客氣地和周成打招呼。

雖然不知道周成爲何會空降到組上來,但是作爲帶組教授的薛修德都沒其他辦法的話,他們哪裡敢挑三揀四?

毛雨軒就是古忠良的學生,而且還是目前唯一一個留院工作的學生。

若有辦法,薛修德能不去想辦法?

“古老師,申老師,你們好。”周成也一一見過。

然後又開始和其他人相互介紹,但是下級醫生的話,周成都還沒來得及認全,就只認識昨天一起值班過的值班醫生,陳勝武。

陳勝武,就是薛修德的學生。

在這個過程中啊,毛雨軒,充當了主要的介紹角色,熱情得好像周成比薛修德這個帶組的教授,在他的心裡,都更加有位置似的。

這場面,就越看越怪。

薛修德偷偷摸摸地把陳勝武拉到了一邊,問:“昨天晚上,你知不知道科室裡,發生了什麼?”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昨天還在罵周成和曾地緯的孃的毛雨軒,今天這模樣,別是腦殼搞出來毛病了啊。

而且看古忠良和申德兩個人的表情,也是對毛雨軒現在的狀態,是不知情的,他只能問一下陳勝武。

陳勝武就撓了撓頭,低聲說:“師父,其他的我不是特別清楚。但是有一點,我覺得毛師兄說得很對。”

“師爺的安排,肯定是有其大道理的。”

“其實就是,毛師兄他想學周成的手法復位。”

這話聽得薛修德翻了翻眼皮。

他還以爲是啥呢,手法復位,這有什麼好學的?他們自己不都會嗎?

不過,陳勝武的一句話,提醒到了薛修德。

那就是曾老,曾經也是薛修德的老師,雖然只是碩士研究生的導師,但肯定不會太過於坑他這一脈纔是。

所以,薛修德也沒多說什麼。

更不好在現在就深究。

新來的就只有周成,其他人都是老人,而且毛雨軒不是走了,更不是死了,就在組裡,所以其實一切都可以照舊,就只是多了一個人查房而已。

不過,在查房前,薛修德還是多問了一句:“今天我們組有手術安排嗎?”

有手術查房就是快查快跑,沒手術的時間,就是教學查房。

薛修德本來是打算問周成的,可想到周成才初來乍到,而且似乎毛雨軒對周成的態度也稍有改觀,還是覺得不要爲難周成了。

免得因爲自己與毛雨軒之間存在着信息誤差,鬧出誤會和烏龍。

察言觀色,薛修德練得可比其他人都好了很多。

“有。有兩臺,師父。5牀和8牀,都安排在今天手術。”毛雨軒認真而細緻地回覆。

毛雨軒說了之後,陳勝武就說:“今天手術的兩個病人的術前檢查和手術前的醫囑,我都已經覈查了,沒什麼特殊的問題。”

“應該能夠準時手術。”

薛修德點了點頭:“嗯,那我們先來一個簡單的病情彙報吧。”

“14牀,是誰的?”

一個人站了出來:“我和張師弟一起管一到四牀。”

說話的人,是古忠良的學生。

然後他細緻地說:“1牀是多發骨結核清創術後的,現在併發細菌感染了,傷口不癒合,病人消瘦,而且術前就有骨缺損。目前雙下肢多發血栓,血管外科會診後判定暫緩下一步手術。”

“目前繼續予以持續引流,備第三次清創縫合術。”

“2牀,化膿性骨髓炎的病人,術前就是多耐菌的感染,並高血壓、輕微的糖尿病,但最近幾天波動很大。內分泌科前來會診了,說這屬於圍手術期的血糖波動,得進行調節,不宜早期進行手術。”

“而且最近幾次的細菌培養結果也是,病菌不固定。”

“三牀。在當地醫院行骨折開放復位內固定術後感染,骨折不癒合並竇道入院。目前有三個竇道,已行竇道切除術,但是現在感染還是沒控制住,現在的抗生素級別已經提到了很高,每天都有請藥劑科來科室會診。”

“每天都要進行細菌培養。結果很明確,但抗生素療效不明顯。病人和家屬都吵鬧得很厲害,從入院的時候起,就說以前醫院診斷和治療都錯了,現在又開始說我們了。”

“……”

纔剛開始聽,這個人開口說的話,就直接把周成給炸懵逼了。

這什麼情況?

這些病人?

但是,足足三十秒鐘後,周成把自己的心態穩定下來後,才反應過來。

自己現在重新進到的科室裡,是魔都第九醫院,不是在沙市八醫院。

沙市八醫院裡,那裡是基礎科室,就只做創傷,運動醫學這樣的病人,就沒有。

而魔都九院,這裡單純的創傷外科,不多。

來這裡只是做個清創縫合的,可能急診科都走不到,就被打發出去了,縫合好了。

單純的骨折,除非是就近住的居民,會來九院,其他但凡不是在這個區的病人,都不會來魔都九院。

能夠來魔都九院的,創傷外科的病人,哪裡有單純的病人?

可能全都是各個省市的醫院挑揀之後不要的,病情很複雜,經歷了多次手術,治不好,來這裡碰運氣的。

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大雜燴啊,就一到四牀,說一句不好聽的話,就沒一個好貨。

和他們比起來,什麼開放性骨折啊,什麼粉碎性骨折啊, 都太簡單了。

單純的骨盆骨折,都很簡單。

可是,這麼一些被別人處理過的病人,處理不好,然後再被送到魔都九院來的創傷外科的病人,就格外頭疼。

周成繼續聽下去,算是總結出來了。

這裡的病人,感染是基本操作!

骨缺損也不算罕見。

可能大片、多處的感染也不要覺得稀奇,甚至,有一些畸形的病人來作截骨治療,也不要覺得驚訝。

還有一個,賴在病牀上,要求薛修德教授做增高手術的,薛修德教授義正嚴詞地拒絕了他的要求,給醫院、公安機關都報了桉,說不能做這樣的手術。

但病人死活不同意其他的手術。

因爲他還真有病,骨折。

他自己弄骨折的,因爲他聽說,長高手術,就是把自己打骨折之後,再重新手術,就能夠長高。這個哥們兒,不到二十歲,不知道哪裡來的執念,把自己的腿骨就敲了。

問題是,他爹和他媽都還知道!

就僵在這裡,天天吵架,但薛修德肯定是不可能同意這種非治療性手術的,而且也備了桉,薛修德做了就是他違法手術。

不做手術,病人自己不願意,也不能把他趕走,只能做心理工作。

而病人和家屬就跟認了死理似的,就盯上了薛修德。

看到這麼些病人,周成就覺?

??,可能自己選擇來魔都九院作爲第一站,是有那麼點選錯了地方的意思。

魔都九院,就沒有那種比較簡單的骨折麼?

周成才這麼們心自問的時候,現實就告訴了他答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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