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賭注下對了

與楊弋風別過之後,楊弋風自行安排自己的時間,周成亦是如此。

回到了出租房裡,周成找來了自己的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寫滿字,不過,周成還是翻開了新的扉頁,寫下來了一句話。

一切的科研成果如果無法應用於臨牀,那麼科研的成果就是假的。

接着周成又寫下來一句話:學以致用。

周成寫完低聲感慨:“技能要變現,自身的積累太窄。要走的路還是太遠太難。”

他不缺好東西,可就這個小切口切開復位內固定術的開展和推廣,就會耗費很多時間,比他把這個技能模擬出來,還要難得多。

以前還是周成把這個問題想得簡單了,只以爲自己只要把理論弄出來即可。

可參考到楊弋風單獨學了這麼久,仍然進展不太如意,周成便知,自己還是不要把這種事想得太過樂觀。

念及至此,周成把筆記本往前翻了幾頁,然後找到了一篇筆記。

這裡記錄的是周成對模擬器可應用模式的思考,而這一篇,則記錄的是如何教學學生。

教授成長路線必由之路,便是教學,如果沒辦法擔任教學的任務,趁早只做一個科室的主任醫師,不要禍禍學生。

一個好的學霸甚至學神,未必就是一個好的老師。

並非是每個人都是楊弋風,因此,這個東西還是要用上了啊。

誰規定了模擬器的用法就只能用於自己的學習,而不是用於帶教呢?周成的腦殼裡有很多騷操作,只是沒有必要的前提下,他更願意提升自己的實力,而不會浪費模擬器的次數。

一天三次,看起來是很多,但如果想延伸去其他科室技能的話,其實算起來也不多。

先放緩自身學習的進度吧,周成再次做了一個重大的決策,把那個基礎解剖學理論(開創——殘缺),暫時擱置了下來進度。

改良骨折的術式進展就頗爲難了,像這樣顛覆基礎性的東西,現在拿出來,根本不合時宜,可能得等到自己有學生之後,再慢慢圖之爲好。

……

晚上的時候,安若終於纔有空與周成約飯。周成有空,先在訂好的餐廳燈,見安若來後問:“怎麼樣,今天忙嗎?”

安若放下白色的單肩包,收斂了一下羽絨服坐好:“還行,每天都是差不多,魔都九院的病人體量,完全不是八醫院能比的。今天還有一個病人差點就沒了,還好蘇老師穩得住。”

“怎麼了?”周成忙問。

手術中,手術靠外科,保命在麻醉。

“術中突發了心梗,臨時叫停了手術,馬上做了溶栓……”

說到這,安若看到火鍋,就馬上把圍裙戴上:“最終結果是好的。不說這個了,我其實想表達的意思是,麻醉醫師要掌握的技能,不僅僅只是麻醉好。”

安若講得隨意,明顯比之前要自信了很多。

周成神色一動,道:“那就先吃東西。”

兩人吃完火鍋,坐在休息的時候,安若才頗具罪惡感地偷偷在桌子上摸了摸小肚子,狡黠地看了周成一眼問:“你那個課題進行得怎麼樣啊?也沒聽你說起過。”

其實安若是想問,你難道不覺得你們鋼板審批的流程跑得很迅速嗎?

“進展還行,我也拿到了手術授權,上次來參評的教授們也頗爲感興趣,現在薛修德教授和餘秋化教授正在蒐羅合適的病例。現在就等着正式的臨牀課題開始了。”周成簡短地就把事情總結完。

安若稍稍有點失落,可也不想賣弄:“那就是進展很順利啊,恭喜哦,師兄。”

周成自是知道安若在暗中幫忙了,這也是今天這頓飯的由來之一,笑笑說:“也要謝謝你的幫忙,張正權說有人暗中助力了一把,我就猜到了是你。”

安若頓時心裡稍稍一驚,怕把周成嚇到產生誤會:“其實就是我哥正好在魔都工作,有些熟人。”

努力地又拋掉之前希望有的重視感,不然萬一周成知難而退了,那可就不好了,畢竟其實她家裡人都沒這種意思。

“師兄現在還是總住院嗎?”安若又轉移了話題。

周成點頭,說:“是的,我現在還臨時擔任薛修德教授組的總住院,但其實也沒事情做,主要的事情都被毛雨軒老師給接過去了。”

“那正好你可以多休息一下,師兄你昨天可是忙得夠嗆。”安若安慰說。

她知道,周成其實很想參與到臨牀工作中來,他也更適合臨牀。但想到周成最近做的事情,或許周成的想法和思路又有了變化,安若也在思考,自己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只是周成現在接觸的層面與她有點脫節,她得趕一下才好說這話。

“而且,這裡是魔都九院,總住院的工作忙得很,如果情願,他們寧願把所有的事情都甩掉。可能是毛雨軒老師覺得你應該在其他的事情上多做些,才替你把這些雜務給包攬的。”安若又安慰。

周成其實覺得還好,雷聲大,雨點小的事情,他經歷了不止一次。上次他以爲陸幹州會讓他有機會大展宏圖的,但是真正到了關鍵時刻,卻未出現。

這次仍然如此,也沒什麼。

沒背景,沒底蘊,想要闖一番事業,就是得慢慢熬。張正權家裡家財萬貫,可自己要創業,仍然是難上加難。

周成就問:“安若,你有沒有要幫忙的啊?比如說遇到了什麼難題之類的。或者其他什麼的。”

安若沒主動提出,周成就沒再去在模擬器中把安若當作模擬對象的。

只是後面這句話,實則不是他想說的,這是被動技能自帶的……

安若臉一紅,忙搖頭:“不用,師兄,我最近太充實了,再添點東西我就快要炸開了,你的事情就已經很費心思了。”

“如果我有了解決不了的問題,肯定會主動與你說的。”

安若以爲周成是看出來了生理期,不過她也開始慢慢大膽了起來。

周成沒敢再多說話,與安若接觸太多,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再飆出來什麼騷話?在手術室那麼久,葷的素的,混加速的,總會學到不少。

……

周成以爲自己可以再好好地規劃一下後面的事情,不過,他在回到了租的房子後,很意外地接到了薛修德教授的電話。

薛修德邀請他吃飯,周成其實已經吃過了,但畢竟現在還是在薛修德組下,就說:“好的,薛教授,我馬上就到。”

打車再來到薛修德所說的包廂裡時,裡面坐着薛修德與陳勝武兩個人,再往旁邊看,毛雨軒、古忠良副教授等人都沒在。

周成這就有點搞不懂薛修德到底是想做什麼了。

薛修德教授能喝酒,但不好酒,可今天的酒桌上,還是擺了一瓶酒,是周成家鄉地的特產之一——酒鬼。

“薛教授,武哥。”周成忙打招呼。

陳勝武馬上站起來,說:“周成,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吧。我們差不多大,你喊我陳勝武,或者小陳都行。”

薛修德則不理會稱呼的問題,這是陳勝武與周成之間的事情。只招呼周成,說:“小周,過來坐,今天就我們三個,隨便喝點,能喝多少是多少,也都不勸酒。”

“這家湘菜館,之前就有朋友推薦過,但是口味問題一直沒來吃過,正好你來品評一下正宗不正宗。”

周成大大方方就坐,如今法治社會,也不怕薛修德把他賣了。

三個人先碰了一個後,薛修德又招呼周成吃菜,差不多吃了有一會兒,薛修德才進入到了正題。

“小周,今天私下裡喊你過來,其實是想拜託你一件事。”

“我和陳勝武私下聊過了,他也對你之前分享的那個骨折的手法復位,頗爲感興趣,只是啊,陳勝武的資質一般,可能要你多花費點心思了。”薛修德慢吞吞地說,目光真摯。

聞言,陳勝武馬上就站了起來,對着周成就舉起了酒杯。

周成內心感慨,這TM纔是老師啊,而不是所謂的便宜老師。以前的時候,蔡東凡和羅雲在的時候?

可後來的曾地緯老師、如今的桂元平,或者說不知道算不算老師的陸幹州,這些人都?

周成甚至不曉得自己出來的選擇對不對,但既然走到了現在,也只能夠硬着頭皮往外面闖了。

周成也只能站起來,笑着說:“薛教授、武哥,今天我們就三個人,就不搞這些客套了。不然總是站起來,也頗爲不方便。”

陳勝武聞言,看了薛修德一眼,而後慢慢坐下來,纔再與陳勝武一飲而盡。

薛修德看完後又道:“小周,其實我們大家都清楚,骨折的手法復位,與小切口切開復位內固定術,是一脈相承。”

“但是每個醫院甚至每個教授其實都自己對手法復位有一定的理解,因此,你之前的提議,未必會有人重視起來。”

“可我與你接觸蠻久,我相信你的手法復位,一定是與別人不一樣的。陳勝武,包括我們組的毛雨軒,都是如此。”

“我不知道其他的教授有沒有與你接觸過,但是,陳勝武有這個想法,我也相信你,纔想希望你能夠多帶一帶陳勝武。”

說起這個,周成的眼珠子稍稍轉了一圈,原來是這樣。

其他教授接觸個屁,加了好友之後,問得最多的就是挖牆腳的事情,問周成願不願意去他們那邊主管課題,周成自然都是一一婉拒。

然後委婉邀請他們來交流手法復位呢,也沒人應。

周成於是就回道:“薛老師,謝謝您的信任,我一定盡力。我與陳勝武也相處過一段時間,其實武哥的資質蠻不錯。”

陳勝武的資質自然不錯,比如今的他差不了多少,否則怎麼可能讓薛修德如此重視,親自擺上這麼一桌?

陳勝武聞言就馬上道:“師父,周成這是在捧我,您可別信啊,我一直都很努力的。”

內心掙扎,我沒有偷過懶的啊師父,你別看周成這麼厲害就覺得是我懈怠。

好吧,周成的確是沒有考慮到過這樣的角度,於是就乖乖閉了嘴。

薛修德笑笑,自是沒真誤會了周成的話,這件事了,他還有其他的事情:“小周,那這件事就這麼說好了,陳勝武,我就完全地交給你了。”

之前的餘橫到底是不是周成暗中助力了,他不知道。但是,他覺得可以賭一把,如果周成真有本事的話,把陳勝武帶出來了,就賺了,頂多只是虧了時間而已。

陳勝武的時間還多得很。

“只是不知道小周你,對於其他醫院的課題安排和規劃,到底是怎麼樣的?我可私下裡聽說,有人講,你的這個小切口切開復位內固定術的訣竅,其實是你用的器械。”

“所以已經有人開始去搜尋這個器械的來源了。”

“但我覺得,肯定不僅僅侷限於此。”薛修德教授又告訴給了周成一個爆炸式的東西。

周成的頭皮都隱隱有些發麻了。

臥槽,人心可畏啊!怎麼還會有人這麼想呢?

難怪今天張正權沒空。

看會和手會,可未必是一回事啊?

當然,稍微思索一圈,周成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成分,拜託於餘秋化教授的重視,這一次對自己手術授權的評委團陣容有點龐大。

不說是華國創傷外科的半壁江山,但是四分之一五分之一怎麼也有了。這些教授一個個都是人精,知名在外。

而且知識儲備都格外雄厚,覺得竅門和關鍵部分就是在巧妙的器械設計上。而且也有了理論的支撐,特別不願意被人拿捏,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周成的眼睛立刻滴熘熘一轉,小聲問:“薛教授,問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啊。假如說,這個課題,在其他地方出了問題的話,我們醫院的這個課題進展,會不會受到影響啊?”

教授級別,正高職稱,是默認有能力和實力去開展新術式的探索的,更何況是魔都九院這樣平級的大型教學醫院?

別人怎麼做,怎麼想,周成無法左右。

但是,如果真的影響到了自己的課題進展,那就是問題大了啊。

薛修德的表情當即就是一滯,MMP哦,就知道周成你還留了一手,你這問題問得。

但是這個問題,薛修德也無法全然認定,只是說:“那得看是什麼環節出了問題,如果只是單純的手術過程出了問題,下不來臺,那是教授自己的問題,不是課題的問題。”

“但如果是術後的器械出了問題的話,那就影響大了。”

“不過你放心,其他這些教授,都是人精,要臉皮得很,如果真的會出現傷及羽毛的事情,他們肯定會給你打電話的。”

內心暗道,還好周成就是在魔都九院,否則的話,薛修德也覺得自己會這麼以爲,不願意束縛於人。

如果真的出現周成所述的事情,那可就太搞笑、太尷尬了啊。

“那就好。如果能夠按照標準的方式放進到骨髓腔內去,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就只怕,在放置的過程,沒那麼簡單啊。”

“當然,正不正確,參評標準已經在那裡了。術中和術後的閱片,都能看得到,我相信其他教授的能力和操作手法,一定會達到那個層次的。”周成只能往好處想。

並沒有特別多自己藏了關鍵一手而愧疚的意思。

當然也不是故意藏,只是有些東西,得手把手的教,就那麼兩場小課,怎麼可能可以面面俱到,直接讓人原地飛昇?

薛修德笑了笑,意味深長說:“你可真是滴水不漏呢?”

陳勝武在旁邊聽得有點呆滯,總覺得周成和自己的老師薛修德,已經暗示了什麼,但又覺得,這樣的暗示,有辣麼一點不可思議。

……

周成沒吃什麼東西,就喝酒了,但量不多,完全沒醉。倒是陳勝武爲了表示自己的誠懇態度,多喝了些。

陳勝武並沒有與薛修德一起搭車回去,而是跟周成走了。大抵意思就是帶周成看看夜景,雖然周成已經與安若一起看過,也不好推卻。

走至半路,酒熱稍稍散發,陳勝武轉頭問:“周成,你真的?藏了一手嗎?”

這算不算算計教授呢?

周成翻了翻白眼:“陳勝武,幾句話、一套理論就能學到一門技術,這樣的話你信嗎?”

“不過你放心吧,我們交流的過程中,我肯定會事無鉅細地,把自己知道的,都會慢慢交待的。”

陳勝武忙解釋:“周成,你誤會了我的意思。”

周成也就不多說什麼了,陳勝武也不敢在這個敏感的話題上多糾結。因爲仔細一想,周成並未做錯過什麼,只是看其他人怎麼選。

再回憶自己老師與自己的談話,陳勝武逐漸明白,這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好處,完全可以不着急。

然後陳勝武就話至別處:“周成哥,對了,我師父喊我來跟你走走,是交待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的。”

“曾地緯院士的學生,也就是羅雲師兄,離開魔都,說是出去遊學了。但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就在國內,還是去了國外。”

周成偏過頭,停了腳步。

陳勝武突然被周成的眼神盯得有點害怕,不敢與周成對視:“我老師就是隨口一提,這件事曾地緯老師是知情的。”

周成舒了一口氣,如果說,如今他最當老師的人,就只有兩個,一個蔡東凡,一個羅雲,這是真心爲他好的人。

羅雲有執念於讀博的,來了魔都之後,他也比之前開心蠻多。既然曾地緯老師都知道這個事情,那周成也就不多瞎逼逼了。

然後周成又突然問:“武哥,你說魔都這麼大個地方,到底能不能容得下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呢?”

陳勝武奇怪地看向了周成,笑笑說:“我是普通人,但周成你並不是啊。應該還可以吧,如果能夠留院的話,努力攢錢,有兩個人揹負房貸的話,可以拼搏一把。”

“但我估計是不願意留在這裡打拼的,我是雲省的,回去直接在省城安家落戶,毫無壓力,多好。”

“但我覺得周成哥你肯定可以搏一把。”

陳勝武想要競爭到魔都的留院機會,幾乎不可能,他早就知道這一點,因此從未安排過,但是周成肯定可以,選擇很多。

但其實,周成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他說的話,陳勝武壓根不明白。但也沒計較,這樣的問題,問楊弋風也是無濟於事,楊弋風現在就可以在魔都留下來,只要他願意。

可週成自己的際遇,與他們都又不盡相同。

“哦,對了,周成哥,毛哥還讓我給你說個事情。”陳勝武又突然說。

你怎麼話這麼多呢?帶話狂魔麼?

陳勝武也不賣關子:“就是毛哥說,因爲我和他都要開始學手法復位,而且曹哥也要開始學,但是科室裡有四個總住院,病人量就遠遠不夠。”

“毛哥和曹哥說他們想去基層的社區醫院找一些病例,想問問周成哥你有沒有時間。”

骨折的病人,的確是分散的。陳勝武到時候可能要被安排去地級市醫院,但是毛雨軒和曹臨走了,那可不行,組上沒有了大管家,薛修德教授和餘秋化教授組上會亂掉的。

周成擠了擠眉,他如今的時間,已經是非常擠着用了。但還是那句話,如果沒辦法把技能與科研變現,那麼現有的都是假的。

再考慮了一下,就回道:“看吧,骨折的病例相當分散,工作日可能抽不出來空閒時間,在週末才能勻出來。”

“我到時候和毛老師與曹老師去講吧。”

陳勝武忙說:“不用不用,周成哥,我去講就好了。”

在教學醫院,求教於人,你還要帶教你的人跑這跑那,你是覺得別人沒學生嗎?不,學生多得很。

有天賦與實力的人,也是不少。

……

周成與陳勝武別過,還纔回到家裡洗澡的時候,他的手機,就頗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不是電話,而是微信的語音通話。

周成快速洗完澡走出來時,語音電話一連響了足足三次。

這時候都仍然在響,周成一邊用毛巾擦頭,一邊接通:“李教授你好。剛在洗澡。”

來電話的是魔都交大附屬仁濟醫院的李玄德教授。李玄德不僅是創傷外科的主任,而且還是骨科的大主任。

李玄德那邊的語氣頗爲侷促:“小周,實在不好意思啊,這麼晚還打擾到你了。但的確是遇到了難處。所以?”

“能不能麻煩你,過來我們醫院一趟啊?我已經安排了車,到了你樓下。”李玄德的聲音很小,而且還夾雜着呼吸的氣息,估計是捧着在說的。

周成聞言,簌的一下,後背就冷靜了下來。

薛修德講的事情是對的。

只是周成沒想到這第一個電話,是在今天就打了進來。

但是,周成現在有爲難之處,勐地搓了一下頭髮,說:“李教授,我晚上喝了酒,不能上臺。”

喝酒上臺,是手術大忌,就是在作死。周成絕對不可能爲了李玄德擦屁股,就用自己的前途作爲賭注。

李玄德稍稍愣了愣,而後解釋:“小周,你肯定是誤會我的意思了。”

“這個病人不是要你上臺的,就只是病人他對後續的手術和康復提出來了一定程度的要求,我便想到了你。只是現在,我們還沒有想到更好的應對方案。”

“所以,能不能請你過來幫忙參考一下?”

“只是我們內部人員進行參考。哦,對了,劉志斌教授也在這裡。”

好吧,李玄德還沒開臺,而不是在臺上打他電話叫急救的,這就還好。

“李教授,只要不違反原則的話,這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周成舒了一口氣。

“那是自然。平時請急會診也不會在這個點請,除非是格外意外的情況。”李玄德突然這麼解釋了一句。

……

周成穿好衣服,重新再下樓,到小區門口果然找到了李玄德教授所說的車,估計停了好一會兒,司機正在和門口的保安相互“對峙”。

周成上車後,他纔對保安客氣說:“我真是來等人的,你看吧。謝謝啊。”

然後一熘煙,踩了油門,走了。

司機上車後並沒有特別多話,只是簡單地做了個自我介紹,自來熟地與周成說他是某某器械公司的,以後希望周老師多多關照,算是隨意地留一條人脈。

周成也沒和他多說話,剛剛出門前刷了牙,而且也戴了口罩,仍然有微微的酒氣,只是影響不到周成的思維而已。

到了仁濟醫院的地下車庫,周成就推門而下。然後司機很主動地帶周成到了電梯那裡,幫忙按了創傷外科的樓層,說:“我就不上去了,我要先去手術室等着。”

周成沒多說什麼,急診手術,其實累的不僅僅只是醫院裡的醫生,器械商也要根據患者的情況,臨時調整或者調動手術器械等。

但是,周成肯定,這次的手術,不會很簡單,不然的話,李玄德教授不會求到他這裡來。

下了電梯後,李玄德教授估計是接到了司機發去的信息,就到電梯門口等着了,而且很快把周成領去了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裡面的人不多,或許是考慮到周成喝了酒,加上週成和李玄德教授纔有四個。

PPT大屏幕上,擺放着患者的下肢照片以及影像學的照片。

劉志斌教授以及李玄德教授組下的一個副教授正在那裡詳談,內容更多的是截肢不截肢的問題。

李玄德便道:“小周,辛苦你了。今天請你過來,是白天聽到了你與餘橫所說的那個肌肉與肌腱重建的問題。”

“你看,這個病人,下肢毀損傷,肌肉及肌腱的損傷很嚴重。骨折也是多處、多段的粉碎性骨折,我與劉志斌教授倒是已經考慮好了骨折重建的問題。”

“但這個胯關節的毀損傷,如果我們把骨折固定好後,之後的軟組織,到底能不能搶救?這個患者做保肢術,是否存在一定的意義?”

保肢術,是創傷外科永恆的話題,毀損傷,第一考慮的就是要不要保肢的問題,然後纔要考慮保肢得好不好。

見到周成和李玄德進來,劉志斌教授沒動,那個副教授非常和藹地對周成笑了笑。劉志斌與李玄德都對周成頗爲重視,這麼晚還要把他叫來,他也沒有因爲周成年輕就輕視。

他昨天沒去參加小型學術會議,而是有其他的私事,今天值二線諮詢班,一線的總住院覺得搞不定,才把他叫了來,他也把李玄德教授叫來了科室裡。

周成神色閃爍了幾下,問:“患者的血運情況目前怎麼樣?”

周成好久沒遇到過這麼誇張的毀損傷了,主要是離創傷外科時間比較長了。

血乃生命之源,如果沒有了血運,一切都是空談。

“剛剛小付做清創的時候,傳上來的消息是,血運還可以,就是這種毀損傷被碾壓至即將壞死的肌肉,該不該切除,如果切除了的話。”

“那麼在膝關節上緣至股骨中段,脛後肌羣,要被切除一大半,這麼大的軟組織空隙,術後絕對沒辦法恢復。他與病人的家屬有談過要截肢的問題。”

“可病人家屬希望我們爭取一下,態度非常懇切,所以我還是儘量想辦法。”李玄德說。

小付估計是總住院。

周成沉吟了一下,又笑笑道:“李教授,劉教授,我還是先聽聽你們的意見和看法吧,然後如果知道一些,就請教一下,不過可能也是來聽病例分析課的。”

這既是周成謙虛,也是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很明顯,這樣的毀損傷,與周成之前見過的毀損傷,都完全不一樣,要更加嚴重,絕對不是隻言片語能夠解決的,骨折到底怎麼固定,劉志斌和李玄德教授有什麼想法,他清楚之後,纔好決定要不要多逼逼。

可不會因爲自己剛剛取得了新術式的授權,然後別人覺得很好,奉承幾句,就飄到了天上,然後連劉志斌和李玄德教授都不放在眼裡了。

這是傻逼纔會做的事情。

劉志斌教授很快就把他和李玄德教授整理的思路講了出來,這個病人如果要做保肢的話,肯定是一期決定軟組織的存留問題,然後作骨折的臨時固定,二期再想辦法把骨折解剖復位固定起來。

軟組織在下肢不起支撐作用,骨是支撐的主要物。但軟組織的重要性,卻更勝於骨,因爲軟組織,也就是肌肉和神經血管,是決定你骨連接情況下,到底能不能活動的關鍵成分。

周成大抵聽完之後,才大概弄明白這個病人的具體情況,複雜程度,遠超他的想象。

肌肉壞死,神經和血管被碾壓過,可能要做神經和血管的轉位,臨時替代,後續還要重建肌肉,或者做肌腱轉位甚至是肌腱的移植術。

“小周有沒有其他的思路?”李玄德問。

把周成喊過來,自然不會是讓周成來聽課的,就算周成什麼都不說,也要問一句,也不吃虧。

周成眼神閃爍之後,便才說:“李教授,劉教授,我有一個不特別成熟的思路,因爲軟組織的毀損太過於嚴重,那就是一期只保軟組織,然後再看情況做骨連接。”

“皮膚的問題,肯定是要後續再根據具體情況來看的,這可能要經歷多次的手術,不過逐步地降低手術難度,是比較好的一種思路。”

“就是一期想把這樣毀損情況的軟組織給保住,十分困難。”

周成看了看裡面的肌肉組織,基本上已經爛透了。而且一期就要做,他倒是能夠做,但是喝了酒,是不能上臺的。

李玄德馬上就明白了周成的意思,這個關鍵時候,可就沒那麼多奉承了:“小周你的意思我能明白,你是逐步降低手術的難度,這個思路是可取。”

“但就是這個保軟組織的手術,誰來做,怎麼做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啊。”

“這麼嚴重的碾壓,裡面的血管恐怕不太好,要想一一找到並進行縫合的話,是比較困難的。”

“而且我也問過了血管外科,他們那邊只能夠說把大血管給連接起來,但是小血管,比如說肌肉的滋養動脈,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操作。得要我們骨科來進行把控。”

血管外科,大血管的手術都做不完,基本沒那麼多心思理會小血管的問題。不然人得累死,這是血管外科的一片大空白……

周成馬上就想到了可以問問楊弋風,但是很快就又把這個想法給斃掉。楊弋風因爲特殊的因素,血管外科的病例不好接觸,怕觸景生情,讓他來完成這麼大的任務,有點兒殘忍。

但除了楊弋風之外,周成在魔都的人脈,就相當有限了。

沒有辦法可以想,那麼暫時就不要瞎逼逼爲好。

李玄德見周成不說話,便問:“小周,你能不能今天就休息在附近?你現在是喝了酒,但是大概在凌晨的時候,我們應該可以把肌肉牀給休整並鋪好。”

“到時候你再來上臺,你有一定的信心麼?”

“這孩子是個大學生,被意外撞傷了,錢的問題倒是不用考慮,不過若是沒了一條腿,對他以後的人生影響,還是很大的。”

聽到李玄德這話,劉志斌教授毫無反應,但是旁邊的那個副教授卻愣了愣,這麼關鍵而且高難度的操作,李玄德要交給周成?

這到底是怎麼想的?

李玄德的建議,是一種參考。

酒醉之後,會有一個代謝的時間,到了凌晨,基本上也能夠代謝乾淨。只是這麼一來,就會影響到明天周成正常去魔都九院的工作。

仔細思考一番後,周成才笑笑說:“李教授,信心這兩個字,我可不敢妄言,只能說,可以儘量試一試。”

不要把話講滿,這是江湖規矩。

李玄德與劉志斌教授二人聞言,都各自看了一眼周成,眼神中的精光稍稍一閃。

似乎是等着周成這句話似的。

然後,周成就被安排去了旁邊的酒店休息了,說是到時候會打周成的電話。

……

周成入睡的時間大概是晚上的十點,但是電話響起來的時間,卻已經是到了凌晨的三點鐘。

周成再趕到手術室的時候,劉志斌教授已經是不在手術室了,然後才聽得李玄德教授說,劉志斌教授是凌晨的飛機,現在已經落地,回家去休息了。

嗯,劉志斌教授等人最多也只能待到週一,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倒是鄒星空副教授,纔是最有空的。

酒氣全醒之後,周成便穿好了衣服,來到了手術檯旁,認真而仔細地看了看手術檯上的創面情況後,稍稍緩了一口氣。

自己還是想的有點多,李玄德教授所在的團隊,怎麼可能連清創和肌肉牀都鋪不好呢?只是,更加關鍵的點,就是把這些肌肉牀,到底能不能保住的問題。

周成上臺之後,李玄德教授說了一聲辛苦,然後主動把主刀的位置讓了出來。

一助的副教授變成了二助,二助的總住院成了三助,三助的手術班醫生,則是去了四助玩“無菌器械”,沒空給他了。

幾個人都看向了周成,李玄德教授則安慰說:“小周,不要有心理壓力。患者的家屬已經及時趕到了魔都,在手術室外面。我們已經與患者的家屬溝通完了, 最不濟的截肢,他們也是能夠接受的。”

“只是我們還是希望,能夠給患者一個希望的。若是能夠保住一條腿。”

“嗯,盡力而爲吧。”這時候,李玄德也不賣弄自己的情懷了。

之前的劉玄德,雖然作爲周成的授權評委專家,但實際上,並沒有看到周成很多對於解剖結構的操作,周成的操作都太騷,所以看不出來周成在這方面的基本功。

但是,在周成捏到了劉玄德專門從手外科請來的器械之後,他就雙眼立時一瞪,明白過來!

這一次把周成請過來的賭注,是下對了的。

只見周成非常熟練地用手外科專用小的血管鑷子與血管鉗,朝着肌肉就捅了進去,似乎那極爲細小的血管,在周成的視野裡,體積就完全不是問題般……

第四百六十九章 你叫這是笨辦法?第四百二十三章 夜晚打工人第三百五十八章 受制於人與施暴者!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是醫生啊!第二十章 安身立命第一百五十八章 燒火!第一百四十七章 回味無窮!第四百四十五章 帶頭人pk進行…!第四百六十六章 罕見病例的模擬第二十八章 新的方向!第一百一十八章 這次肯定不會很快!第三百三十八章 二隻小色批!第一百二十七章 外行看熱鬧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第一十八章 盤算!第八十八章 你們猜我看到了誰?第三百四十五章 深入交流!第三百六十四章 要不要放下臉?!第四百一十章 一個暴躁的護妻狂魔第二百八十六章 回不去了!第一百二十二章 新的完美!第三百三十八章 二隻小色批!第四百五十八章 人生終究難回頭,終究念舊第一百零八章 這是‘神仙’!第二百二十三章 人生多無坦途!第三百零八章 拋開所謂的人設!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局面,小切入點!第二百七十七章 大佬心思!第四百八十章 這個病人絕對有問題第二百三十六章 強者的思維!第一百四十六章 道義不行,爲正義可以!第四百五十一章 學術報告第一百八十一章 恐怖的能量!第六十六章 茫茫然的大禮!第二百一十八章 有人打我沒有?!第三百六十五章 不是什麼人都伺候!第三百四十五章 深入交流!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肉生意!第一百一十三章 詭異的小孩第二百六十五章 周成當地圖炮,轟一片!第一百七十七章 空間疊影!第四十二章 跟sai關節!第二十六章 服氣與不服?第二百五十六章 老匹夫、無恥之尤!第一百六十章 珍愛生命第一百五十八章 燒火!第二十四章 手術授權!第一百五十二章 說不清的孽賬第一百零七章 要罵人就直接打電話!第一百二十四章 想念魔鬼的第二天!第三百二十二章 小周是個小人物!第二百四十八章 他是卷王之王!第一百六十二章 是人是魔是鬼?!第二百四十九章 當安某人開始飄了之後!第二百六十七章 反向風雲!第三百九十二章 加入中央巡查組!第一百零四章 嚴主任也要帶周成哥鑽小巷子…第三百三十五章 我是個窮人!第二百六十三章 GDP之王!第一百五十一章 周留一手!第三百八十二章 罰站副教授?第四十八章 模擬副本的世界級打開方式第一百零二章 你是不是想害我?!第一百零九章 兜兜轉轉,神棍出場!第八十三章 我在打野,家房頂被掀了!第一百零二章 你是不是想害我?!第二百零七章 關鍵因素!第三百八十九章 總有人願意來第二百七十二章 家就是國!第四百五十五章 流言第三百一十章 風雲起!第三百八十七章先救命,再治病!第二十八章 新的方向!第四百零四章 奇蹟的誕生在於微末之完美!第三百一十一章 有什麼錯?!第三百八十八章 連夜跑路的李可可第二百零一章 似乎,有大事…!第四十八章 模擬副本的世界級打開方式第四百八十三章 超前的泥石流第六十六章 茫茫然的大禮!第二百九十三章 三個男人論道!第三百二十六章 大黑臉蛋與徐凱然!第四百零二章 多學科多能手!第四百五十二章 好友上限增加第四百六十九章 你叫這是笨辦法?第八十四章 這二張片子TM的有關係?第二百八十七章 第一刀!第三百四十六章 要作大死?第三百二十七章 生意難做啊!~第二十七章 心機boy杜嚴軍!第九十七章 所以我們開了個寂寞?第三百二十四章 方渺渺甦醒!第二百二十章 拉仇恨!第二百八十九章 說關鍵,少裝逼!第三百五十七章 仁義的話!第四百二十八章 會診旅遊第一百九十六章 早該去漲漲見識!第一百二十五章 完犢子了!第二百九十五章 格局參差第三百二十四章 方渺渺甦醒!第一百二十五章 完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