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一笑道:“其實,我做這個女官也有好處,至少可以在皇上面前替咱們一一製藥美言幾句啊……”
“那不行,皇帝身邊的差可不是好當的”樑炳乾立刻反對。
“我知道啦……開玩笑的。”蘇一一做了個鬼臉,“我也覺得和炳乾哥哥、尤七叔、申先生在一起,更自在,更快樂。放心吧,宮裡我是絕對不會進去的。”
“那就好,我讓人送你回驛館吧,你一個女孩子家的……”
蘇一一把他往回推:“你就少替**心吧,等閒兩三個漢子,我縱然打不過,腳底抹油的本事還是有的。身邊帶着兩個小廝,我還嫌累贅呢再者說了,我還要再逛一圈兒呢……到南陳這麼些日子,還沒正經逛過。”
樑炳乾只得叮囑了兩句,才無奈地看着她出了門。
南陳的夜風吹上身,還帶着燠熱。繡梨和繡桔只相差兩歲,但性子卻南轅北轍。繡梨溫婉沉靜,而繡桔活潑好動,兩人這一靜一動的性子,倒是極好的互補。
“咦,這裡有小姐的詩集”忽然,繡桔驚喜地叫了一聲。
蘇一一轉頭看去,果然在一家店鋪的門口,放着剛剛刊印好的《蘇一一詩集註》。她大是詫異,隨手翻看,發現不僅是她在盛典上的詩被收錄其中,前幾年在大周作的詩,也被收錄了下來,而且加了不下於原詩容量的注,難怪有這麼厚厚的一本呢
“版權費都不給啊……”蘇一一嘟噥了一句。
不過,這中間至少有一半的詩作,是剽竊自歷朝歷代,所以蘇一一的這句抱怨,便說得有點心虛。
“小姐,還有詞呢”繡桔又叫了起來。
“原來有這麼多的版本啊……”蘇一一喃喃低語。書籍被擺放在最顯目的位置,有詩集,詞集,文集……蘇一一大是感慨,她總共就做了幾篇文,出彩的更少,居然也能結集出版。而且還有詩文集,詩詞合集……林林總總,不下十來種版本。而且,她們駐足的這一會兒時間,這些書就被賣走了十來套。
“賣書的生意了這麼好啊”蘇一一有點懊惱,怎麼自己這腦袋瓜子,就沒有想到替自己出書立傳,平白便宜了外人呢?
她連連扼腕的樣子,逗樂了繡桔:“小姐,你都賺了那麼大宗的銀子了,還會在乎這點兒小錢嗎?”
小姑娘在一一製藥也跟着長了見識,這些零碎的小銀子,她已經不放在眼裡。雖然纔跟着蘇一一出入一一製藥,可看着樑炳乾、申波亭之流手裡一經手,便是上千兩銀子的銀票,自然從一開始唬一大跳,到如今處變不驚了。
“你懂什麼呀……積少成多。若是我自己刊發,再發售到大陸的幾大書鋪,那也不是個小數目。”蘇一一藉機教訓。
不過,繡桔說得也對,她如今也不大把這些小錢放在眼裡。她的腦袋裡,想得更多的,還是開疆拓土。
南陳的夜市做得十分紅火,若照了現代的時間來算,這時候也有八點鐘的樣子,但還有不少鋪子開門營業,生意居然還不錯。若在大周,這時候早就全閉了店門。在蘇一一看來,這南陳就像是前世的大都市上海,而大周呢,則像個烏鎮之類的小城,就商品流通,就不在同一個檔次上。
“難怪大周的國庫匱乏,就以這樣的觀念,能不匱乏麼?”她忍不住唉聲嘆氣,對自己名義上的祖國,有點覺得積病難返的無奈。若是姬流夜即位,以他對商業的看重,想必會革故鼎新,開創大周的商業繁榮吧?
待南陳這裡鞏固下來,就要開始去一趟北劉了
正想着,忽然瞳孔微縮,把繡梨姐妹往外一推,使了個巧勁,把兩人推出了巷子。一邊暗自懊惱,自己可真是怎麼學都不乖,明明知道這些小巷子裡最是危險不過,卻往往因爲貪走近路而把自己置身險境。
難怪姬流夜說回了大周,要把孟氏兄弟調到自己身邊來貼身保護呢自己似乎最近流年有點兒不利,走到哪兒,麻煩總會不小心地跟到哪兒。
不知道這次又是誰下的手呢……因忙於一一製藥開業的事,方流珠下毒一案,竟沒有功夫去查個實。恐怕這次也是方流珠和那下毒的主謀聯手吧?蘇一一很快就想出了個頭緒,身子微微一縮,背靠着民居,以免腹背受敵。
她沒有跟着兩姐妹逸出巷子的原因,是因爲自己出手之後就喪失了機會,屋頂上那兩個人斷不會允許自己潛出去的。
唉,這人生地不熟的……哪裡還會有另一個慕容賜適時地英雄救美呢?蘇一一隻覺得口中發苦。
好在那對姐妹十分機靈,剛脫了險地,就扯開喉嚨叫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蘇一一大加讚賞,只這分膽量,就比小青勝過不止一籌。看來,樑炳乾替她選侍女,還真下了不少苦心呢
她蓄勢待發,眼前便如天外來客似地一劍刺來。蘇一一眼明手快,急使一個“燕子三抄水”便脫離了劍光的範圍。一時之間,刀光劍影漸變密集,她也不敢躍上房頂,只在巷子裡倒騰轉挪,雖驚險萬分,好在還能勉強支持。
而眼前的這撥人顯然怕拖的時候過久,招招拼了命地往她的身上招呼。蘇一一暗暗叫苦,照這樣下去,她恐怕不死也要受個重傷了。
她忍不住暗中怒罵不已,這些人怎麼總是想出些笨法子,拿刀動槍的,也未免太煞風景了些。然而,她雖然頗有微詞,卻也不得不承認,雖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出這種笨辦法,但自己似乎就往往在這上頭吃虧。
這時候,就無比地懷念起孟氏兄弟了。想當初,她帶着他們橫走大片的沙漠,都沒有被逼得這麼狼狽過。到哪裡,都由孟氏兄弟動刀出劍,她只需要在一旁打瞌睡就行了。
忽然數劍相交,綿密的劍網封鎖了她的後路。蘇一一情知想要毫髮無傷,今夜絕無可能。她飛快地計算着角度,急切間避開左心室的位置,用肩頭直朝前面刺來的劍撞過去。
預想中的徹骨之痛並沒有發生,蘇一一有些呆愣。眼前的黑衣人,替她紮紮實實地承受了這一劍,傷在左上臂。
“姬流夜,你怎麼來了?”她不由得大喜。
有姬流夜在,哪怕南陳的那些差役不能及時趕到,這些三流劍客也儘可以輕鬆打發。她這條小命,看來是沒有懸念地可以保住了。
“我再不來,恐怕就要給你收屍了。”姬流夜的口氣很不善,看來那天挾怒離去的怨氣還沒有散。
“哪有這麼誇張啊……”蘇一一見他動手,自己也樂得輕鬆,在刀光劍影裡踏着步子,意態閒適,倒像是凌波漫步,讓姬流夜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姬流夜出場,他身邊的侍衛自己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個加入了戰圈。人數雖然還比對方少了幾個,但這些侍衛在戰場上都是經歷了生死的,哪怕以一敵二,也是穩佔上方。何況,暗殺的手段本就見不得光,時間拖得久了,自然沒有益處。
因此,對方當下見機不對,打了一個唿哨,居然在剎那間撤得一乾二淨。
“追上去,端了他們的老巢。只要打聽得到他們的下落,賣個好給南陳,由他們動手。”姬流夜沉着臉吩咐。
“五公子,你的傷……”一個侍衛遲疑了地問。
“這傷不礙事,你們都追出去。”姬流夜板下了臉,侍衛們不敢再說,留了兩個繼續跟着他,其餘四人便分頭追了上去。
“你不要緊吧?”蘇一一關切地問,傷口頗深,不過兩人都不大在意。只要有小香豬在,這種傷口,不用一個時辰,就能好得連條最最細的疤都不留。
姬流夜不在意地揮了揮胳膊,卻痛得一皺眉頭,嘴上偏還口氣很硬:“沒事。”
“你來得真是及時。”蘇一一看着他左臂的傷,想也不想,就撕了自己的裙襬,替他裹上了傷。姬流夜一直覺得奇怪,她裹傷的手法嫺熟得過份。但是她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姬流夜也就沒有再問。
“嗯。”姬流夜回答得真夠簡單。
“小姐,你沒事吧?”姐妹花侍女花容失色地撲過來,蘇一一體力透支得厲害,被這樣一撲,直直地往後倒去。姬流夜想也不想,伸出手臂就攬住了她的腰。卻因爲蘇一一正在他的左邊,而不假思索地動用了左臂,痛得冷汗涔涔。
姬流夜無奈:“我看最近的暗殺似乎多了些……”
“是啊,你遇到了,我也遇到了兩回,連南陳太子,上次也遇到了暗殺,真是奇了,難道最近大家都改行當殺手了嗎?”
“你在大周的那次不算,我們已經找到兇手了。這一次,似乎和我回程的時候,遇上的那一撥人倒有些相似。”姬流夜皺眉沉吟,“聽你說過流太子那邊的情況,應該和這撥人,也是同一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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