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伊被海芋生拉硬拽地帶到福利院大門外,看着面前那輛極囂張的賓利座駕,只能無奈地抓抓海芋的小腦袋,問道:“是不是又被收買了?”
方助理這時從車上跳了下來,對千伊笑着點了點頭,隨即衝海芋擠了擠眼:“小傢伙幹得漂亮,來拿報酬!”
海芋呵呵一笑,躲過千伊試圖拉住他的手,跑到方助理跟前,一點不客氣地接過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再不管千伊,轉身就跑。
千伊立刻擋住海芋的去路,蹲下身嚇唬道:“前兩天不是告訴過你,不許收陌生人的禮物,萬一人家在裡頭放什麼不好的東西,吃了肚子疼怎麼辦?”她已經注意到,海芋捧着的是一大盒巧克力。
海芋眨了眨眼,指了指車子:“那裡頭坐着的不是千姐姐老公嗎?他和方叔叔都不是陌生人。”
車門一響,千伊站起身來,看到許笛笙從裡面鑽了出來,並且轉頭吩咐給他開門的方助理:“把車停遠一點。”
方助理又對千伊笑笑,聽話地回到車上,在千伊和海芋雙雙的注視下,發動了車子。
“這兩天怎麼樣?”許笛笙走到了千伊跟前,微俯下頭,微笑地盯着千伊看。
千伊受不了許笛笙這副表情,下意識地側了側身,將目光轉向已經停在不遠處的賓利:“我很好,你怎麼又過來了,我不是說……”
“來看我太太,有錯嗎?”許笛笙立刻接住話道:“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千伊感覺有些無話可說。
兩個星期之前,她來到福利院,並且正式辦了手續,成爲其中一員,原以爲就此踏出了新生活的第一步,卻沒想到,有人硬是不肯放過她,就比如……眼前這個許笛笙。
她到福利院就職纔不過第三天,便有一個許氏企業爲清竹福利院捐贈了一筆不菲的款項,那數字差點把瑩姐她們給嚇壞了,更讓人驚嚇的,是許氏的老闆許笛笙竟然親自前來,以慈善之名,敲開了福利院的大門。
隨後便是許笛笙三天兩頭到跑過來,當然不是爲送錢,而是來看望他的“許太太”,以至於連海芋這樣的小蘿蔔頭都知道了,許笛笙原來是千伊的老公。
瑩姐早知道實情,並不覺得有什麼大驚小怪,倒是其他保育員非常好奇,免不了在後頭追問千伊,都有了這麼一個有錢、有愛心,還帥得要人命的老公,爲什麼要來這麼偏的地方工作。
對此千伊只能敷衍以對,她不想和許笛笙秀什麼恩愛,更不願意將自己就要同許笛笙離婚的事變成人家談資,不過許笛笙總這麼跑過來,真是讓她不勝其擾。
“許笛笙,別這樣好嗎?”千伊都想跪求他快點離開了,她此刻已經聽到了背後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再一回頭,見他們幾乎人手一塊巧克力,正高高低低地趴在福利院的鐵柵欄後面,伸着脖子看她和許笛笙。
“你說我怎麼樣了?”許笛笙好笑地看看那幫小孩,轉過頭來問千伊:“這麼多小傢伙,你們忙得過來嗎?要不我再捐一筆錢,多招些工作人員?”
千伊一不小心被口水嗆着了,開始猛烈地咳嗽,她忽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會不會到後來,許笛笙動出什麼歪腦筋,想要收購福利院。
“怎麼又咳了,不舒服嗎?”許笛笙幾乎是躥到千伊麪前,大驚小怪地爲她拍起後背,隨後便是一臉的緊張:“是不是晚上睡得不好?不會是肋骨受的傷沒完全好吧?我帶你去看醫生。”
“沒你的事,不用管!”千伊皺着眉,不領情地將許笛笙推開。
愣了千伊三秒之後,許笛笙這時走到另一邊,撥打起了電話:“年醫生,我太太好像有點不對勁,麻煩你過來一趟,不,不在公寓,這裡是……”說着話,許笛笙開始四處張望,大概要找路牌。
千伊沒料到許笛笙真想得出來,居然準備叫家庭醫生大老遠跑過來,一驚之下,飛快地跑到他跟前,直接從許笛笙手裡搶過手機:“年醫生,沒事,你別聽他,我很好的,嗯,一點問題也沒有,真不用過來。”
等掛斷電話,千伊幾乎將手機摔到許笛笙懷裡的:“許笛笙,你玩夠了沒有,我現在很好,不需要你跑來管東管西,你忘了嗎,我們正在打離婚官司,你這麼惺惺作態,覺得有意思嗎?求你離我遠一點好不好?”
許笛笙神色明顯不高興:“什麼叫惺惺作態,我關心你也不對了,你不愛惜自己,我當然要管!”
“你走吧!”千伊轉身便回福利院,這個許笛笙真是讓人毫無辦法,千伊決定還是無視這個人。
這一次許笛笙終於還是沒有再糾纏了,任由千伊走進了福利院。
福利院鐵門邊,一個小女孩問走到近前的千伊:“千姐姐同你老公吵架了?”
千伊站住,彎腰笑着摩了摩女孩的耳朵:“阿圓從哪裡懂這麼多。”
“我們可喜歡那個叔叔過來了。”女孩乾脆拉住千伊的手:“他每回都會帶禮物來,像聖誕老爺爺一樣,千姐姐能不能不對他那麼兇,要是他以後嚇得不敢來了,那可怎麼辦?”
千伊哭笑不得,許笛笙還真會收買人心。
“你忘記瑩媽媽說過的,不許做貪嘴小孩,出賣千姐姐。”海芋虎着臉叉起了腰,教訓比他還矮一個頭的女孩。
阿圓眨巴眨巴眼睛,嘴巴一癟,像是快哭起來。
千伊瞪了海芋一眼:“不許欺負妹妹,要說出賣我,你就是頭一個。”隨即將女孩抱在懷裡:“阿圓乖,以後想要禮物,千姐姐送你好不好?”
海芋卻鬧得開心,在旁邊對着阿圓做起鬼臉:“羞不羞,好哭鬼,眼淚淌進黃河水。”
這一下,阿圓徹底被逗哭,緊緊摟住千伊的脖子,淚珠子大顆大顆往下掉,千伊趕緊哄孩子,心道這些都是許笛笙惹出來的。
“海芋,你膽子夠大的,居然會欺負人了!”一個聲音這時傳了過來。
“我爸爸來啦!”海芋猛地跳了起來,興奮地衝向了福利院外面。
千伊轉頭望去,果然是申海過來的,此時他正望向千伊這頭,旁邊站着居然還沒走的許笛笙。
海芋跑出去後,先是被申海撈起來,屁股上狠狠地捱了幾下,待海芋“嗷嗷”叫過幾聲,一轉眼,就被扛到了申海的脖子上。
“阿圓看到沒有,申海叔叔打了海芋的屁股,他吃過教訓,以後再不敢欺負你了,阿圓不哭了哦。”千伊安慰着懷裡的孩子,再次走出福利院。
“你今天怎麼過來了?”千伊刻意忽略到那個礙眼的,笑着問申海。
“爸爸說想我,所以就過來了。”海芋在申海脖子上得意地真晃。
申海抓緊了海芋的兩隻胳膊,看着阿圓,細聲道:“阿圓,以後海芋要再欺負你,就打電話給申叔叔,我馬上過來,幫你打他屁股。”
阿圓終於破涕爲笑,任千伊幫她擦了眼淚,隨後將頭靠到千伊頸邊,顯得極親密。
被冷落好久的許笛笙很有興致地打量着千伊還有她懷裡的孩子,眼睛中有什麼東西閃了閃。
“我剛從法院過來,”申海對千伊道:“檢察院已經正式以故意傷害罪對千雪提起公訴,確定下個月開庭,不出意外,至少增加十年徒刑。”
“真的?”千伊笑了笑:“如果我說聽到這個消息很開心,你會不會認爲我不善良?”
“如果你這時候表示同情千雪,我會覺得你虛僞。”申海又看向許笛笙:“對了,再過半個月,也是二位離婚案第一次正式庭審。”
許笛笙哼笑:“瞎折騰什麼,反正離不成的,我說,申海你真不想在a市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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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伊感覺許笛笙現在就是在赤裸裸地恐嚇申海,氣得叫了出來:“許笛笙,你只會威脅別人嗎?”
一直靠在千伊懷裡的阿圓似乎被震了一下,猛地擡起小身子了,驚訝地看着千伊。
倒是申海“噗嗤”笑了出來,朝千伊擺了擺手:“你不用替我擔心,他也就是嘴上過過癮,除非許笛笙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想做朋友了。”
許笛笙斜了申海一眼,走到千伊麪前,一伸手把阿圓抱了過去。
阿圓還挺聽話,真就乖乖地趴在了許笛笙懷裡,千伊卻不放心,似乎害怕許笛笙一個不高興,就把孩子給扔了。
“還是女孩可愛,以後咱們生個女兒吧,長得要像你。”許笛笙閃了閃身子,讓試圖把孩子奪回去的千伊撲了個空。
千伊臉“騰”得紅了起來,罵了一句:“許笛笙你有毛病啊!”
申海被逗笑起來,大概是因爲看見了許笛笙捱了罵之後,臉上有些生硬的表情。
不過許笛笙依舊不肯把孩子還給千伊,反倒轉頭對申海道:“有機會咱們喝一杯?”
“行啊。”申海點頭答應:“等我過完週末回a市再說。”
“你今天不準備回去?”許笛笙擰了擰眉頭,沉着臉看看身後的福利院,以及旁邊的千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