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被幹掉了?”煙族飄湘不耐煩的來回走着,忽然站定,眼睛向遠處看過去:“已經去了這麼久了,這些陰族的廢物!”
黑域主站在一旁,臉上黑色的墨鏡反射着陽光,沉思了一下,點點頭:“估計是沒戲了。但大概位置我們知道了,現在就去。”
“去哪?去殺鬼族赤匕?”
一個聲音,竟是從黑域主和飄湘的腳下悠遠的傳來,而這個聲音的主人,竟然讓黑域主也不敢怠慢,急忙轉身低頭下去,陪笑着表現出詢問的表情來。
一個身影,正仰面躺在距黑域主和飄湘不遠的草坪上,雙手枕在腦後,嘴上叼着一根枯草枝,翹起一條腿,一下一下顫動着。
一身簡單普通的淺灰色衣褲。一張展着悠閒表情的,帶着一絲戲謔的年輕的臉。
洪花鬥泰。
“鬥泰,你的意思是……”黑域主真的陪着笑臉,對洪花鬥泰有些恭敬。
“沒腦子!”躺在草坪上的洪花鬥泰,微微啓開一隻眼睛,看了黑域主一眼,又不屑的閉上:“要是陰族那幾個小蝦米被幹掉了,說明鬼族赤匕那些傢伙,也一定知道我們發現他們了,難道會等着我們去找他們?”說着話,洪花鬥泰像是大人教訓小孩一樣的嘆了口氣:“我們現在去,人家早就走了。”
黑域主的臉色有些難看,被洪花鬥泰如同戲耍一般教訓了幾句,這黑域主的地位顏面,都有些失色。
不過,飄湘和黑域主對視了一眼,不得不承認,洪花鬥泰說得有道理。
猶豫了一下,黑域主再次湊前了一步。俯身低聲問道:“那,鬥泰的意思是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洪花鬥泰閉着眼,牙齒和舌頭玩弄着那根叼在嘴裡的枯草枝,片刻之後,才慢慢睜開眼睛,忽然全身上下閃白了一下,再次顯現身影的時候已經從草坪上站了起來。
黑域主身後的煙族飄湘不禁暗自吃驚了一下,下意識的扭頭去尋找煞族哀尤。
其實像飄湘這樣的高層修士,本來是很不屑這個洪花鬥泰的,對於這樣帶有傳奇色彩的人物也只是聽說過而已,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他有什麼了不得的實力。而且。如煙族飄湘、煞族哀尤和那個意外死翹翹的金族暴樑之類的,一向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從來不覺的在域界之中,除了神族的那些管理層外,還會有什麼人是他們的對手。
但是此刻,在飄湘眼裡,卻的確看到了以前不曾想象的傳奇。因爲那洪花鬥泰簡單地一個從躺到站立的動作,他竟然一點都沒有看清楚!
但看那種速度。可能他的實力真的在我之上呢。飄湘暗自想着。
一轉念,飄湘又想:呵呵,光有速度有個屁用?實力和能力纔是關鍵。
站在了黑域主和煙族飄湘面前的洪花鬥泰,依舊是一臉戲謔笑容,歪着嘴,一對細長的眼睛泛着狡黠的光芒。
“黑域主,你來這個空間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怕鬼族赤匕他們找到神蹟麼?”洪花鬥泰說着,一扭頭,吐掉了口中的那根枯草枝,聲響很大。絲毫不怕黑域主會有想法:“那鬼族赤匕還有那個夏侯朝鈞之類的,也一定會去尋找神蹟,所以我們就去守在神蹟附近,不就萬事大吉了?”
黑域主點了點頭,又面有難色的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可是,本域主並不知道神蹟在哪啊。這……”
“我知道。”洪花鬥泰出人意料的說了一句。
“啊?”黑域主吃了一驚,難以置信的把臉上的墨鏡向下挪了一點,露出雙眼看向洪花鬥泰。
“啊什麼?我說我知道神蹟在哪。”洪花鬥泰笑着說道:“臨來的時候大域主受領主之命跟我講了一些,好像領主這次對黑域主的辦事能力不是很滿意,哈哈哈……”
“呵呵。這樣啊。是本域主太大意了。”黑域主也笑着,微微頷首。雙眼都快噴出火來了。
當着煙族飄湘的面,被洪花鬥泰一損再損,黑域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起來,只不過這洪花鬥泰是領主派來的,而且資歷極老,他暫時還得罪不起。
“我們現在就去神蹟的所在麼?別在這裡說這麼多廢話了!”飄湘終於搭了一句話,他也看不起黑域主的級別,但對洪花鬥泰的囂張更是厭煩。
“當然去。”洪花鬥泰看都沒有看飄湘一眼,扭頭笑着說道:“沒準鬼族赤匕他們已經知道了神蹟的所在,也正準備趕過去呢。呵呵。”
“他們已經知道?這不太可能吧?”黑域主恭敬着低頭,驚訝的疑問道。
洪花鬥泰雙眼眺望着遠方,又擺出一副大人對小孩,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明顯的大嘆了一口氣,轉過頭看着黑域主說道:“我說黑域主,你……你是怎麼走上仕途,當上這個黑域主的位置的?靠實力?靠關係?還是靠政績?”
黑域主一愣,臉色霎時變得發白,略現慌張的結巴道:“這這,呵呵,鬥泰你怎麼問起這個來了?這、這有什麼關係?”
“呵呵,黑域主,難道你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有一個異常的,十分強大的氣場出現在了這個空間之內麼?”洪花鬥泰嘲笑的撇了撇嘴,眼睛斜着黑域主:“你不可能連這種能力觸覺都沒有吧?”
黑域主再次顏面受損,臉上已經掛不住了,一下站直了腰身,語氣裡也帶了氣惱:“哦?我還真沒感覺到什麼氣場!沒有洪花鬥泰這樣高強的能力啊!”
洪花鬥泰微微一笑,聽出了黑域主語氣中的不快,也絲毫沒有介意,而是繼續冷嘲熱諷的說道:“所以啊。我說黑域主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還真是奇蹟啊。”
黑域主繃不住了,雙眼透過黑色墨鏡鏡片狠狠盯着洪花鬥泰,卻又不敢發泄什麼,只能重重的用鼻孔出氣。然後轉過身去。
但一轉身,黑域主忽然意識到了剛剛洪花鬥泰話裡的意思,心裡猛然一驚,猶豫着,勉強轉身問道:“鬥泰,你說什麼氣場?是什麼人來了這個空間麼?”
洪花鬥泰笑着,點頭又擺擺手:“是有個厲害的傢伙,我不知道是誰,不過很明顯不是我們這頭兒的。”說着話,向前走了兩步,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又說道:“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先去神蹟那裡,守株待兔吧!”
黑域主這次終於點了點頭,轉身看了煙族飄湘一眼,又扭頭喊了一聲:“哀尤!”
煞族哀尤獨自一個人,走在常青山頂很遠處的另一邊,無聊的四下眺望着。距離黑域主和洪花鬥泰這邊,大概有個幾百米的距離。忽然聽到黑域主喊他,於是馬上一縮肩膀,身體周圍迅速出現了一層散亂的黑色霧氣,而哀尤也瞬間消失。
在黑域主和飄湘面前的空地上,忽然飄出幾縷黑色霧氣來,接着哀尤在霧氣中猛然閃現,從常青山頂的那邊到這裡,如同奇異傳送一般,時間不足一秒。
“我們去神蹟的所在。迎接鬼族赤匕。”黑域主看着煞族哀尤,低聲說道。
“嘿嘿,終於要開打了,我胳膊都發癢了。”哀尤笑着,淡淡的撇了另一邊的洪花鬥泰一眼,眼神中帶着不屑。
黑域主又轉過頭,衝着不遠處,坐在石頭上低頭沉默着的慈仁谷喊了幾聲。慈仁谷懶懶散散的站起了身,晃晃悠悠走了過來。
此時的慈仁谷,還是那個殘暴的原身,自從和楊夜他們交過手。他見到了黑域主和煙族飄湘等人之後。他便一直坐在一邊的石頭上,低着頭沉默不語。
後來陰族修士成羣出現,他沒動。
讓煙族飄湘和煞族哀尤都吃了一驚的洪花鬥泰出現,他還是一動沒動,甚至都沒有過來打個招呼。
很奇怪,在慈仁谷殘暴原身的心裡,從來沒有這麼混亂過。
就好像,本來已經分裂成兩個極端的殘暴原身和善良原身,竟然又開始隱約地互相影響起來。
而更多的,是那個善良原身在影響殘暴原身。
原本就是慈仁谷體內所有殘忍、血腥分化出來所形成的殘暴原身,現在竟然有了一絲異樣的觸動,甚至在思考自己該不該的含義來。
一切,或許是因爲和楊夜的交手?
慈仁谷這種久經沙場的傢伙,雖然殘暴原身作祟,一心要把楊夜、南榮幻和烈日三個先殺而後快,但是交手過程中,他又怎麼會感覺不到,那三個傢伙是在刻意迴避自己的要害,不想取自己的性命!
殘暴原身的慈仁谷,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作惡多端,血債累累,之前和自己交手的,哪一個不是對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一招就打死自己。可是,這三個傢伙,好像在那個鬼族赤匕的示意下,指向擊退自己,卻並不想取自己的性命。
這讓慈仁谷百般困惑,心裡甚至隱隱有些難過。
尤其是在楊夜臨離去之前,對慈仁谷喊出的那句話
“慈仁谷!我一定會讓你知道你自己是誰!這個邪惡的原身是不真實的!這不是你!”
這不是我?那麼,哪個是我?我又是誰?我究竟在幹什麼?我到底想要什麼?
這樣的困擾,讓慈仁谷的心裡混亂不堪,他的這個邪惡、殘暴的原身,也漸漸開始有了一些異樣的變化。
聽到黑域主喊他,慈仁谷站起身子走了過去,內心的困惑和混亂,卻始終沒有停止。
而這邊的黑域主,召集齊了身邊的幾位,便在洪花鬥泰的指引下,一起前往了白海臨界海域的金石羣島這邊。
另外活動在這個空間其它各處的陰族修士,也紛紛接到了黑域主的信號,全部趕往了白海臨界的金石羣島方向。
白海。金石羣島附近海底。
聖族浮生的一句話,讓楊夜和夏侯朝鈞、南榮幻等人心裡都緊了一下!
黑域主來了?怎麼可能?這麼快?他知道神蹟在哪?
浮生潛在海水之中,微微緩下了速度,轉頭看向楊夜等人。低聲說道:“看來黑域主他們改變了想法,可能跟洪花鬥泰的到來有關係,他們是打算來神蹟的所在,對我們來一個守株待兔吧。”
楊夜雙腿一蹬,飛快的游到浮生身邊,低聲問道:“浮生前輩,神蹟就在這片海底麼?還有多遠?我們要不要……先避開黑域主他們?”
“什麼?”浮生有些意外:“赤匕,難道你怕?”
“不,不是我。”楊夜搖搖頭,側身看了身後的夏侯朝鈞一眼。又轉過來說道:“浮生前輩,老夏和酋翎之前都被慈仁谷打傷過。現在可能還沒有完全恢復,如果和黑域主他們交手的話,可能會對他們不利。而且……你所說的那個洪花鬥泰,也是一個很厲害的傢伙吧?”
浮生點點頭,卻又笑了一下:“走吧,赤匕。神蹟就在這附近了,我們不可能避開黑域主他們。”說着,眼神沉暗了一下:“而且,也許這是唯一的機會呢?萬一我們避開,黑域主他們到達之後,毀了神蹟怎麼辦?”
楊夜一愣,這他到沒有想過,他甚至不知道神蹟對自己,到底意味着什麼,聖族浮生的出現。已經留下了太多的懸念,幾乎讓楊夜不敢肯定,是不是可以完全信任他。
但是現在,不相信浮生,又能怎麼辦?
“總之。先到達神蹟的所在,即便是遇到黑域主他們了,也只能拼一下。”浮生說着,安慰性地對楊夜點頭笑了笑:“放心,這邊有我。”
楊夜怔了一下,也點了點頭。
聖族浮生的眼神和笑容,不像是騙人的。
此時後面的南榮幻、夏侯朝鈞和烈日也都已經紛紛遊戈過來。目光堅定,竟是不約而同的向着楊夜伸出了手。一根根大拇指豎起,預示着決心和信任。
“呵呵,我夏侯朝鈞隱退了這麼久,現在和你們這幾個小傢伙在一起,還真有了一點戰友的感覺了,就好像當初我也是小修士的時候,和同門修士一起去執行任務的感覺啊。”夏侯朝鈞看着自己伸出的大拇指笑着,語氣帶着開心和自嘲。
聖族浮生也笑着撇了夏侯朝鈞一眼,輕聲說道:“夏祖,你別說,你現在看上去,還是很年輕的啊。”
夏侯朝鈞一愣,急忙對浮生點了點頭,知道浮生是因爲他在他面前買老,而故意在逗他。
這樣的一幕,讓相對緊張的氣氛變得稍微輕鬆起來,幾個人也紛紛轉了身子,向前游去。
而前方,酋翎早就已經遊進了那黑壓壓的一羣海怪之中。
果然奇異,難道這些海怪真的是識得酋翎身上的氣味?竟然紛紛圍繞着酋翎遊動着,不時的拿嘴巴親切的去拱蹭着酋翎的身體。
楊夜和浮生等人也都遊了過去,看到這一幕,楊夜心裡開始相信了酋翎的話,原來這些海怪,還真的是她養的。
烈日遊了一段距離,瞪了眼睛看着,失口叫了一聲:“親孃哎,這是什麼東西啊?”
那些海怪,全身黑色的,腹部好像有點偏灰綠色,而且外表的皮質看上去相當光滑,每一條都身長七八米左右,碩大的一個腦袋上嵌着一雙泛着綠光的小眼睛,後背像鯊魚一樣豎着一個巨大的鰭,身上還有每邊各兩個鰭,尾部呈扇面張開,用力遊擺着。
密密麻麻的一羣,足有百餘隻,看上去壯觀,駭人。
但也只是一瞬間,就在楊夜和浮生、南榮幻、烈日與夏侯朝鈞幾個遊動着靠近時,這些海怪忽然起了變化。
確切的說,是瘋了一樣,突然變得不再那般溫順,而是一隻一隻,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暴躁了起來。同時發出了尖尖的、刺耳的叫聲。
“怎麼回事兒?”楊夜驚訝了一下。
而被海怪圍在其中的酋翎更是吃驚地發愣着,但她身邊那些海怪卻徹底變了性情。張着大嘴,泛着兇牙利齒地開始向着酋翎進攻起來。
“情況不對!”浮生低低的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楊夜身後的夏侯朝鈞已經雙腿猛的一蹬,衝了出去,接着南榮幻和烈日也緊緊跟着飛快出遊,身體如同魚雷一樣射向那邊的海怪羣。
楊夜也正要上前,身子一探時卻發現身邊的聖族浮生一動未動,不禁有些詫異的扭頭看了過去。
“只是域界海獸,夏侯朝鈞一個人就能搞定的。”浮生平靜的說着。
楊夜腦海中一閃,在自屬空間的回憶出現。當初自己還是剛剛成爲修士的時候,也曾經在海底大戰過這些域界海獸。把這些海怪打的死死傷傷,四散逃竄,而那時自己的實力遠比現在要弱很多,這樣一想,楊夜倒是放心了。沒錯,以夏侯朝鈞、烈日和南榮幻的實力,去對付這些海怪,真的是不用任何擔心,太輕鬆了。
“只是,酋翎說的這些域界海獸是真的,但是爲什麼它們會突然變得這麼暴躁?”浮生說着話,眼睛閃出疑惑來。
楊夜心想: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難道是他?”浮生疑惑着,冷不丁說了一句。
“誰?”
“獸族王允子師。”浮生的聲音低沉,卻帶着驚異和不解。
“獸族?王允子師?”楊夜一愣:“那是誰啊?”
“呵呵。當初禽族和獸族沒有分裂之前,這個王允子師在族類修士中是一等一的傢伙!”浮生低聲笑着,繼續說道:“後來禽族落寞,獸族張狂,這個獸族王允子師,我一直以爲他會安心做他的域界甲域主位置,沒想到他……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他現在也不過是領主腳下的一條走狗罷了。”
“可是,爲什麼懷疑是這個獸族王允子師?”楊夜追問道。
“域界可以控制生靈物種的,只有禽族和獸族,而這些域界海獸。若不是酋翎在控制的話。恐怕有這個能力的,只有獸族王允子師了。”浮生說着,表情不變,眼神冷峻。
楊夜暗自低頭髮狠了一下:西瓜個雞蛋的!怎麼又多出來一個厲害角色?這樣下去的話,與黑域主他們交手抗衡,難度不是越來越大了?!
這麼想着,面前的夏侯朝鈞、酋翎、烈日和南榮幻已經遊了回來。
很明顯,前面的障礙已經清除,那些發了瘋的域界海獸,已經被悉數消滅乾淨。
只不過,酋翎的情緒十分低落,而且那眼神分明帶着仇恨。
夏侯朝鈞的手,拍在酋翎背上,安慰着她,但酋翎還是低着頭,忽然狠狠地說道:“是獸族王允子師!只能是他!”
“和我想的一樣。”浮生點了點頭。不顧南榮幻和烈日的不解,繼續說道:“好了,大家小心點兒,如果真的是獸族王允子師在這裡設下埋伏的話,說明黑域主他們不止是知道一個大致方位,而是明顯知道神蹟所在的地點,我們必須馬上趕到神蹟!”
大家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隨着浮生,開始飛快向前遊走了出去。
剛剛打鬥過的海水中,還瀰漫着一絲血腥,無數域界海獸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沉在海底深處,一些斷肢碎體也在海水中悠悠漂浮着。
夏侯朝鈞緊緊拉着酋翎,快速的通過了這片海域,而烈日和南榮幻則在後面,纏着楊夜詢問,幾個人一邊飛快遊戈,楊夜一邊大致講了誰是獸族王允子師。南榮幻和烈日也有些驚訝,他們兩個的心裡和楊夜想的一樣:這樣的話,那前面要面對的危險豈不是更大?
越往前遊,海域越開闊,而且本來立足可觸的海底,也變得越來越深,海水變得清澈起來,海底卻變得深邃暗藍。
而此時的楊夜,心頭越來越激動,這種感覺太熟悉了。曾幾何時,他也是在這樣的海底,在這樣幾乎一模一樣的海域,找到了那片海底鬼城。
現今,種種跡象已經確切無誤的告訴了楊夜,他當初找到的那座海底之城,可能就是鬼遺。但是現在,當浮生帶着大家向着這個方向游過來時,楊夜的心裡產生了巨大的疑惑。
毫無疑問,這片海域,就是在自己的自屬空間裡同樣海域發現鬼遺的地方,難道在這個空間裡的這片海域,竟是神蹟的所在麼?
爲什麼鬼遺和神蹟在兩個時差空間,所在的方位卻是一模一樣的?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疑惑着,前行不遠,楊夜果然看到了自己猜疑的。
面前的海底深處,透過清澈的海水,隱隱顯現出一座龐大的陰影。
那是整整一座城市,有建築,有街道,有城牆,在城牆旁邊,還有巨大的雕像豎立着,而且遠遠看去,甚至有各種裝飾類的物件掛在屋頂或城牆之上。
又是這樣一座城市,靜靜的躺在大海深處,躺在海底,躺在一片清澈之中,顯得莊嚴、肅穆、氣勢磅礴;卻又是蒼老,孤寂,死氣沉沉。
竟然,真的和楊夜記憶中的海底鬼城一模一樣!
這是神蹟?還是鬼遺?
大家都停頓下來,直着身子浮在海水中,除了楊夜和浮生,在其他人臉上,都可以讀到震驚和感嘆。
“赤匕,神蹟就在那裡。”浮生擡手指了一下,低聲說道:“神徽,就在那座城裡。”
楊夜點了點頭,已經在一點一點的心潮澎湃起來,赤印在灼熱,胸口在燃燒,真的就彷彿,在那座海底城中,有一種力量在召喚着他一樣。
“走吧!神蹟不就在眼前了麼!”南榮幻激動着叫出來,率先划動了身子。
但他剛剛前行了一米,就已經突然停下,雙眼直直的看着前方。
而身後的楊夜、浮生、夏侯朝鈞、烈日和酋翎,也全都面露驚訝,定定的一起向同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海水無聲,魚羣穿梭,一切如同靜止。
那是在他們面前幾百米的距離,那是無數個也漂浮在水中,也正看向這邊的身影。
那是黑域主、洪花鬥泰、煙族飄湘、煞族哀尤和慈仁谷,還有十幾個陰族修士的面孔。
那是一場惡戰的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