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景焱後半夜離開,沈若初便有種莫名其妙地的心慌。直到拂曉將至,那種感覺才終於逐漸平復,她也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結果剛睡着才兩三個小時,外面的天色便已經大亮。
屋子裡座機分機忽然鈴聲響起。沈若初再一次從睡夢中驚醒,急忙伸手拿起聽筒。
這次倒是沒什麼大事。不過是沈夫人做好了早餐,左等右等卻不見女兒和女婿下樓吃飯,便打電話過去催促。
沈若初這一宿缺覺,其實有點兒難受。可她望着透過窗簾縫隙的陽光,卻不想再睡了。掛斷電話後緩了緩神,掀開被子下牀洗漱去了。
收拾好之後下樓去了餐廳,沈夫人見只有她自己,便隨口問了一句,“景焱還沒起?”
“沒有。”沈若初還不等坐下,就抓起個五香鵪鶉蛋三兩下剝了皮,然後把蛋往嘴裡一塞,這才口齒不清了把後面的話交代清楚,“他有點急事需要處理,昨天半夜就去公司了。”
沈夫人微微驚訝,“喲,什麼事兒急成這樣!”
“不知道。他公司裡那些事兒我幾乎不問。”
“你這孩子!”沈夫人對她這話頗有微詞,“關心自己丈夫總是應該的吧!說的好像他的公司就不是你們夫妻共同財產似的!”
沈若初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兒……景焱在華景的股份,還真就不是他們夫妻共同財產!然而以她對親媽的瞭解,這話說出來沈夫人怕是還有的叨逼。只好嘴上搪塞道:“問了也幫不上忙,情緒不好還影響孩子,不是自尋煩惱!”說完端起碗開始風捲殘雲,藉着喝粥堵嘴,不再說話。
沈夫人蹙眉想想,覺着女兒的話有些道理。便也保持沉默,拿起筷子專心吃起早飯。
飯後沈若初挽起袖子準備幫沈夫人洗完,卻被親媽趕出了餐廳。她閒的沒事,便跑去客廳裡邊吃水果邊看電視。
沈若初這段時間一直興致勃勃地追一部劇。晚上首播時間太晚,她懷孕不能熬夜,只能第二天看重播。今天正好發展到女主和女配撕逼大戰。悲情柔弱的女主角終於成功陷害女配,翻身做主,情節也算是激動人心。然而她今天卻越看,越覺得索然無味。
一邊走神,沈若初一邊想起景焱昨晚和自己說過。今天一早就能忙完回來接她。轉眸瞥了眼牆上的掛鐘,已經10點40多,眼看就是中午了。於是心裡忍不住犯嘀咕……事情到底是有沒有點頭緒啊?這都半宿加半天了,將近12個小時都抽不出時間給她來個電話。到底什麼緊急情況嚴重到這地步?!要不她乾脆打電話過去問問?
正胡思亂想着,防盜門邊上的對講機忽然有人呼叫。
沈若初怔了怔,下一秒急忙起身奔門口去。路過餐廳時衝着探頭出來的沈夫人擺擺手,“我來我來!”
小屏幕上畫面亮起,果然是景焱。她二話不說,趕緊開了鎖放他進來。然後就站在那兒,開着門眼巴巴地等着人上來。
樓道里的腳步聲節奏熟悉,越來越近。下一秒男人高大的身形出現在她視線內。
景焱面容冷峻,神情矍鑠,絲毫不見疲憊。彷彿昨天半夜去處理事務的人不是他。
沈若初攪着衣襟,瞬間就嬌羞了。可等到她看見景焱手裡還拎着個行李箱之後,立刻又被轉移了注意力,“你這是要出門?”
景焱點頭,“是。”話音落下時人也到了門內,但卻只是和她一起站在玄關處,沒打算換鞋進屋,“我得親自去趟津巴布韋,今天下午的機票。”
“呃……”沈若初被驚到,隔了兩秒纔將這個消息消化掉,“這麼急啊!很嚴重麼?”
“還好。我不親自去看一眼不放心。”景焱並不願意和她多說這些,把行李箱往一拎,轉移話題交代道:“這裡面是你的換洗衣服,還有隨手用的東西。我都給你收拾來了。乖乖在家裡呆今天,嗯?你在這邊有人照應,我也能放心些。”
“哦。”她點點頭,難得小鳥依人一次,“你去吧,不用擔心我。”
景焱勾脣,低頭輕吻了一下她額角,算作獎勵。
可沈若初仍舊沒有從他忽然就要出遠門的消息中緩過神來,怎麼想都覺着惆悵和不捨,“你得去多少天啊?什麼時候能回來。”
“不好說。我儘量快點趕回來。”
“哦,那你注意身體。”
“好。”
兩個人正在這兒依依不捨着,沈夫人擦着手走了過來,還有點奇怪,“我就說怎麼光有關門聲,半天不見人。你們兩個跟門口站着幹嘛?有話怎麼不進來說。”
“我不進去了。”景焱又和沈夫人簡單交代了一遍,“我有點事情下午機票去津巴布韋。孫姐請假了,讓若初在這裡住幾天。媽你多受累,幫我照看她一下。”
沈夫人聽見他走的匆忙,也有點意外。隨即一迭聲地答應道:“行行行,你忙你的。小初有我們照應呢。你安心工作,也別太累了注意身體。”
“好。”景焱略一點頭,然後拍了拍沈若初肩膀,“我先走了,你乖乖地,別讓我分心。”說着“嘩啦”一聲拉開門鎖。
“有空給我打電話!”沈若初急忙又叮囑了一句。
“好。”景焱頭也不回地答應着,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沈若初卻站在那兒不肯動彈,噘着嘴看着已經緊閉的大門滿眼的不捨。直到後腦勺上捱了親媽的鐵砂掌。
“哎呦!”她痛呼一聲,轉過頭眼淚汪汪地看着親孃,委屈控訴,“媽,你給我打傻了怎麼辦!”
“本來也不聰明!”沈夫人對女兒這種十八相送的戲碼十分鄙視,“行了,我和你爸年輕那會兒什麼時候不是聚少離多。景焱不過就是出兩天差,你瞅你那點兒出息!別跟這兒礙事,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說着拖起景焱留下的小行李箱進了客廳,懶得搭理她。
沈若初在背後衝着自己親媽吐了吐舌頭。心中卻是止不住的悵然……他們哪裡會知道她的狀況啊。她和景焱雖然說是結婚三年,可真正琴瑟和絃,也不過就是這幾個月。她還沒甜蜜夠呢,老公就撇下她去國外了。和拆散新婚夫婦有什麼區別!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又莫名其妙地有些心慌。
但願都只是她的孕婦憂鬱症,不會真的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吧。
…………
今天凌晨三個多小時的激烈討論,華景的衆高層總算是拿出了一個可行性應急方案。
事實上,先遣部隊的幾個人在今天早上8點就已經奔赴機場。景焱不放心沈若初,回家收拾好東西,再趕過來囑咐幾句,便耽擱了時間,只能下午再走。
b城沒有直飛津巴布韋的航班,而且這一來一回時間差不對。所以景焱必須在美國落地後休整一整晚,在當地時間的第二天晚上再轉機前往非洲。
將近十七個小時的飛行。只是讓景焱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前腳進了酒店,還沒來得及checkin,竟然就遇見了情敵。
兩人是在大堂裡碰見的。一進一出,正好走了個碰面。
譚家輝的驚詫其實並不比對方小。微微錯愕之後,還是他率先和景焱打了招呼,“景現在,真是巧啊。”
“的確很巧。”景焱面無表情,擺明了不願意和他多說話。應付着打了聲招呼,直接越過對面的人,去酒店前臺登記入住。
譚家輝勾脣一笑,倒是毫不介意他如此倨傲的態度。徑自出門辦自己的事情去了。
只不過中國有句話……冤家路窄。很多時候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景焱常年在世界各地來回亂飛,已經習慣了迅速適應時差。他到達酒店的時候正好是當地時間晚上8點半。登記時直接要了份晚餐。等一進門把行李箱往邊上一扔,去浴室裡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剛剛好趕上送餐的服務生敲門。他迅速吃了東西,打開筆記本電腦和手下的人開了半個小時遠程會議。等會開完了,也消化的差不多了。直接倒頭便睡。
再睜眼時已經是次日清早,天邊晨曦微露。景焱粗略估算了一下時間,確定沈若初這會兒應該還沒休息後,給她撥了通電話。簡單叮囑幾句便匆匆掛斷,緊接着起牀洗漱穿戴,去了酒店的自帶餐廳用餐。
餐廳裡客人不算多。景焱挑了個靠窗的位置,按照平時的習慣點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等餐的功夫並不長。當服務生端着托盤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譚家輝也出現在了餐廳門口。景焱微微皺眉,隨即權當他是空氣。給了服務生小費,低頭開始吃自己的。
只是三明治才咬了兩口,他忽然感覺桌上光線一暗,下一秒桌對面的位置上多了個人。
“景先生,不介意一起坐吧。”
景焱頭都不擡,“譚律師隨意。”
譚家輝輕笑一聲,招手叫來服務點餐。等人離開之後,好避諱的開口問道:“初初呢?沒和你一起?”
今天胃疼了整整一個下午,快過年了,大家一定要注意身體,不要亂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