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琨苦笑:“你的肚腸就很直麼?恐怕在世人的眼裡,你的肚腸是最彎繞的了。南陳已經有人說你是心比比干多一竅了。”蘇明琨苦笑。
“那可太擡舉我了。”蘇一一沒有自得其滿,“跟皇宮裡那些人比起來,我這點道行,簡直是幼兒……跟成人作比,輸得體無完膚,恐怕丟了命也是可能的。”
“哪有你想得這麼複雜”蘇明琨失笑,“以你如今的地位,只要不犯着滔天大罪,沒有人敢治你的罪。”
蘇一一把頭猛搖:“罷了罷了,去過那種深受束縛的日子,那就不再是我蘇一一了。三哥,你無須再勸我,從小兒咱們就有自己的目標,你要做官,如今已經是如願以償。而我的理想,就是要建成自己的商業王國。你在努力,我也在努力。”
“你現在還不夠麼?”
“當然不夠”蘇一一斬釘截鐵,“僅僅在大周和南陳鋪開陣仗,我還遠遠不會滿足的。明兒一早,我們進山去看看先生罷。”
“魏先生去了南陳,你不知道麼?”
“什麼?”蘇一一吃了一驚,“什麼時候的事兒?”
“也才走了沒兩天。”
蘇一一茫然:“先生不是說不想再回南陳了麼?怎麼才過半年,就又回去啊,是不是君如玉那裡出了什麼事?”
“聽說,君如玉病了,連太醫都束手無策。”蘇明琨點頭,“早知道就給你送個信兒了,誰知道在長樂呆不了幾天就思量往外跑呢”
“你這樣表面端方的君子都呆不下去,更何況是我呢”蘇一一扁了扁嘴,又關切地問,“君如玉的病有這麼厲害?你替我準備船,我明天一早就去南陳。”
蘇明琨惱道:“你倒是來看我,還是去南陳的呀”
“當然是來看三哥,順便去一趟南陳麼”蘇一一笑着做了個鬼臉,“那裡一攤子事兒呢,我能放得下心麼?尤爲德雖然能幹,但畢竟這裡有你照應着,那邊可是人生地不熟的。本來就打算見了先生以後,就有南陳之行。既然如此,我早兩日過去罷。”
“放心,林振標對一一製藥,還是很關照的。”蘇明琨說着,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帶着一點酸溜溜的味道。
蘇一一志不在此,自然也沒有主意,只是含着喜意:“那就更好了,有他們林家在背後撐住,一一製藥不會遇上什麼麻煩事兒。”
“你如果想要擴張,可要小心大陳魁,這是南陳的龐然大物,你未必就鬥得過人家。而且,據說君如玉與大陳魁的關係,也非同一般。”蘇明琨看她得意的模樣,忍不住提醒。
“知道。”蘇一一笑着安慰,“我處處都循着南陳的例兒呢,可是個遵紀守法的良民,從哪裡怪得着我來?更何況,大陳魁的仗兒,我已經準備接着了。要想在南陳開創是我理想的局面兒來,跟大陳魁短兵相接,那是遲早的事兒。”
“大陳魁在南陳可是好些年了,你鬥得過它?不如安份着些,自個兒也不用費那麼大的勁兒。”
“雖然一一製藥的根基有些不穩,但我有的是大陳魁沒有的手段。放心吧,我纔不會輸呢”
蘇明琨看她說得很有把握,也只得罷了:“好吧,我管不着你。但你來瞧我,好歹也要瞧個幾天罷,哪裡有熱茶還沒喝涼,就急着提走的事兒?”
“我看你公務繁忙,就不多打擾了,免得你耽誤了功夫。”蘇一一笑嘻嘻道,“我聽到一一製藥那裡,已經整出了玻璃杯子,到時候送你幾盒,拿來討好上司,還是不錯的禮品。”
“你呀……”蘇明琨揉了揉她的頭髮,“明兒一早,就給你準備條船就是。不過,最近江面有些不大平靜,畫舫也只在內湖裡遊弋。”
蘇一一吃了一驚:“是打仗了?”
蘇明琨苦笑:“你呀,也就一門心思撲在你的生意上了,好歹也關心着些國家大事吧?這大冬天的,怎麼可能打得起來?咱們這河上有薄冰,水軍不利。又不像北方的堅冰,可以乾脆就當陸地來說。要打仗,也要冰雪消融才行。”
“哦,所以說嘛,我不是當女官的料,準會給皇帝六出些笑話兒來,倒不如藏拙的好了。既不是打仗,怎麼連畫舫都不出去了?”
“這兩天風浪有些大,依着我的意思,全是過兩天動身的好。”
“一點風浪怕什麼,這又不是海里,出不了什麼事兒的。再說,我是要去南陳探君如玉的病呢,若是過兩天她大好了,我還去探什麼啊”
“你找君如玉?”
“對啊,姐妹之間拉拉家常也是好的嘛世上的人喜歡錦上添花,殊 知再怎麼添,也不過如此而已。我啊,正要對我那師姐雪中送炭,以後在南陳怎麼個蹦達,還得指望她看顧一二中呢聽說,她和大陳魁的關係啊,深着呢”蘇一一真半假地笑道。
蘇明琨要替她再整一席,蘇一一急忙搖了手拒絕:“罷了罷了,三哥,這一向在長樂吃得還不多麼?中午你已經替我接過風了,再吃,我怕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那你要吃什麼?燕窩粥?”蘇明琨雖是小小的縣令,不貪不酷,但在一一製藥的分紅,也是相當可觀的一筆銀子,日常生活自己極其考究。
“罷罷罷,你帶我在嘉慶吃些特色小點心就罷了,我頂愛的就是那個。”蘇一一笑道,催促着他換了官袍。
蘇明琨拿她沒法子,只得換上件儒衫。走出屏風時,蘇一一立刻毫不掩飾地喝了一聲彩:“三哥還是穿這個好看,更襯你的氣質。不過,也是大周的官袍太醜了些,若是做到一品大員,那麒麟蟒袍,倒也威風。”
蘇明琨笑着敲了一下她的頭:“盡知道拿你三哥開心”
“我說的可是實話兒,等三哥任期一滿,調因了京城,可不知有多少王公大臣的女兒,爭着把花球朝三哥身上拋呢”
“你三哥的心思,不在這上頭”蘇明琨瞪了她一眼。
蘇一一急忙接口:“是是是,三哥志在廟堂,哪裡會看得上那些丫頭片子不過,祖母已經作主,要替你下聘呢”
蘇明琨聽了,大是煩惱:“是啊,所以我就不願意回去”
“你不回去就有法子了?你爹可是很聽老太太話的。”蘇一一笑嘻嘻道,不小心又把“老太太”三個字給溜了出來,看着蘇明琨不贊同的目光,才忙改口,“不過,祖母也說了,你的前程還沒有完呢,長樂也沒有配得上你的。打量着等你升了官兒,再讓伯父在京城給你留意着。”
“別在一邊兒給我幸災樂禍,祖母替我和四弟打算完了,就輪着你”
蘇一一做了個鬼臉:“我哪敢啊,這不正憂愁着嗎?”
蘇明琨瞪視着她,哪裡有憂愁的模樣兒?
儘管現放着一一銷金樓,蘇一一卻偏要鑽小巷子裡找吃的:“你是地頭蛇,快找間清靜的小店鋪,咱們兄妹倆好好地喝兩盅。”
“要清靜,只管去你的一一銷金樓就是。”蘇明琨無奈,“其他地方,魚龍混雜,我還真不敢帶你去呢”
“放心,如今我有兩尊門神兒呢我知道一一銷金樓請的大廚非同一般,可我就想嘗些小點心什麼的。”
蘇明琨看了身後那對兄弟,只得搖頭苦笑。果真帶着她找了一間兩間門面兒的小店,晚上賣的是粥,只是點心卻品種繁多。雖在小巷,上座率倒也不差。
“蝦餃兩碟、馬蹄糕兩份、玉液叉燒兩碟、蟹粉小籠兩籠……”蘇一一一口氣,把看中的點心,全都點了雙份兒。
“你能吃得了嗎?”
“還有他們呢”蘇一一把繡梨繡桔拖上了桌,當然也不忘招呼劉伯韜和劉孟海。他們一路上與蘇一一同桌習慣了,也不推脫,就打橫坐了下來。蘇明琨皺了眉,也不說話。只是酒足點心飽之後,回到府衙免不了又訓了兩句。
“三哥,我們在路上哪有這麼多的講究再說,他們與我就跟家人似的,也不敢真拿着他們當下人。”蘇一一認真地回答,身後的兩姐妹神色不由一動。
蘇明琨辦事極仔細,替蘇一一找的是條大船。連船上的客人都打聽得清楚,俱是大周和南陳有頭臉的人物。
蘇一一笑道:“人人都似你這般,難怪你的事兒怎麼也幹不完。有些事,不用親力親爲,像我似的,把一一製藥都交出去,可不輕閒得多了?”
“你輕閒麼?”蘇明琨輕哼,“輕閒得渾身都沒三兩肉,還敢奢談什麼輕閒呢你當我不知道,你天天不到子夜不入睡,就在搗鼓你那些計劃書和發明呢”
“那是因爲興趣再說,我有時可也常看書寫文呢,你怎不表揚兩句?怎麼聽起來,我就是個不務正業的主兒呢?”蘇一一吐了吐舌頭,也沒敢說是借了小香豬的特異功能,自己原本不必睡多少覺,就可以恢復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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