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夫妻兩人分工合作地煎着牛排。
林書問:“陳一鳴,你是怎麼學會煎牛排的?”
陳一鳴說:“林書,你怎麼起了單字的名字?害我想叫你的全名卻叫得不痛快,就兩個字,太短促了。”
林書想起父親給她起這名字的深意,沉默了。一會兒她不滿地說:“陳一鳴,你這問題問得太沒水平了,跳過,快點回答我的問題。”
陳一鳴故作很委屈地說:“又欺負到我頭上了。”不過他還是老實地回答:“在美國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生活,閒暇之時心血來潮就學了。哎,誰知道呢,可能那時是知道了要養你這小女子纔在潛意識的驅使下學着做了吧。”
林書很快樂地笑了,又問:“陳一鳴,你設計的未來是怎麼樣的?”問完,她才發覺自己對他表現得太關心了,有點不好意思。愈是無心的問題愈能反映人的內心,只是林書沒察覺而已。
陳一鳴答:“和林書過幸福快樂的日子。”
林書驀地停下切菜的手,陳一鳴的回答觸動了她心裡最渴望也最脆弱的地方。幸福快樂的另一面是陰暗痛苦。她回過神來,說:“一鳴,洋蔥你來切。”
“不是教過你了嗎?都快切完了,你順手都切了吧。”
“嘿嘿,你切的會特別不同。”
這又是歪理!陳一鳴接過刀,片刻工夫就切好了。這小妮子,每次都要依賴他,把最重的切洋蔥任務留給他。
林書把手插進圍裙兜裡,問:“陳一鳴,你的初戀情人是誰?”
陳一鳴笑笑,說:“你當老師當上癮了嗎?”
“快回答。”
陳一鳴很正經地答:“林老師,這是小生的個人,你就放過我吧!”
林書呵呵一笑,仍然盯着他等着他回答。
陳一鳴盯着她很久,才說:“這還要問嗎?”
林書心裡有些羞澀,有些喜悅,這情緒使她不再深究下去。肚子又叫了幾聲,她催促道:“好餓啊,快點煎啦!”
陳一鳴有些失望,他以爲她會刨根問底問下去的,那樣他便可以告訴她,他喜歡她。
兩人把那盤咖喱牛排端到餐桌上。林書着急地準備下刀,陳一鳴說:“等等!”林書狐疑地停住。
陳一鳴從酒櫃處端來兩根蠟燭,點上蠟燭,他把燈關了。接着,他又從酒吧檯倒來兩杯陳年葡萄酒。
“一鳴,你在搞什麼名堂?”她都快餓暈了。
陳一鳴不急着回答,抱起她,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才慢慢地說:“燭光晚餐還不懂嗎?”
“深更半夜的燭光晚餐?”林書這才發覺此時的氣氛有多安靜和浪漫,所有的聲音所有的事物和人都消失了,就只有他們兩個,還有他規律有力的心跳聲,也還有她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陳一鳴動手切起一小塊牛排,送到她嘴裡,說:“不是餓了嗎?還在陶醉?”
再多陶醉一下都不行,她很開心地吃下他送過來的牛排。當他第二次切好遞過來的時候她卻把牛排推向他,說:“一起吃。”
陳一鳴很聽話地吃了。叉起來的是洋蔥,林書就不再相讓了,她有點霸道地掃光了所有的洋蔥。陳一鳴不明白她這是什麼道理,就問她爲什麼不讓他吃。林書理直氣壯地說:“這是你爲我切的,就都歸我所有了。”
陳一鳴笑着說:“好吧,都是你的。咱們乾一杯吧。”
只顧着吃牛排,她真的有點口乾了。林書端起紅酒杯就準備乾杯,陳一鳴端着酒杯的手繞過她端着酒杯的手,聲音很溫柔,說:“結婚那天我們沒有喝上交杯酒,現在補上。”
“好。”林書喝到一半,忍不住笑出聲音來,她說:“陳一鳴,你怎麼這麼婆媽啊!”心思這麼縝密!
“好啊,你皮了!”他作勢要懲罰她,卻捨不得地放下了手,嘆氣說:“你怎麼這麼沒情趣呢!”真是無言了,不知說她是天真還是白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