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華朝的京都玉安有宮城、皇城和外郭城之分。宮城是天子的內宮住所,皇城是天子外朝辦公之所,包饒拱衛宮城,中軸線上有南向北有含元、宣政、紫宸三座氣勢恢宏的大殿,東西有中央各部官署。皇城和宮城是帝王工作、生活的長居之所,內廷外朝,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皇宮。至於外郭城,就是玉安的城防。

華朝的皇宮雖則威嚴大氣,但也沒法給君逸羽帶來多少皇威壓迫。三歲來宮中參加夜宴時,天色已晚,沒有好好欣賞,現下他跟着君康逸隨意的走在皇宮大道上,間或還看上幾眼宮殿,心中默默品評一番,全當是進了另一座故宮參觀。嗯,記得上次跑路時那內廷的大華宮就快有明清的紫禁城大了。嘖嘖,這皇宮的規模···怎麼還沒走到啊!

大華皇宮內廷,由南向北,中線是大華宮和御花園,東路是東華宮和皇極宮,西路是西華宮和皇承宮。內廷五大宮,以中位的大華宮爲首,每一個都不是單一的宮殿,而是佔地廣闊、規模宏大的宮殿羣。

承天帝退位爲太上皇后,就從皇城中軸線上的大華宮搬到了宮城東北的皇極宮。寢宮取的是皇極宮中心的寧康宮。

君逸羽隨着君康逸在內廷一路暢通無阻,偶爾有宮女太監見了他們,也遠遠的俯身讓開了道路。來到寧康宮,當看到那個頭髮花白,面容蒼老的老年男子時,君逸羽真不敢相信他就是君承天。不過十年的時間,記憶中那個坐擁天下,氣度非凡的男子已經太過迅速的老去了。

皇帝還真是個高危職業啊!尤其是做一個好皇帝,做好一個皇帝。

帝國旭日東昇,帝王日薄西山。

君逸羽斂了一瞬間的感慨,隨着君康逸就要俯身行禮,卻被君承天先一步揮手製止了:“我不再做皇帝了,對你們而言只是叔父、叔祖,宮裡其他地方講點規矩都算了,在我這皇極宮,只管隨意些。坐!”待他們坐定君承天又笑眼看向君逸羽說道:“阿羽,你都這麼大了,可還認得你皇爺爺?”

君逸羽見這曾經的皇帝,現在的太上皇越發沒了架子,心中很是好感,剛準備回話,卻發現自己的腿被一片溫暖包住了,他訝異的低頭,看到一個身穿鵝黃錦衣的可愛小女孩正抱着自己,君逸羽低頭時正看到了她黑溜溜的眼珠,很是靈動。

君逸羽見她有趣,一把抱起了她來,放在腿上抱着,嘴中說道:“皇爺爺我自然是記得的,小時候皇爺爺給了我好些補藥,還餵我吃過飯,對吧?這個小傢伙是?”

“咦?走的時候才五歲吧,你倒還真記得。”君承康很是開心,看了一眼君逸羽懷中的小女孩,笑意更濃的說道:“這是你皇姑的小女兒若萱,公主封號是福萱,你該叫她小皇妹。嘿,這小傢伙養在我這一個月了也沒見和我多親近,和你倒是投緣。”

“皇姑?”

“就是現在的陛下,你小時候還見過的。”這卻是君康逸解說的。

“哦”君逸羽瞭然的應了一聲,君天熙他自然是記得的,只是一時不習慣皇姑這個稱呼。

天熙帝現在有四個子女,今年登基時都被封了皇子公主的尊號。大公主君若珊,封號福珊,今年11歲。大皇子君熙佑,今年6歲。二公主君若萱,封號福萱,今年2歲,想來便是懷中這小東西了。二皇子君熙泰,卻是今年年初纔出生,才三個多個月大。

“小東西,叫哥哥”君逸羽一手抱着君若萱,一手撥弄着她肥嘟嘟的小臉頰。

君若萱只拿黑亮的眼睛懵懂的看着君逸羽,配上那粉嫩可愛的小臉,極招人疼。

“哈哈”君承天見君逸羽逗弄小孫女只覺有趣,朗笑兩聲又道:“阿羽,離家十年,學了些什麼本事回來?”

“不過是些刀劍功夫,自己喜歡罷了。”

“嗯,小小年紀,還會謙虛,不錯。既然喜歡,想來必是練得不錯的,不如耍兩招給皇爺爺看看?”

“這可不行,我師傅要是知道他教我的功夫被用來當雜耍了,會要我的命的。”君逸羽逗弄着腿上的小蘿莉,嘴上推拒得隨便。

“羽兒,怎麼和你皇爺爺說話呢!···”

君康逸話還沒說完就被君承天擺手止了,“逸兒,不妨事,不妨事,我就喜歡他這樣。倒是你在這宮裡老拘着說話我不喜歡。你吏部事兒多,要不出去忙吧,就讓羽兒在這陪我說說話。”

君康逸哭笑不得,他這就被掃地出門了?還嫌我說話拘束了?畢竟是皇宮,衆口悠悠的,還是多注意些纔好。“好吧,叔父,那就讓羽兒留在這,我先走了。羽兒,你···”

君康逸還要對君逸羽交代些什麼,又被君承天一揮袖打開了,“去去去,羽兒就這樣挺好,你別教壞他了。快走快走,別打擾我們爺倆說話。”

君康逸搖頭苦笑,“那我走了,叔父,他都長這麼大了,您可別像小時候一樣太慣着他。”

“囉嗦!”君承康玩笑着趕蚊子似的趕走了君康逸,這才笑眯眯的對君逸羽道:“別聽你爹的,咱們爺倆還該怎麼就怎麼,皇爺爺還就喜歡你,和小時候一樣,不生分。對了,咱們剛剛說到那兒了?哦,對,既然你師傅不許,那皇爺爺就不害你的命了,可你這麼久纔回來,好歹也得給皇爺爺露點什麼本事吧?”君承康低頭正看見君逸羽腰間的玉簫,指着道:“前些年你爹爹從我這討要了一管極品玉簫,說是要給你的,你這腰間掛的就是吧?既然你正好帶着,不如吹個曲給皇爺爺聽聽?”

“哦?我說玉雪這般絕世好蕭,原來是爹爹從皇宮淘換的啊。今兒出門前,孃親還特意要我帶上玉雪,我原還奇怪,該不是你們早有預謀吧。”

“哈哈,哪有什麼預謀,不過是你爹從我這要走這玉··玉雪時就答應了,你回來得吹給我聽的。”君逸羽親近而隨意的態度讓君承天很是愉悅,有多少年沒人在宮中和自己這樣說話了,便是哥哥入了皇宮也是一口一個陛下的守着規矩,好生無趣。

“也好,既然是佔了皇爺爺的寶貝,給您吹奏一曲也是應當,不知你想聽什麼?”

“哈哈,不拘你吹什麼,你隨性,皇爺爺洗耳恭聽。”君承康笑得很是開懷。

“皇爺爺,我不慣在室內吹簫,既然隨我的性,今日春光正好,不如我們出去?”君逸羽笑着提議。他在靈谷時在崖頂吹簫慣了的,一向只愛在曠達的地方演奏,這寧康宮雖則闊大,但有旁的選擇,還是出去的好。

“也好,那就走吧。”承天帝說一不二,當即起身就向外面走去。

“小東西,你也不叫我,還在我懷裡坐得這麼舒服,這可是不行。哥哥自己去吹簫玩兒,不要你了哦——”君逸羽手底輕靈的旋着玉雪,又點了點坐在他懷中的君若萱的鼻子,起身把她交給了旁邊的宮女,這纔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