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的話,那就只有一個,無地自容啊!有木有!天啊!
蘇音欲哭無淚,不管不顧地只顧着往前衝,對耳邊的嘈雜,被她撞到的人的白眼與咒罵,她全都無力去顧及!胸口憋着一股氣,衝撞着叫囂着想要發泄!情緒有些混亂,她看不清周圍情況,只知道一道道影子在眼前飛速晃過,她還在奔跑!
猛然,身體被一股大力扯住,她沒反應過來,再看清時,眼前是一片潔白,有滾燙的熱度傳遞過來。頭頂有低低的喘息聲,很輕。這是……
猛然推開抓住她的人,那人還緊了一下手臂,最後馬上放開了她!她退後兩步站定,看着陳靈清尷尬地笑:“那個……陳哥啊!……好巧哈,呵呵……你怎麼在這兒?……”
陳靈清一絲不苟的黑髮,因爲奔跑有幾縷掛了下來,看着非常性感,精緻嘴角微微上翹,“哦,正好來拿電腦,沒想到碰到了你!”
蘇音僅見過陳靈清穿西裝作精英打扮兩次,一次是蘇家夜宴,一次就是現在,其餘時候,陳靈清都穿着運動或休閒服。說實話,骨架生的好,穿什麼都好看,特別是這臉也生的好的時候。
不過美男在前,她卻沒那心思欣賞了,訕笑轉爲僵笑:“呵呵……呵呵……是啊!我也沒想到會碰到你呢!你這是要去工作嗎?那你要先去忙嗎?”
陳靈清笑着搖頭:“不是,我工作沒什麼,現在有空閒,你現在很忙?”不知道當時她是怎麼想的,反正在陳靈清精緻臉龐微微閃過類似失落情緒的時候,她脫口而出:“不!我沒事!”說完,她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什麼叫沒事!她很忙的好不!淚目!
陳靈清陡然笑開,“那正好,蘇音要跟我去喝杯茶嗎?這麼久了,也沒機會請你喝個茶吃個飯!”蘇音立即不好意思地連連擺手,卻忘了自己手上還緊緊捏着什麼東西,就這樣湊到人鼻子前瞎晃。
“不不不!纔不是呢!一直以來都是陳哥你幫我的忙!我也怪不好意思的,要請也是我請你,怎麼能讓你請我呢!”陳靈清卻不說話,只是淡笑着,一雙桃花眼盯着她手看!她覺着怪異,就也往自己手上看!
這一看可不得了了!xx人獸的字樣躍然入目!頓時一滴巨汗滑下額際!“啊……”一聲,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手中幾張碟塞進單肩揹包裡!苦着一張臉,她可憐兮兮地望着陳靈清,那樣子跟要苦了似的。
又是上次那家茶館,她曾經在這裡與葛陸談過話,沒想到陳靈清也帶她來了這兒。而且,那大堂經理一看見他就親自迎了上來。蘇音老爸也是公司副總,這種陣仗她也算習慣了,所以沒覺出什麼,一點異樣也沒有。
身材窈窕的旗袍小姐將兩人領到單獨包廂,這裡有整面牆對着店內寂靜的庭院,雕欄畫窗,卻是安着玻璃的,這樣既不會冷,也能品味意境。
坐下來已有十幾分鍾,而陳靈清已經維持着這姿勢足足有七八分鐘。一手端着茶杯,另一隻手環着肚子,一腳擱在另一隻上。陳靈清低頭貌似專注地飲茶,長長睫毛不停輕微顫動,面上神情也是淡淡的。
蘇音有些無奈,捧着熱茶低聲嘟囔:“你想笑就笑唄!這樣憋着好受嗎?”
“噗嗤……哈哈……”聽着耳裡渾厚又偏清亮的笑聲,蘇音極其無奈,臉早就囧成了個包子樣兒!不免有些委屈道:“那啥……我真不是故意的嘛!……都是那個店員,年紀輕輕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烏七八糟的啊!真是……”
不知道是說道了什麼,陳靈清突然笑得更厲害了,肩膀直抖,從掩住嘴脣的掌間持續不斷髮出隱忍笑聲。蘇音更無奈了!
好容易等陳靈清不笑了,她也已經無力了。“咳咳!抱歉!蘇音的意思是,你要買張‘拳皇’……的遊戲碟!遊戲碟!當生日禮物是吧?”蘇音在他提到那個詞不免緊張地瞪過去,在其加重語氣說完後面的話時,她才滿意地點點頭:“是啊!沒想到會碰到這麼烏龍的事情!真是……”
看着她氣成包子臉,陳靈清不禁莞爾,笑道:“彆氣了!那張碟我幫你弄吧,也不值幾個錢,你不用推脫!”蘇音還是一臉急切:“那可不行!老是麻煩你也不是個事兒啊!我自己買!”陳靈清態度堅決:“不行!就這麼件小事,蘇音可不能不給我面子,來,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去吃個飯怎樣?”
蘇音不肯,萬般推辭,可結果還是一樣,陳靈清將她帶進一間高級壽司店,茶館裡的賬單也是陳靈清買的!蘇音抗議無效!
說實話,陳靈清很對她胃口,因爲她自小不愛喝別的,就只喝白開水和茶,也不愛去西餐廳,比較喜歡中華料理和日本料理。除了這些,望着將菜單推到她面前的陳靈清,她心生感慨,跟陳靈清在一起,她總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那種感覺很陌生又熟悉,可卻並不讓她討厭。
單獨隔出來的和室裡,四處都是古色古香的味道,木質天花板,木質地板,木質拉門。光線和氣氛是溫和的,一邊牆壁上掛着一幅畫,下面正中間獨置一瘦頸天青色花瓶,瓶內單支水仙花,正開得嬌豔雅緻。
眼前陳靈清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坐墊裡,因爲桌子矮小,離得她很近。近到能看清其膚質細膩如瓷,好比女子!精緻五官帶着淡淡笑意,在此時似乎氤氳會發光,連輪廓也柔和許多。
作爲男子,陳靈清很出衆,卻絕不會被認爲女氣,因爲他渾身自有股氣質在!他將西服外套隨意放在腳邊,潔白襯衣解開兩顆鈕釦,肆意敞開,兩邊袖口也被挽起。本該邋遢的打扮,在他看來卻成了閒適,顯出的體格也格外適中,不胖不瘦,不軟弱也不過度結實!勻稱手指很長,提起茶壺倒了兩杯熱茶,遞給她一杯!
不知不覺,她只覺得周圍靜寂無聲,只有那水流細細流進杯盞的聲音。視線緊緊跟隨着,寧謐地,靜默地,欣賞觀看。直至手指移到她眼前,她癡癡接過,卻只看着不喝。耳邊陡然一聲輕笑,她下意識手指一抖。
茶杯太淺,茶水太熱!或許是茶熱,也或許是心熱!
她並沒覺得很痛,只是陡然有些刺刺的辣痛,還在可以忍耐的限度內。可有人卻慌了手腳,越過小桌,捧起她的手,臉色焦急一片。
那張臉即使焦急萬分,她也覺得很好看,湊近眼前,那麼近!他好像問她什麼,見她沒反應只好轉頭喊人進來。有穿和服的妙齡女郎提着藥箱過來,他接過去打發人走了。他親自給她上藥,動作輕似羽毛,神情好似在感受疼痛,肌肉一抽一抽的,眼底有焦急和心疼。
漸漸的,心底有什麼暖融融的,她有些愉悅,有些想笑,於是,她控制不住勾了嘴角。他看見了,看了她一眼,貌似嗔怪!
將手指包好,菜也陸續上齊了。她要動筷,有什麼已經被送至嘴邊。她一愣,還沒想明白,嘴巴已經張開。細膩的肉感,殘留一縷清甜。她細細嚼着,突然擡頭說:“我可以自己吃!”
他起筷的動作一頓,點點頭:“好。”手卻改了軌跡,肉已被擱在她面前碟裡。
一頓飯吃得格外安寧,她從未有過這種感受,只是覺得自己很奇怪,卻打心底順從而不想抗拒!
兩人幾乎沒說什麼話,氣氛卻異樣的好。實際上,她與陳靈清只算認識而已,跟朋友的程度都談不上。
陳靈清送她回學校,她讓其在校門口就將她放下來。陳靈清沒堅持,只是臨走了,對蘇音道:“過幾天,等我有空了,帶你去兜兜風。”她也不知怎麼的,竟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下來。
看着陳靈清的車漸漸走遠,她很久纔回神。看看時間,她聯繫齊修……車上,陳靈清嘴角一直上勾,好情緒連眼底也藏不住泄露出來。伸手在耳邊摁了一下,對方恭敬聲音傳來:“老闆!”他笑,聲音卻冷淡:“鄭祺,你乾的不錯!……”
齊修走到她近前,正要偏頭說走了,陡然眼神一利,有冷光閃過,冰冷語氣有些陰狠:“你手怎麼了?”蘇音趕緊將手往身後藏藏,卻被齊修拉出來放在鼻尖嗅嗅,黑幽雙眼微眯:“燙傷?”
蘇音冷汗,這都聞得出來?狗鼻子啊!臉上卻訕笑着:“呵呵,不是,那個,就是剛剛在超市泡杯面吃得時候,不小心被燙到了而已,沒事沒事!”
齊修狐疑地盯了她半天,直把她盯得冷汗直冒,才冷冷道:“以後,不準再吃泡麪!”說罷,瞥了她一眼,轉身就走。蘇音無語,這也要管?她連泡麪都不能吃了還?
她敢怒不敢言,誰讓她撒謊呢!只好跟在齊修後面打車去了今天的目的地。一路上都很順利,門衛似乎還記得她,很快就放他們進去了。
再一次來到這所歐式老宅,氣氛依舊寧謐,誰又能想到裡面會有怪物呢!齊修甫一看到這院子,眉頭便是一蹙,轉頭看她:“你確定是這裡?”
蘇音有些意外,連齊修也看不出嗎?她可是知道的,葛陸曾經跟她提過,齊修是他們這一代少有的天才,少年時即成名,天賦異稟,靈力充沛,實力連大部分分家族長也及不上!沒理由她感覺不出來,齊修也會感覺不出來啊!
那麼,就一定是裡面有什麼古怪了!還沒進去,蘇音已經有些緊張!不禁靠近幾步,挨着齊修往裡走。齊修眼角瞄她一眼,沒說什麼。
走上十幾級階梯,蘇音用力打開沉重門扉。此時正是午後兩點,陽光正當時,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只覺得裡面光線昏暗,還有些冷颼颼的。
她扒住門邊往裡看,齊修捱過來推推她肩膀,淡淡道:“進去。”她點頭,率先走進去。齊修後面跟進來,一進來蘇音四處看看,一切還是她昨天走時的樣子。
突然齊修往前走去,蘇音趕緊跟上,幾乎粘着他後背。齊修走到那幅巨畫面前,就停住腳步不動了,擡頭定定地看。淡漠眼睛微微眯起,眼底有些迷茫,臉色也有些若有所思。
看齊修看畫,她也擡頭看!上次因爲要找到顏明,她也只匆匆瞥一眼就去了後面溫室。這會兒仔細看,不免被吸引駐足。畫上是兩男一女,女人是標準的古典美人,穿着紫色底繡紅牡丹旗袍,坐在華麗西式雕花椅上,手上一把檀香鏤花小扇輕輕遮在胸前。
女人身後一左一右站着兩名年輕男子,左邊那位是名金髮藍眼的外國人,穿着合身燕尾服,將手搭在女子肩上,狀似親密,右邊那位神色溫和,卻是身着白色樸素唐裝。這兩名男子,外貌氣質都很出衆,這美女帥哥的搭配着實養眼!
不過,也算這畫家筆下細膩,將三人神韻畫了出來。看了幾分鐘,蘇音已經看膩,可轉眼看齊修還是不錯眼地看,似乎在想些什麼,便心想不會是這畫中另有乾坤吧!不禁又仔細看了看,直到脖子實在是看痠麻了,才摸着脖子無奈,沒什麼奇怪的啊!
她鬱悶地低頭揉脖子,卻看見堆在畫前地上的一堆綢布,這綢布原先是蒙在牆上這幅畫上的。不知怎麼的,竟然掉了下來。疑惑地擡頭再看看,猛地,他反覆看了看畫和地上綢布。
“不對!我記得,這布是蒙在這畫上的,怎麼會無緣無故自己掉下里呢?這屋子裡並沒有風啊!”她怪異地道,確實,這屋子是封閉的,哪裡有風呢?如果是人爲,看看這牆上巨畫,離地少說有兩米多,接近三米,沒搬着梯子過來,怎麼碰得到一個角!
齊修低頭安靜地看了看綢布,纔對她道:“你說,你們昨天碰到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