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斷腿留下的後遺症（樂瑤） 車門關上，阻隔了外面的世界，然後慢慢地開遠來，從後視鏡裡已是看不到身後站着的人。
車裡的人帶着窒悶的空氣離開，而徒留車外的人看着那留下的尾氣沉思。
樂瑤安靜的坐在後座的一角，整個後座，她只佔了五分之一的地方，商祺修坐在中間偏右一點，斜睨着那縮在角落的樂瑤。
一直低着頭的好處，便是感覺不到別人在看你，可以安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樂瑤想有沒有哪一天可以連鼻孔都堵住，那樣便是連氣息也感覺不到了。
商祺修斜睨着她一眼，那麼大的空間，她卻只佔了小小的一點，就好像她在他的面前，一直都是毫無聲息的。
他甚至聽不到她的呼吸聲，只有每次用力的進出她被折磨的快要痛死的時候，纔會發出大的喘息和嬌吟。
樂瑤安靜的坐着，卻是感覺有股風襲來，然後便是有隻手撅住了自己的下巴，將她的臉擡起來，她看到那緩緩升起的遮音板，瞳孔瞬間放大。
商祺修沒有移動位置，只是拉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拉過來。
“你說過要經過我同意的？”樂瑤被他拽的身子半趴着，兩隻手撐在座位上。
商祺修揚眉，深深地凝視着她。
“我沒有同意，你不能碰我！”樂瑤卻是又說了一句，這是之前他說的話，他給的承諾雖然一向不作數，但樂瑤還是想來拼一次，現在車子正在行駛，前面又有司機，即便升起了遮音板也會有動靜傳出去。
聞言，商祺修深凹的眼角跳了下，然後看着手心裡的小臉，嘴脣揚起，“原來這麼飢渴？”
樂瑤咬着脣瓣，頂受着他的嘲笑。
“嗯，也該飢渴了，好幾天沒碰你了！”商祺修又是輕笑一聲，手指撓着她的下巴。
樂瑤死死的抿脣，兩隻眼睛盯着他，身子趴着，連動都不敢動。
商祺修卻只是撅住她的下巴，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手指撓着她的臉，好半天過去也沒有別的動作。
樂瑤趴着跟狗似的，車裡的空間又有限，她不想碰到他的身體，手一直撐着，身體摺疊成直角的彎度，幾分鐘就感覺背部痠疼的很。
“只是想看看你！”
半晌後，樂瑤感覺到下巴上的移開，隨帶着是他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只是想看看你！
商祺修坐正身子，他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來，她從早上出來就一直低着頭，然後跟父母告別，上車，直到車子開走，她不曾擡起過頭來，他忽然覺得一個早上都沒有看到那張臉，她不會主動給他看的，所以他就自己看了。
現在看過了之後，心裡竟然有一陣子輕鬆，感覺完成了什麼大事是的。
樂瑤在他鬆開手的時候，趕緊坐正身子，兩隻手交叉在胸前，緊緊地裹住自己。
看着她自我防備的樣子，商祺修深邃的眉眼跳動下，薄脣緊緊地抿起，什麼也沒有說。
這好像是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在他面前永遠膽小如兔，只要有輕微的動靜她就會驚恐害怕，他揉了揉眉心，不禁想，自己真是那麼恐怖的人嗎？
車子繼續安然的行駛，商祺修接了幾個電話，然後拿出電腦開始工作，便也是忽視了樂瑤。
昨晚上失眠只睡了幾個小時，這會在車上溫度正好，加上坐車容易犯困，樂瑤腦袋靠在窗戶上，慢慢地睡了過去。
商祺修在結束一個視頻電話後，把電腦合上，然後身子向後靠着，瞥了眼身邊的她，這才發現她睡着來。
身子側傾着，商祺修看着她，因爲車裡的溫度高，她穿着的棉衣有些熱，兩邊的臉蛋紅撲撲的，兩隻手不像剛纔那樣交叉在胸前保護自己，而是自然的垂下。
長長的睫毛垂下，安靜地形成一道陰影。
要了她那麼多次，今天才發現她的睫毛那麼長，手指伸出，朝着那紅撲撲的小臉而去，想要採擷那睫毛的邊。
只是，在半空中，他感受到她鼻息間流露出來輕微的呼吸，手指頓住了。
“真能睡着！”嘆口氣，身子靠在椅背上。
四個小時的車程，樂瑤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真困了，竟然一直睡到京城。
過了收費站，開始往城區的時候，她才悠悠地轉醒來。
兩隻手臂伸出來，舒個懶腰，可是卻在到了一半的時候停下來，無關擰在一起，感覺很痛苦的樣子。
商祺修一直在看着她，所以第一時間看到了她臉上的表情。
“怎麼了？”他下意識的開口，在說完後自己都驚住了。
樂瑤抿着脣，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彎着身子，摸自己的小腿。
“疼？”那隻腿是被他打斷的那一條，看着她摸着小腿，他腦海裡卻是閃過當年的情景來，心口一緊，抓住她的手腕，厲聲喝了起來。
樂瑤嚇得一個驚鸞，身子向後退着，瞳孔也是放大來，不敢說話。
“我問你是不是疼？”他的聲音更是大起來，當年的醫生再三保證這條腿跟正常人的沒有區別，可是爲什麼現在又疼起來。
“腿麻了！”樂瑤小聲地開口，她只怕自己不說話，手腕會被他給捏斷來。
聞言，商祺修坐直身子，把她的腿搬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手指落下。
樂瑤驚訝的看着這一幕，她說腿麻了，他在給她按摩，卻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快速的偏過頭。
商祺修，不要給我溫柔，不要讓我離開你的決心有絲毫的動搖！
商祺修卻是連自己都沒有發現，在樂瑤說只是腿麻的時候，他的心裡竟然閃過一抹從未有過的輕鬆，是在慶幸不是腿斷留下的後遺症。
“到了京城找個醫生看看！”他一邊捏着她的小腿肚，一邊說道。
“不用了。”樂瑤輕輕地開口，腿麻找醫生看，會被笑死的。
商祺修沒有理她，專注於給她按摩，她的腿怎麼那麼細，跟手臂差不多來。
“那個，好了！”腿放在他的腿上，他手上的溫度從衣服的布料裡穿過，落在她的身上，她習慣不了，低聲說了一句。
“嗯？”他回身，看着她，“哪有這麼快！”
“真的好了！”樂瑤點頭，便是想要抽回自己的腿。
“不要動！”商祺修呵斥一句，然後把她移了點位置的腿又給拽回去。
算了，反正她也爭不過他，樂瑤便由他去。
“商祺修，你這是心疼了嗎？”樂瑤本想不去看他的，可奈何他的臉太過於醒目，只是，在看到的時候，自己也不信，他的眼中竟然有一抹難懂的情緒來。
商祺修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擡起頭看着她。
“呵呵！”粉紅的脣瓣開啓，她忽然冷笑一聲，“自己養的狗，打死了，在心疼，可是狗看不見了！”
“你不是狗！”濃眉緊緊地鎖着，非常不喜她這個比喻。
“對！”她點頭，然後嘴角又是輕輕地揚起，笑着道：“對呢，我哪裡如狗！”
“呲——”她的話剛落下，他的大手便用力按在她的腿肚上，她疼的皺眉，身子一個緊縮。
“不如狗？你就是這樣認知的！”他的聲音很大，震懾在整個車廂，帶着無法抵抗的狠絕。
樂瑤抿脣，看着他的手一點點用力，攥在她的腿上，疼意一點點滲透。
“我喂狗，會讓狗來咬我，會讓她頂撞我，樂瑤，你自知之明的太清楚！”他狠厲的聲音落下，大手拿起她的腿，猛力的一甩。
“咚！”的一聲響起。
商祺修看着那條剛纔在自己手中的腿直接撞在了前座的椅背上，薄脣抿成一字型，然後移開視線。
餘光裡看見她緩緩地彎下腰，手指落在腳裸處，輕輕地揉着。
他沒有說話，漠然的轉過眸，清冷的看着她。
她很瘦，即便穿很厚的棉衣，可是彎下的腰上還是能清楚地看到凸起的肋骨，嘴角抽動下，嘴張拉張，最後什麼也沒說。
“總裁，到了！”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寧靜。
樂瑤也是聽見來，然後慢慢地直起身子，拉開車門，自顧地走了下去。
商祺修沒有動，只是打開了車窗來。
視線裡，她瘦弱的背影慢慢地走着。
陰沉的眸晦暗一片，深深地視線落在她的右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