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在左手指肚上一抹,齊修拿出紙巾慢吞吞地擦掉血跡,白生生的指肚上,哪還有什麼傷口!將紙巾收進口袋,齊修慢慢走了出去。他還在想一件事兒,剛剛情況危急,他摘下季蘇音的眼鏡,看到了她的眼睛。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他無法形容!在看到的瞬間,他差點心房失守!要不是立刻反應過來,急忙在心裡默唸清心咒,他就會先失去神智,哪還能及時救下季蘇音!不管怎麼說,那絕對,不會是正常人會擁有的眼睛,不是他曾見過甚至聽過的,任何一種異眼!
更何況,怎麼會生在季蘇音這麼普通的家族裡?這實在是很奇怪!一味低頭沉思,齊修沒有察覺到,在他走遠後,另一邊樹影裡,走出一個身穿黑色休閒裝的男人。
男人看着齊修漸漸走入夜色,深黑的眼裡晦暗不明。轉身走進地下室,男人步履閒適,跟身周寂靜詭異的環境,完全不搭調!好像知道地點似的,男人直接走進第二扇門,直直走到電梯門前站定,擡手,還沒碰到金屬壁,就被一陣暗紅格擋在外,五芒星陣旋轉着若隱若現。
男人嗤笑一聲:“呵~張家小子實力還不錯嘛!就是經驗不太夠,太嫩!”沒有再碰電梯,男人舉目四望,擡頭看向天花板。
一般的地下室都是一般的水泥牆面,可這間地下室,卻裝有天花板。緩緩走向靠南面的牆面,舉起手電筒一塊一塊照着。終於,第三塊天花板在光影中,紋路有些異樣,不仔細看就會以爲只是光線不足產生的光斑。
走到那塊天花板正對着的地面,男人蹲下身輕輕敲了敲板磚。敲到第二塊的時候,聲音有些不一樣。男人勾脣一笑,找到了!拿出一把瑞士軍刀,極小心的沿着縫隙四圍劃了一遍。
然後慢慢起出來,輕輕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慢慢揭開油紙,再打開紅色錦緞,裡面是個精雕細琢紫檀木盒子,四面雕刻着花鳥瑞獸,非常精緻漂亮。
撥開扣鎖,打開盒子,柔軟緞子中靜靜躺着一琥珀色橢圓玉石,玉石中空,穿過一條紅繩,垂下長長流蘇,紅繩非常鮮紅,好似無論歷經多少歲月,也無法消磨其萬一!修長白皙手指緩緩伸過去,頗爲懷戀的輕撫着玉石流蘇,微微顫抖。
將玉石流蘇小心拿起來,收好,將檀木盒子合上,原樣放回去,輕輕合上地板瓷磚。站起來整理衣服,擡起頭滿意一笑,轉身緩緩走出去。
齊修放下遮住雙眼的手臂,坐起來狠狠揉搓了下臉頰。季蘇音還是來找他了,看來是聯想到了什麼,也不是太出乎人意料,只是他並不知道多少,就算知道,他也無法輕易說出口。
不管怎麼說,現在只能先靜觀其變,但在此之前,他必須先處理一件,令他越來越懊惱的事……
星期五上午滿課,公共課上,老師一般不點名,第一次點名,足足用了一節半課,另外半節課都讓老師自我介紹了。a大有個特色,就是大多數老師,其實都挺個性的,思想和言論都有點兒,這一點會迎合很多現代大學生的口味,顯示自我,但季蘇音並不太適應,甚至有時候是不喜歡的,尖銳地批判別人擡高自己,根本就不是言論自由的表現,相反,反而會產生背道而馳的效果!
兩個寢室又湊在了一塊兒,黃曉語還在爲昨晚的事怪罪聶遠,聶遠那貨還忒不識相,半開玩笑似的:“嘿嘿!你這膽子就是太小,平常缺少鍛鍊,這膽子嘛!練練就肥了!要不咱再尋個地兒練練?”
語音剛落,幾人同時瞪眼,女生要麼拍一巴掌揪一坨軟肉,男生直接就飽以老拳。聶遠一聲悶哼,拼命忍住哀嚎,好半天才擡起頭來,拿顫巍巍的手指着幾人:“你們……你們……謀殺啊!不帶這樣的!我就開個玩笑!何滬!連你都這麼對我,虧得我還盡心盡力的,你不是人!”
田海清看不慣聶遠苦巴巴裝可憐的衰臉,一栗子給爆在頭頂,“咚!”一聲,聽着就有些疼。
“你還說!以後這方面的事情!連玩笑也不許開!開者!殺無赦!”黃曉語放下狠話,幾人讚許地連連點頭,聶遠無語淚流。幾人又死掐着聶遠,非讓請吃晚飯,就當作是嚇唬女生的賠罪,聶遠哀嚎,沒人搭理他。
聶遠家境其實還不錯,上次還看到他爸開奔馳來接他去吃飯來着,幾人看見了,逮着機會就讓他請客,聶遠也玩得開,出手大方,幾乎每次都會答應。這回他沒理在先,幾人怎麼會輕易放過宰他的機會。
聽着旁邊的打鬧,季蘇音一直心不在焉的,也沒怎麼搭腔。眼神不由自主的飄向前排角落,齊修沒來上課,她有些微微失落,或許只是平常的逃課而已。
聶遠看季蘇音都不吱聲,湊過來問:“哎!季娘子!怎麼都沒什麼精神啊?”季蘇音愣愣地回身,望着聶遠那張寒酸臉,還沒說話,黃曉語就搶白道:“那還用說!肯定是昨天那事兒,把蘇音給嚇到了!都怪你!現在你可要對蘇音負責啊!”季蘇音無奈地側頭望向黃曉語,這話真是……!
聶遠頓時笑得賤兮兮的:“那小生可就恭敬不如從命罷!娘子~隨爲夫進洞房吧!正可謂‘春宵一刻~’唔!咳咳……”季蘇音一拳搗在聶遠胸口,這丫還唱上了還!簡直就是一禍害!
黃曉語立刻小聲叫好!要不是前頭有老頭子坐鎮,估計這丫會熱烈鼓掌。聶遠不樂意了,兩人繼續扯皮。季蘇音望向前排,若有所思。一旁的紀華麗順着她頭對着的方向望去,看見那個空位,眉頭微微一蹙。
三四節課本來是班導的管理課,可班導出國進修去了,院裡撥了別的老師來頂替。新老師姓傅,是個身材纖細,長相清秀的年輕女老師,例行的自我介紹後,付老師開始點名。點到齊修時,季蘇音禁不住擡頭張望。班長立刻站起來解釋,齊修又請假了。
漸漸壓下心底的失落感,季蘇音瞬間以爲,齊修不想見她,下一刻趕緊搖頭否認,這根本說不通,沒理由的。恍恍惚惚地捱過上午的課,中飯沒吃,季蘇音直接回了寢室,躺在牀上看天花板。腦子裡有瞬間的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吱呀~”一聲,季蘇音擡身看向門口,黃色木門緩緩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