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一早醒來,陳一鳴已經不在牀上了。最近他真的是忙翻了。但她沒有忽略掉他留下來的便條。
“林書,很抱歉,今天早上不能送你去上班了,中午我會幫你叫午餐的,還是咖喱牛排嗎?”
林書笑了笑,每次他都說送咖喱牛排,但每次送來的午餐都不是咖喱牛排,天天一個菜色。一大早看到這個咖喱牛排的留言讓人感覺很溫馨,她總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在廚房時的情景。她匆忙走進浴室,準備下樓吃早餐,然後陪姨媽到花園散步,接着才讓楊叔送她去工廠上班。現在她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度過的,除了星期天。
星期天,陳一鳴回公司加班去了。林書陪着曾淑芬在花園的露天咖啡座上喝着功夫茶。林書正在她的指點下繡一幅十字繡。這是一幅桔梗花圖案的十字繡,足有家裡那張餐桌的面積那麼大。曾淑芬知道林書喜歡桔梗,就差人去買了回來。繡好以後她們想拿它來當餐桌的裝飾布。
這時管家蕭伯走過來說:“老夫人,曉柔小姐來了,是請她到這裡來,還是讓她在客廳等呢?”蕭伯是一位年近六十歲的獨身老頭,十年前經中介介紹到陳家來。他削着極短的頭髮,髮色仍然是黑色的,身材不胖不瘦,一副老實的樣子,但他幹起事情來是絕對麻利的。所以曾淑芬才僱傭他這麼久。
“哦,快讓她到這裡來吧。我也很久沒見曉柔那丫頭了。”曾淑芬和陳曉柔雖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是曉柔是她唯一另眼相看的陳家親戚。曾淑芬對她的疼愛不少於對曼清的疼愛。
林書也很期待見到陳曉柔。結婚那天,她送給他們的結婚禮物是一對新郎新娘的瓷娃娃。她猜想,曉柔一定是個十分可愛的女孩子。
過了幾分鐘,只見花道間走來一位披着長直髮的少女。少女的臉圓圓的,膚色很白,身材不是很高。林書身高一米六三,所以她猜想曉柔大概只有一米五五左右。
很快,陳曉柔就站到了她們兩人的眼前。她親熱地喊了聲:“姨媽。”她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隨着她說話的動作一閃一閃的。
林書看着她的樣子感到很親切,和她想象中的曉柔完全一樣,溫婉,善良,可愛。
曾淑芬呵呵一笑,說:“曉柔,姨媽可想你了。快坐。這位是你的嫂子,林書。那天你一鳴哥結婚你沒來,現在你們認識認識。”
陳曉柔甜甜一笑,讚美道:“嫂子真漂亮,比報紙上的照片更好看。”
“呵呵,你也很可愛,我很喜歡你。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看起來陳曉柔比自己小上兩三歲,所以林書摸了摸她的頭髮。
可是小妮子有些不高興了,說:“和一鳴哥一樣,把我當小孩。不過,嫂子,我喜歡你。因爲,你摸我頭髮的時候和一鳴哥一樣充滿了疼愛。”她又天真無邪地展現她那可愛笑容了。
林書被她先抑後揚的語氣嚇了一跳,以爲要惹她不高興了,沒想到,她這麼皮!林書燦爛地笑了,自小她就一個人長大,沒有兄弟姐妹,她真的很喜歡陳曉柔。她笑着說:“曉柔,有空就多來家裡陪姨媽,陪陪我。”這別墅太大了,但是,能說話的人卻不多。
曾淑芬很高興她們相處得這麼好,她說:“曉柔,看吧,現在不是我一個人說你了,有時間就多來家裡玩玩。”
陳曉柔有些不高興地說:“我也想呢,現在有嫂子了,我就更想在這住下不回家了。可是,我媽她非要逼着我出國。我真怕出去。”她才高三,英語都說不好,劉淑就要讓她到美國去留學。她好捨不得啊。有時候她真的不想回家,回到家裡,老聽到母親唸叨父親的不是。她覺得煩。
曾淑芬愛憐地對她說:“你媽也是爲了你好。再說,你一鳴哥也是高中畢業之後就出去了。你要有信心,相信自己一定能行。”
陳曉柔仍然不高興地說:“一鳴哥不是一般人,他可以提前完成中學課程,可我是女孩子,無依無靠的,在外面多可憐啊。”她喝了一小口茶,又說:“姨媽,要不你和我媽說說,讓她不要送我出國好不好?”
曾淑芬感到爲難,於情於理她都不應該插手別人的家事,而且劉淑這人愛面子,喜歡自把自爲,恐怕不是誰都可以說得動的。何況她對自己頗有成見。哎,這事真不好辦。
陳曉柔見姨媽不幫她出主意,又轉向林書,懇求說:“嫂子,你和一鳴哥說說吧,他肯定聽你的。”
林書看了曾淑芬一眼,也是萬般無奈。
曾淑芬午休之後,陳曉柔央求林書陪她出去走走。林書想到結婚之後還沒見過關靜,就答應陳曉柔和她一同出門了。她回到房間換了一件白色的闊領韓版針織娃娃裙,穿上皮靴圍上薄圍巾就出門了。
林書陪陳曉柔在商場瞎逛了很久,關靜纔來,還把她的男朋友蕭明帶過來了。蕭明本來約好關靜要到酒吧跳舞的,爲了見林書關靜就把他拉到這裡來了。
蕭明長相瀟灑,不是很高,和近一米七的關靜站在一起他高不了多少。他天性比較浪漫狂放,還喜歡彈吉他。外向又長得秀氣的關靜很喜歡這樣的男人,就和他談了兩年的戀愛。
蕭明無聊地等在一邊聽三個女人的無聊話題,等得很不耐煩。他對關靜說:“聊完了咱們就快點去跳舞吧。”
林書說:“關靜,別讓他等了,見到你就好了。”
關靜不高興地大聲對蕭明說:“還沒和林書說上幾句話呢,你就催人。”轉頭,她對林書說:“要不你們一起來吧?”
林書毫不考慮地說:“不了,你們去吧。”
陳曉柔卻很興奮,她拽着林書的手臂說:“去吧,嫂子,我好想去呢,心裡很鬱悶,咱們就去放鬆一下吧。”
林書雖然不願意,但最後還是被他們三個人拉到酒吧裡來。
這個酒吧不算很大,在這個城市只能勉強算中檔。它採用黑色底色、白色骷髏頭作圖案的牆紙裝飾,給人很冷酷的感覺。時間還早,人不算很多,陳曉柔和蕭明已經到舞臺上跳舞去了。
“關靜,曉柔還小呢,要不我們先走了,你們好好玩。”林書覺得很不放心。中學生是不能出入這樣的場所的,她感到責任重大。
“我還沒和你說上幾句呢。”關靜不肯放人。她說:“快說說,那個陳一鳴對你怎麼樣。”
林書喝了口開水,淡淡地說:“就是那樣啊。”
關靜一拍腦門,抓狂,她無奈地說:“哎,我怎麼會以爲你結婚之後就改了那副脾氣呢。我真擔心陳一鳴怎麼受得了你。”
林書瞪了她一眼,說:“你是我的朋友還是他的朋友?這麼快就幫外人說話了,鬼丫頭。”
“陳一鳴真的挺不錯的嘛,你看,他從來不鬧什麼緋聞。你一直沒有看人的眼光,我看陳一鳴還有許多苦頭吃呢。”
“你還說,再說我就走了。”
“別走,我不說,行了吧?”
“哎,你和蕭明堅持了這麼久,我還有點驚訝呢!”蕭明那種男生林書只消一眼就知道自己不喜歡,他就像一隻野鹿似的,不知關靜怎麼有辦法收服他。
“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之處了。給你一個建議,喜歡了就是喜歡了,否認不了的。呵呵,蕭明就是這樣被我追上的。”
“呀,你臉皮真夠厚的。”林書取笑她。
林書喝了不少白開水,她解下圍巾起身去洗手間。這間酒吧的洗手間有些隱秘,燈光也不夠明亮。林書洗好手從裡面出來,對門男洗手間門口站着一位腆着大肚子臉長得流油的中年男人正用淫穢的眼神看着她。林書心裡一驚,轉身要跑。男人的力氣很大,扯住她往女洗手間內推,把她推到洗理臺的邊沿上,他**的聲音說:“剛剛看你在洗手的時候,你都不知道你的皮膚白得多麼誘人。嘿嘿——”
林書的巴掌很清脆地打在男人的臉上,厲聲說:“放手,救命啊!”男人依然不動如山,拉扯着林書反抗的手臂。洗手間很隱秘,林書的求救聲在音樂的掩蓋之下傳不到外面人們的耳中。
關靜見林書這麼久不回來,有點奇怪,就到洗手間去看看。聽到呼救聲她趕忙跑進去,拿起一邊的長掃帚往男人的頭部砸去,趁男人虛晃的瞬間從色魔的手中救出林書,反手把洗手間的門關上,關靜惡狠狠地說:“林書,去叫蕭明來,咱們把他送進警察局。”
林書的恐懼還未消失,臉色泛白。她想到了陳一鳴,覺得今天到這酒吧裡來很對不起他。她聲音不穩說:“關靜,別把事情鬧到警察局。”
“好吧,不過不能便宜那淫賊,得讓蕭明來把他修理一頓。”
“關靜,我先回去了。”林書拉扯好自己被扯亂的衣服,心裡有些委屈,有些懼怕,有些無助。但她仍然忍住眼淚沒有哭出聲音來。她只想快些離開這個陰暗的地方。
關靜看到林書的表情很擔心,說:“林書,對不起你了,沒想到會讓你遇上這樣的事。”
關靜挽着林書的手臂走出來,林書努力讓自己平靜。她對陳曉柔說:“曉柔,我有些不舒服了,你能不能陪我先走啊?”
“哦?你不舒服啊?好,我陪你一起走。要是你有什麼閃失一鳴哥可不放過我。呵呵。”
林書和陳曉柔還沒走到門口,那個淫賊就大搖大擺地出來了,一副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關靜咬着牙,對蕭明說:“去,把那淫賊修理一頓!”
“怎麼了?”蕭明看着關靜憤恨看着的男人,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那人做了壞事,他要走了,我們跟在他後面,等他走出去就修理他一頓。”
既然是關靜要修理的人,他也看那男人很不順眼,爲女朋友做這點事情他覺得還蠻刺激的。
男人走到轉角取車,纔打開車門,蕭明一個狠準就把他的上半身摁倒在車座上,使勁地揍着他的後背。夜色遮掩之下,沒人看見這打開車門的車子有人被慘揍。男人哀聲求饒,只差不能跪地鞠躬。關靜看打得差不多了,走過來,說:“蕭明,讓我來。”
她往男人身上吐了兩口口水,用高跟鞋踩了那男人屁股幾腳,又忍不住把車門關上,揣了幾腳車門,把那男人夾在車門之間幾乎奄奄一息。關靜拍拍手,警告說:“淫賊,下次還幹壞事,小心我們把你送警察局,讓你吃牢飯,哼!”關靜這才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