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處的第一座擂臺,站着十五六歲的少年,此人脣紅齒白,面目俊秀,長長的頭髮被紮成一束,倒背雙手,顯得器宇軒昂,正是榜首包小樓。
第二座擂臺上,是一位清麗的女孩,短髮垂肩,衣衫簡樸,腳下仍舊是那雙繡着雲朵的青色布鞋,整個人看起來乾淨利索,精神奕奕,正是軒轅雪。
第三座擂臺上站着的,是飛羽門的天驕丁無目,這位無目公子緊閉雙眼,眼皮上隱約有封印的輪廓閃爍,氣勢沉着如山嶽。
前三的高手,每一位都是真正的人中龍鳳,這三位一旦登臺,立刻吸引了全場的所有目光,至於撇着嘴不知在腹誹什麼的第四位甄無名,就顯得失色太多,好像沒人在乎他一樣。
“不就是擂臺高了點麼,高處不勝寒啊,你們三個別凍死了纔好……”
沒能引來觀衆目光的無名公子,只好在心底鄙夷起高處的前三擂臺,不過從外表開來卻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如此神態最容易讓人誤解成沒有對手的無聊,能在無形中加深甄無名的威懾力。
相比於動了心機的第四名,第五座擂臺上的嶽無衣今天顯得更加嬌小,尤其是她的衣着,能讓人看得血派噴張,配上那張嬌柔的俏臉,看上一眼都能讓人心中生憐,哪還能捨得動手相搏。
“待會兒肯定有大雪,連你也一塊凍死。”甄無名瞥了眼旁邊的嶽無衣,嘴角不動,卻有一句鄙夷的低語道出。
“無名公子那麼狠心,我若是死了,四大公子豈不是少了一人。”嶽無衣美目一翻,嘴角帶笑,別人看不出她開口,仍舊有聲音從其口中傳出。
“不少,今年的公子多,死幾個也無妨。”甄無名哼了一聲不再理睬妖嬈的無衣公子,他說完之後人家報以一聲古怪的嬌笑。
第六座擂臺站着斬情門最年輕的宗主,一頭紫發的宮伯亭一登臺立刻盯住了隔着一座擂臺的甄無名,咬牙切齒,橫眉立目,滿臉的怒容。
幾天前在他追蹤之下,終於找到了殺害他那獨門弟子的賊人,宮伯亭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是甄無名,於是一場大戰在坊市中爆發,兩人鬥了個旗鼓相當,誰都沒佔到便宜,連化神都被驚動才暫時分開,要不然當時非得分出個勝負生死不可。
“害我弟子,你個卑鄙小人!”宮伯亭氣得低聲喝道。
“修你的無情道修魔怔了吧,誰害你弟子,老子還被人陷害呢,你個蠢貨。”甄無名眼皮一翻,毫不示弱的還口罵道。
這兩位在私下裡開罵,除了擂臺上的十位高手,觀看的各路修士可聽不到,不過徐言卻能從甄無名懊惱的神色中讀出無名公子如今的憋悶。
第七座擂臺有些特殊,其上站着兩人,一位男子,一位女子。
兩人都有元嬰巔峰修爲,還都是柳葉門的掌門,女子名爲李含笑,男子叫做侯九泉,他們是夫妻道侶,修成了兩人一身,融體之法,可將兩人合爲一身,這樣一來同時登臺就不算違規,因爲人家打鬥的時候只有一人而已。
李含笑與侯九泉的合爲一身,絕非減低戰力,而是能將兩人的戰力同時發揮,一旦交手,就算以二對一,可以說誰登臺挑戰兩位柳葉門的掌門,誰就吃虧,因爲要同時面對兩位元嬰巔峰。
千嬰擂前十的排名中,除了前三之外,其實第四到第十的差距不算太大,而這些排名當中,李含笑與侯九泉絕對算最難對付的對手,很多參與過多次千嬰擂的元嬰高手,寧可去挑戰甄無名嶽無衣宮伯亭,也不願挑戰李含笑與侯九泉。
第八座擂臺上,站着個容貌普通的青年,這位抄着手,堆着笑,頭戴小帽,顯得和和氣氣,然而但凡知道此人是誰,都會從其笑容中體會到一種冷到骨子裡的冰寒。
戴着小帽打扮得好似店小二的傢伙,正是天蠱派最爲神秘的高手,鍾離不二!
看到鍾二登臺,徐言的目光就是一沉,他同時望向魂獄的看臺,果不其然,申屠連城的身後已經沒人了,僞裝成師兄楚白的傢伙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至於鍾二爲何要僞裝成楚白,還有爲何站在魂獄一方,這一點連徐言都無法預料。
第九座擂臺上是一位窈窕女子,長髮如瀑,腰背筆直,目光沉穩,氣勢穩重,正是玉劍門的宗主,苦修三百年仍孑然一身,被譽爲身如玉,劍如虹的邱舞玉。
第十座擂臺上蹲着一位,人熊般的壯漢即便蹲着也沒比尋常人站着低多少,手中掐着大蝦正在猛啃,一邊啃一邊嘀嘀咕咕,離着近了能聽到原來在說趕緊吃趕緊吃,要開打了。
此人正是野人阿烏,他幾乎每一屆千嬰擂都來,而且每一屆千嬰擂都能捶死幾個對手,佔據第十的位置已經好幾屆了,都知道他是混人,而且戰力甚至不亞於包小樓,到了近年來阿烏的對手是越來越少。
前十的高手已然登臺,而草地上的擂臺區域,只有獲得前百名次的高手方可進入,涉及到十年一度大排名的真正挑戰,此時正式開始。
老者於灰再次重申了一遍挑戰賽的規則,隨後迴歸了看臺,與其他勢力的化神強者一樣,等待着觀看這些元嬰修士的比鬥。
在此之前的兩個階段,化神強者可沒有太過關注擂臺。
等階的差距,影響了眼界的高低,除了自家門徒登臺還能看上幾眼,其他元嬰豈能看在眼裡,只有爭奪千嬰擂前十的關鍵之戰,才能讓這些遠超元嬰的強者們正視一二。
於灰一走,場面立刻變得壓抑凝重,周圍的看臺漸漸安靜了下來,直至鴉雀無聲。
偌大的一片草地,能容納數以百萬修士的劍王山,此時變得聲息皆無,只有山風,隨着逐漸暴起的戰意在涌動。
站在人羣裡,徐言的雙眼也遍佈着凝重,在他的目光盡頭,是魂獄看臺上被囚禁在角落裡的王啓何田,與幾位天北妖王。
同是一路從瓶中界走來,只有他徐言沒被落在魂獄的手裡,也只有他徐言,纔有機會救回昔日故友。
當第一道身影飛空而起,千嬰擂最爲精彩與兇險的挑戰賽,就此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