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條件

天色已經臨近黃昏了,倦鳥已要歸巢,但爲了生活而奔波的人們還是那樣忙碌。

即使薛探長給她放了一月的假期,她也仍然忙得不可開交,這幾個月父親去出差了,估計是去和那羣老頭子爭搶領土了。這軍閥雖然還不是她的,但爲了父親,也要好好經營下去,使白家更加繁榮昌盛起來。

她獨自一人待在府中的書房中,這是她父親、爺爺常用來了辦公的地方,四面都是書架,除了左側那面是白映棠的推理小說,其餘的都是資料。

白映棠正爲了手邊的公務忙着,正手忙腳亂之時,桌上的電話響了,那“叮鈴鈴”的鈴聲惹得她煩躁不已,粗暴地拿起來接聽:“什麼事。”

對面的人竟是楚躍安,也不清楚他是怎麼弄到她家電話的,但他很着急的讓她趕緊到他家去,也不知道是幹什麼怎麼急匆匆的。不過他提出了個讓她很心動的條件,便立馬答應下來了。

她剛準備將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披上時,耳邊穿來了母親的叫喚聲,隔着幾堵牆,有些聽不大清楚,好像是有事。

叫了好幾聲,最終白映棠還是走去了,但有些許不耐煩。

走進母親房間裡,裡面飄着香水味兒,母親坐在鏡子前,優雅地將劉海撩起來,讓人不禁想起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精緻的臉蛋,明明已經五十多歲了,但歲月好似偏袒着她,沒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還加精了一些。

“映棠,來,幫我看看我的鬢髮,要是有白髮,就拔掉。”

原來母親是想讓她幫她拔掉那兒比較明顯的白髮。

白映棠有些愣住了,暗道:媽她怎麼可能會有白髮。

她撥開那有些發黃的頭髮,竟發現了五六根白髮。

她的心臟輕顫了下,不禁心疼起來。

母親催促着她。

白映棠的食指和拇指捏住白髮,用力一拔,想讓母親頭皮少受點刺激。她的心一直在怦怦怦地跳,卻只拔下來兩根。

母親接過那“歲月的贈禮”,皺着眉,“這些白頭髮好明顯,看着好醜。”

白映棠眼眶有些發酸,故意對她開玩笑道,“你把頭髮都染白不就行了?”

母親噗哧一笑,照着鏡子再端詳了會兒自己的秀髮後,囑咐她辦完事趕緊會來。

她還把她當小朋友呢,明明她纔是小朋友吶。

楚辭府

在上個案子中,她因爲昏迷被楚躍安撿到帶到他府上,所以有來過一次就相對熟悉一些。府裡沒幾個下人,空落落的大院只有幾樹梨花相伴。

那梨花養嬌嫩,只是顏色有些單調。

還是海棠花好看。

白映棠是這樣覺得的。

她隱隱約約看見正廳有幾個人的身影,那抹紅色長衫,身子單薄瘦弱的應該就是楚躍安。

她躡手躡腳的穿過院子,避免踢到石子或踩到雜草什麼的發出聲響,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躲到正廳的門外,小心地探了探裡面,除了楚躍安,其餘的四個人都是自己的手下。

她竊聽他們之間的對話,不過他們都只是僵持着,大眼瞪小眼,沒有交流。

楚躍安生來就一副嬌美人的模樣,身子骨也沒那麼高大偉岸,總是給人一種冰山美人的印象,那靈動的眼睛也帶着絲嬌媚。他雖然沒這幾個警官強壯,但氣勢上可並不比他們弱,這眼神交流彷彿快擦出了什麼火花,下一秒估計就要大打出手了吧。

他無意間瞟見在門外窺視着的白映棠,不顧面前的形勢就朝着她出聲:“白長官,Help me ”

那四個警官原以爲這楚躍安不過是在狐假虎威,嚇唬他們罷了,都譏笑着他。

“Why?”

然,他們下一秒就聽見了這如此熟悉的聲音,那四個警官不禁虎軀一震,感到後怕。白映棠就跟個散步一樣,慢悠悠地走進來,絲毫不客氣地坐在最中間的椅子上。

他們趕緊朝她鞠躬,“白,白長官!”喊完後也沒有站起來,因爲她還沒有命令他們站起來。

楚躍安的眼神中帶着些許幽怨,死死的盯着那四個警官,向她控告:“白映棠……”

“閉嘴,姓楚的,憑你這低賤的身份也敢喊白長官的名諱!”黃警官雖然仍躬着身子不敢站直,但還是不滿朝大吼。

白映棠揉了揉太陽穴,沒有偏向誰,“咳”了一聲,示意楚躍安繼續。

“他們誣衊我:將莫須有的罪名冠在我頭上,說我多次阻撓白映棠你辦案。”

“你!”黃警官努力壓抑心中的怒火,還保持着鞠躬的姿勢,不過將頭擡起來怒瞪着他。

楚躍安走過去,用手勾起黃警官的下巴,兩目相對,還露不屑一顧的笑容,咬牙切齒道,“我可擔不起這高帽。”然後轉身坐到白映棠旁邊,漠視着。

黃警官可恨的牙癢癢,又不是白長官在場,他可真想要朝這姓楚的開個幾十槍,再扔進絞肉機裡攪碎成肉泥,賞給他家外頭那羣畜生。

“行了,你們沒有上級命令私闖民宅,回巡捕房領罰。”白映棠也沒繼續看下去的興致,乾乾脆脆的做出最終審判。

那四個警官都不太甘心,紛紛看向楚躍安,有意將矛頭都指向他。“那這個……”

“我自行處理。”

這黃警官可有些不太樂意了,他最爲尊敬白長官,怕她被這下賤胚子給迷了心智,畢竟人家他可長着一張男女都忍不住動心的臉皮吶!

“可是……”

白映棠深吸一口氣,立馬從口袋裡掏出手槍,將槍口抵在楚躍安腦門上,冷冷地看向他們, “老子在休假中,被你們吵到這兒來,還得加班,是要我親自下罰嗎?”她單挑眉,冷笑一聲,就讓這羣大老爺們兒嚇得後脊發涼,冷汗直冒。

他們走了後,白映棠才吐了口氣,把抵在楚躍安額頭上的手槍放下,他指着手槍問道:“警官不是拿步槍的嗎?這是什麼型號的?”

“勃朗寧M1900型手槍 ,白家專配的。”白映棠笑了笑,將手槍收了起來。“對了,你答應我的事可不要反悔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