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令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曾經她心目中那個英雄竟然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朱令雖然並不屬於宗教這一塊,但是做着老唐府青銅器買賣的她還是有着一定的人脈的,畢竟老唐府的那些青銅器有許多寶貝都是來自於這些個神秘的宗教人士,而且更多的去向也是這些神秘的人士,被他們當成法器或者古董什麼的拿去外面忽悠人,他們也是需要養家餬口的,所以也沒有什麼太多的道德可言。
當楊坤正將自己的遭遇與花非霖創建無法功一教的事情傳播出去的時候,各方還是稍微有些震動的,但是大抵上還是比較的穩定的。楊坤正雖然是通過他泰山大人一家子傳播出去的,但是比起花非霖,肯相信他的人並不是很多,大多數人都將這件事情認爲是楊坤正與花非霖的私人恩怨,楊坤正吃了大虧所以挾私報復。
楊坤正這些年來一直在湖南那一小塊地方混飯吃,並不求聞達於諸侯,只有少數的這些個高人聽說過他的名字,大部分人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因爲他拐跑了當年的一枝花易茹雲,要知道那個時候剛剛開始改革開放,那些個宗教派人士都是夾着尾巴做人,生恐出什麼亂子,被人找着了把柄然後不停的進行各種階級鬥爭,所以即便是他們心中很是不甘,卻也只能默默地觀看着易茹雲被一個陌生的男子娶回了老家,而再也沒有了消息。
而花非霖則不同了,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宗教派人士了,這些年來他走南闖北的闖蕩出了偌大的名聲,各地的福緣也是結識了不少,他往常在各地那可都是一副淳淳君子的模樣,那樣子很是能欺騙善良的人。
於是楊坤正的說話被認爲是吃了大虧挾私報復也就無可厚非了,但是畢竟是從易家傳出去的,這年頭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醫生,更何況是易家這種傳承了成百上千年的傳統中醫世家,誰能沒個身體不適的情況呢,於是乎就有不少人衝着易家的名頭還是組織了一小批人前往湘西探查詳情。
自從前幾年出了個XX功,攪和得神州大地一片烏煙瘴氣之後,原本更多的像是一種名義上的管理者宗教聯盟開始漸漸的變得需要擁有一定的實力了,來震懾那些個不起眼的妖言惑衆荼毒鄉里的各種歪門邪道,從這方面來說,聽到無法功教的來歷他們也是有些疑慮的,於是聽到了易家的建議,還是組織了一小批的人來湘西詳查實情,不過大部分的人並不相信無法功是花非霖所創建的。
現在科技很是發達,很快這一小批人開始集合準備前往湘西的時候,各地還是聽聞到了一些風聲,但大多數的人都是冷眼旁觀着,這些事情離他們都很是遙遠,就算是那無法功教在他們當地秘密有所行動,但是對於他們來說也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一個浮出水面很短的教派是無法與他們這些個有着數百上千年福祉的教派相提並論的。
當然這其中比不包括那些個關心楊坤正或者是花非霖的人,就像是朱令。當朱令剛剛聽聞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不久之前她就見到過楊坤正與花非霖,兩人聯袂而行,談笑間很有幾分男子漢的氣概,看上去兩人就是那莫逆之交,可是彷彿沒過多久,就聽到這樣的消息,楊坤正父子以及易家的二小姐易雅馨被花非霖用藥給扣留了,楊坤正父子拼死逃了出來,而易雅馨還沒有着落,而花非霖做這一切的原因竟然是他創建了無法功教。
事實總是會有出入的,朱令聽到的這個版本基本上就是廣爲流傳的版本了,雖不中卻也不遠了。朱令聽到宗教聯盟組織了一批人準備前去湘西的時候,她就心動了,她實在是找不到自己一定要去的理由,於是她就對着自己說着這是爲了楊木衣,那個曾經在她這裡生活了一小段時間的那個小男生,她視之爲弟弟侄兒的小男生。
於是朱令找到朋友混了個名額夾雜在了這幫子宗教派人士當中,她的心情無比的複雜,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裡到底希望得到的結果是什麼,楊坤正與花非霖兩人之間發生了誤會?楊坤正陷害了花非霖還是……朱令的心底隱隱的浮現出一個影子來,那個在她心中高大威猛的身影。
朱令混雜在這批宗教人士當中並不顯得突兀,除了偶爾有一兩個人曾去過她的老唐府買過東西見過她之外,卻是並沒有太多的人認識她。這一批宗教人士顯然並沒有將這一趟任務看成是什麼重要的差事,相反大部分的人都是一些年輕的弟子們,僧尼道侶都有,聚集在一起格外的引人注意了。這麼多的年輕弟子聚集在一起,本來也就有着讓年輕弟子們在一起相熟以後互相提拔結交人脈的目的,這樣的一批弟子,未來三四十年的各教派就屬於他們的天下了。
於是和尚找道士看手相,尼姑找女道聊風水,還有一些其他門派的弟子則在一起聊着遊戲,甚至有人還伺機在其中尋找以後的人生伴侶,倒是顯得一團和氣。這一次帶隊的卻是四川金光寺的空性大師了,空性大師雖然是出家之人,但是卻頂着全國宗教聯盟的副盟主一職,前不久曾因爲無法功教的事情到過湘西,就在楊坤正他們被捉之後的第二天,當時他也是第一時間找的花非霖,花非霖當時表示他已經在查找了,不久之後就可以給空性回信,於是空性大師就怡然自得的回去了,可是沒想到這才幾天居然就冒出了這麼一檔子的事情,不僅傳出了無法功的來歷,還將矛頭直指花非霖。
空性大師身爲出家之人,心地裡裝的卻並不只有佛祖佛經,他更像是一名笑傲江湖的高手勝過於一個出家之人。一旦各地有什麼風吹草動的邪魔歪道的苗頭,空性大師總是第一時間就跑過去,一定要講事情的原委弄清楚將那邪魔歪道導入正規或得到應有的制裁才肯罷休,就因爲他的這一作爲,許多人都很是尊敬他。不少的人懷疑空性大師如此行爲不像是佛家所爲,出家之人心中當四大皆空,而不應該如此斤斤計較鬥勇爭狠,但是一些高人卻是說空性大師這是大修爲。
空性大師帶領着這幫剛出茅廬的各教派精英,古井不波的心境還是有着一絲的遲疑的,別人或許只是聽說過花非霖的好名聲,偶爾見識過花非霖的小小手段。甚至空性大師都瞭解這裡面大部分的人出來的時候長輩們對他們說的是這次多半沒什麼事情,只要是去見識見識就可以了,多結交朋友纔是王道。但是他卻與花非霖打過幾次交道,如果事情真的如同易家所說的話那麼這件事情就真的有點麻煩了,就憑着眼前的這一幫子半清不熟的弟子們,真的面對着花非霖,要是被花非霖給抓住了那可就麻煩了。
但是這些話語空性大師並不能同這些個弟子們訴說,他只得打電話給這些弟子的長輩們告知了他的擔憂,但是那些個各教派EO卻並不是很聽在耳中,不過憑着空性大師的面子,還是派出了三個高手前來護隊,於是,總共花了兩天的時間,這一幫僧俗混雜的人馬就來到了湘西了。
剛一來到湘西,空性大師等一行人就見到了花非霖,花非霖已經等候在車站看上去許久了。而更讓空性大師他們吃驚的是在易家口口聲聲中說已經失蹤被花非霖所俘虜了的易雅馨卻是安然的站在他們的面前,她的臉上滿是淡淡的微笑,看上去精神很是不錯。易雅馨的亮相一下子就打破了所有人的疑慮,事實與他們的聽聞很有幾分差距,於是那些和尚尼姑連連念着“阿彌陀佛”,而那些個不修口德的人更是破口大罵起來,正所謂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人多。
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朱令,朱令有些迷惘的看着花非霖與易雅馨,耳中還滿是剛纔花非霖的解釋。花非霖將這一幫子的年輕弟子爲主的人帶到了一個酒店裡面,安置好了他們之後,拉着易雅馨來到了空性大師的房間之中找空性大師訴苦起來。
花非霖掐的時機正好,空性大師一幫人正聚在空性大師的房間裡面談論着花非霖的事情,所謂耳聽爲虛眼見爲實,見到了易雅馨安然並且甚至有些深情的站在了花非霖的身邊,一行人又怎麼可能猜不到原因呢。見到花非霖走進來,他們都覺得自己有些心虛,雖然原來就不是打算過來問罪的,大部分人是當成旅遊的,但是怎麼說名頭也是打着查人家老底的名號聚攏在一起的,誰曾想到達目的地之後竟會是這種情況呢。
花非霖在空性的房間之中過足了戲癮,在易雅馨的滴淚哽咽訴苦聲中,另外的一個完全顛覆的版本出現在了衆人的腦海之中。
易雅馨受到了宗教聯盟委派前來這邊詢查無法功的事情,楊木衣一定要跟隨着過來遊玩,反正這一路上的花費都有報銷的,易雅馨礙於情面推脫不過所以就答應了與之一起過來。誰知道兩人過來的時候因爲楊木衣的原因,竟然惹是生非,一個沒注意被當地的地頭蛇給迷倒了過去,性命危在旦夕。此刻花非霖接到了易雅馨父母的電話,不知道是誰放謠言誣陷他迷倒了易雅馨與楊木衣,花非霖此刻才知曉他們兩人到了自己的地頭。
花非霖很快的找到了易雅馨與楊木衣並將他們給救了出來,這個過程之中讓原本就對他暗生情愫的易雅馨敞開了心懷,而花非霖也終於動心了,所以兩人秘密的相處,而應易雅馨的要求也並沒有將這件事情透露給她的父母,一個是因爲易雅馨有些害羞,另一個原因則是花非霖準備自己與易雅馨一起跑去上海,親自在易雅馨的父母前面提親。
本來這是一件很開心和諧的事情,但是沒想到第二天,楊坤正不知道什麼原因跑了過來。花非霖很是委屈的說着自己並不知道楊坤正其實對易雅馨也是情愫早生,更不知道楊坤正早已經將易雅馨視之禁臠,見到花非霖與易雅馨在一起頓時勃然大怒,與花非霖三言兩語不對頭然後就大打出手,而他的兒子楊木衣則在一旁突然的暗算自己,所幸他身手不錯又有易雅馨的相助,所以倒是沒有落敗。花非霖說的很是委婉,說是沒有落敗,但是在場的衆人都知道他得勝了。
花非霖繼續說着由於一時沒來得及收手,直接踢在了楊坤正的腿上,將楊坤正的腿給踢斷了,又將楊木衣給制服了,於是楊木衣扶着楊坤正跑了回去。他原本以爲這件事情就這麼樣完了,但是沒想到楊坤正不知道弄了些什麼手段,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然後一個人跑去了易家訴苦,而楊木衣則更不知道潛伏在什麼地方,準備伺機給他咬上一口,這讓他最近一段時間很是不順,畢竟楊坤正與他是多年的知己,沒想到竟然因爲易雅馨而落得現在這個地步。
有着易雅馨在一旁滴淚哽咽着敘述補充着一些細小的情節,很快的在這羣人的心目當中,花非霖變成了一個因爲不知道自己兄弟喜愛着這個喜歡上自己的女人而有些懵懂的好男人,爲了愛情被多年相交的兄弟背後捅了一刀;易雅馨則變成了一個爲了追求真愛不顧一切的熱辣女子;楊坤正則變成了一個求愛不成惱羞成怒膽小卻又卑鄙的小人,楊木衣則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花花大少外加完全般的紈絝子弟。
這些人當中當然也會有人會懷疑,比如剛開始的時候易家派來的人就很是氣憤,畢竟是他們家中的人被扣押了,誰知道隨着花非霖的訴說事情竟然完全換了方向,更重要的是隻要易雅馨安然的站在那裡,那他們就不會有任何的脾氣了。只是心中暗暗的惱怒着易雅馨有什麼事情不能打個電話同家裡人講啊,這樣一個小姑獨處的大齡聖女有了結婚的想法,易家上上下下都會燒香祝福的,更是怨恨着那楊坤正父子,搬
弄是非顛倒黑白,讓他們易家此刻出了這麼大的一個簍子,以後易家可就真的要顏面掃地了。
還有懷疑的就屬朱令了,這裡的其他人並不熟悉楊坤正與楊木衣,就連易家來的人也僅僅只是見過兩父子幾眼,而且他們的心中本來就對楊坤正父子有所偏見,易茹雲如花似玉的風景就被楊坤正帶走了,而且很快就香消玉殞了,此刻聽說楊坤正竟然還對易雅馨打主意,他們的心裡更是氣脹了,臉蛋漲的通紅。但是朱令不同,朱令相對而言比較熟悉楊坤正父子了,或許說更是熟悉楊木衣一些,楊坤正也只是一般的相識,但就算是這樣的相識,朱令也不認爲楊坤正與楊木衣會做出如同花非霖所說的那些事情來。
只是朱令根本就沒有辦法證明這些,更何況花非霖的身邊還有着一個如花似玉的嬌媚羞人的易雅馨陪伴着站在那裡,兩人那麼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看上去很是相配,不由的讓朱令的心中生出幾分自卑來。
然而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白搭,於是當花非霖滿意的牽着易雅馨的手走出房間的時候,朱令連忙跟着跑了出去。花非霖也好,朱令也好,房間裡面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基本上他們都能夠猜測得到,甚至也無需多加猜疑。
朱令大聲的喊道:“花師兄”聲音剛開始很大然後一下子降下了大半個調來,因爲她注意到易雅馨扭過頭來看着她眼神之中很是莫名。
花非霖轉過頭來有些意外的看着朱令,聲音中有着幾分欣喜:“朱令?你怎麼在這裡?剛纔你也在裡面麼?有什麼事麼?”花非霖的欣喜聲音卻是讓朱令心底一顫,這個世界上什麼叫做最難受,現在的朱令就覺得自己很難受了。那樣的一個大活人混在十多個人當中,又沒有躲在誰的身後站在什麼角落,可是偏偏花非霖就沒有看見她的身影。
朱令此刻面對着停在那裡的花非霖卻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了,原本有着滿腔的話語想要訴說,可是面對這樣的一番開場白,似乎一切言語又都是多餘的了。朱令咬着嘴脣許久,她對着花非霖說道:“呃,我是想說祝福你們”朱令的聲音有些苦楚,一直以來她都是芳心暗許,沒想到事情最後卻是變成了另外的一副模樣。
“謝謝你”花非霖臉上帶着微笑對着朱令說道。
朱令等了一會,花非霖再也沒有什麼聲音了,臉上滿是委屈擠出一絲苦笑扭頭走了出去。她身後花非霖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之中陰晴交錯,這羣人當中最熟悉楊坤正楊木衣以及他的就是眼前的這個背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