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無一不對林芸這膽小畏懼的樣子鄙夷不屑,甚至有些人還哈哈笑出了聲,而林芸也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狠狠瞪了這雪狼一眼,馬上從沈樂知身邊站了起來,梗着脖子說道:“敬過酒就要被懷疑,那今日宴會上向貴妃娘娘敬酒的人可不只我一人。”
北湛風略一拱手,說道:“還請林小姐見諒。多有得罪之處,事後湛風比登門致歉。”
侍衛牽着雪狼,繼續一個一個搜索過去,卻忽然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直直地往夏傲雪和琪琪格所在的地方衝了過去!
千鈞一髮間,衆人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十一殿下已經將夏傲雪攔腰抱起,旋即退到了一丈遠,緊接着就是一會手,凌厲的掌風直接朝雪狼的頭頂掃過!
而這邊九殿下宣承江也在第一時間將琪琪格從雪狼兇狠的攻勢下救了出來。等琪琪格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九殿下的懷裡了,只見對方明若燦星的眼睛向上微微彎着,脣角含着笑意,輕聲說道:“公主受驚了。”
這一刻,宴會上嘈雜的聲音全都被這輕輕的五個字覆蓋下去了,入眼處皆是那俊逸的五官,入耳處也都是那如春風般和煦的問候。
爲什麼在自己有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衝出來的救自己的不是未來的夫君太子,而是這位平日裡一直沒怎麼注意的九殿下呢?
“失禮了。”三個字將琪琪格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她恍惚的朝九殿下笑了笑。
因爲宣承瑋的掌風,雪狼一時間也受了傷,不敢上前,只是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北湛風一個箭步上前,“十一殿下,您這是何意?雪狼可是昭和貴人的寵物,且此刻是奉了貴妃娘娘的命,在此尋找明珠玉佩,您下次毒手,莫非玉佩丟失和殿下您有關?”
“放肆!”宣承瑋面色陰寒,若他剛剛慢一一步,這雪狼如此鋒利的狼爪很有可能將將夏傲雪的臉抓傷了,他此刻早已怒氣難抑,偏北湛風又湊了上來,不拿他開刀,還真當自己是病秧子,隨意糟蹋的嗎?
“不過是一隻畜生,如何能聽得懂人話?奉命?你倒是問問它,奉誰的命?難不成你懂畜生的話?”
宣承瑋這話一句說的比一句重,在場的人都不由面面相覷,北湛風是北丞相的長子,未來太子妃的小舅子,如今還深得皇上器重,朝堂上誰不給他三分面子?可宣承瑋直言將北湛風和雪狼相提並論,口口聲聲說是畜生,幾乎不留任何餘地,這完全是和太子和整個丞相府作對。果然這混世小魔王的名頭不是白來的。
“你……你……”北湛風氣的胸脯起伏不定,可無奈對方到底是位殿下,大庭廣衆之下,自己不過是個臣子,是萬萬不能逾越的。
只聽宣承瑋繼續說道:“今日算你走運,三小姐沒有什麼損傷,否則我絕饒不了你!”
在場一片抽氣聲。凝貴妃一直都是冷眼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她倒是要看看,這宣承瑋還能囂張到什麼程度,而
蘭妃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反而露出了一絲讚賞的的表情。
如此霸道而又直接的宣告對夏傲雪的保護,這樣的事也就只有宣承瑋做的出,夏傲雪此刻心裡某處的弦似乎被撥動了一下,還帶着點絲絲迴音。這樣直白的宣告,他有沒有想過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和妒忌?
北安容此刻真恨不得上前將夏傲雪這對狗男女撕爛,但她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換上笑容道:“十一弟何必動氣呢。也是這雪狼不懂人性,引起這麼大的動靜。”
“北安容,你還沒嫁給太子呢,別一口一個十一弟,我可承受不起。”宣承瑋冷冷說道。
北安容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這宣承瑋太給臉不要臉了,實在可惡,竟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不給自己面子,有你罪受!
自己的小舅子和未來妻子都被宣承瑋一番欺負,太子也按捺不住了,說話也帶了幾分太子的語氣,“十一弟,凡事點到即可,不需事事都做的太絕了。”
而此刻林芸故意驚呼出聲:“剛雪狼一直朝惜時小姐衝過去,莫不是玉佩在她身上?”這一喊叫,頓時把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夏傲雪身上。
夏傲雪從宣承瑋背後走了出來,“林小姐的意思是玉佩在我身上?”
林芸露出不屑的笑容,剛自己失了禮儀,定要拉個墊背的,這樣才能將自己這樁事壓下來,事後大家必然想到的是宴會上偷取玉佩的北惜時,誰還記得自己那不雅的動作?
“是不是,讓人搜身不就一清二楚了?”
“不行!”琪琪格又回到了現實中,馬上反對道,“這不是壞了惜時的名聲嗎?”
“欲蓋彌彰。”林芸冷笑道。
“姐姐,你這腰間的香囊怎麼從沒見你戴過啊?”北秋姍故作天真的問道。
腰間的香囊?夏傲雪猛然低頭一看,果然腰間多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香囊。這香囊是什麼時候在自己身上的?夏傲雪將今日出門後到現在,所有的畫面一一在腦海裡閃過。
忽然,她明白了。是百合。今天唯一有機會不動聲色的將香囊掛在自己腰間的人,只有百合。剛在廳外自己的北秋姍起了衝突,她推了自己一把,當時是百合扶着自己。
夏傲雪看到百合不在自己身後,她越過衆人的視線,看到了躲在角落裡的百合,那緊張又有些畏懼的表情和躲閃的眼神,可不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看到夏傲雪不說話,北秋姍更是洋洋得意,“姐姐,會不會玉佩就在這香囊裡啊?”
馮氏心裡十分歡喜,可偏要裝出一副擔心的樣子,“這……惜時可是堂堂丞相府的三小姐,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一旁的金曉蓓卻說道:“二夫人,您可別忘了,她那臉上的墨刑是怎麼來的。”
附近的人聽到她們的對話,也紛紛附和道:“就是啊,若真是好品行,怎會無端的就被受了墨刑。”
“你看她今日勾搭十一殿下,
前段時間不是在傳她去勾引七殿下嗎?還真是水性楊花。”
“她孃親本就是個青樓女子,生的女兒能好到哪裡去?”
一時之間,衆人看向夏傲雪的眼光,各自意味都有,就連身邊的琪琪格也感覺背脊涼涼的,卻偏偏當事人夏傲雪還和沒事人一樣,兀自冷靜的站着。
聶採青一言不發的站到了夏傲雪身邊,環顧四周大聲說道:“如今事情還沒查清楚,玉佩到底被誰拿去了都不知道,你們就用這樣的眼光看人,都是有身份的人,卻淨幹些掉身份的事。”
剛剛議論夏傲雪的幾位夫人,被說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的。
“那請問聶捕頭,爲何雪狼會一直朝惜時吠叫呢?”北秋姍最看不慣聶採青那樣子。
這一切早已是設計好的圈套,最開始金曉蓓故意在自己面前露出悲傷的樣子,北秋姍推她,緊接着百合假意忠心過來扶她,然後就是凝貴妃的明珠玉佩丟失。
自己腰間掛着這玉佩,定然會引起雪狼的注意,雪狼不顧一切衝過來,剛剛若不是宣承瑋救自己,臉上定然是被抓花了。
今天這陷阱,一是要讓自己徹底毀容,從此嫁不出去,二是讓自己背上盜竊的黑鍋,名聲盡毀,這一計謀不可謂不狠毒。
如今之計,只能見招拆招了。琪琪格在這瞬間也明白了眼前這分明就是陷阱,等着夏傲雪往裡面跳!她看向夏傲雪的眼神裡,滿滿的擔憂和焦急。
夏傲雪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對着走近的凝貴妃微微福身,“貴妃娘娘,您覺得這玉佩是惜時竊取的嗎?”
凝貴妃柳葉眉一挑,笑着說:“竊取自是不會的。若是惜時無意撿到,又不知道這玉佩是誰的,暫時拿在手裡,也不是不可能。”
蘭妃秀眉一皺,“凝貴妃,你這話說的救有失偏頗了。”
而這邊北湛風步步緊逼,眼神凌厲地盯着夏傲雪,“這香囊難道要我親自去拿嗎?若不是做賊心虛,何必遮遮掩掩?”
“北侍郎。”一道清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緊跟着就是七殿下宣承希推着輪椅進來了,“若是這玉佩不在這香囊裡,而你如今這般咄咄相逼,又該如何?”
夏傲雪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就下意識地別過頭,此刻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說宣承希,她怨他欺瞞自己的身份,恨他幾次三番的捉弄和侮辱自己,竟在七殿下和鏡非明這兩個身份之間轉換如此自如,而且對待自己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宣承希待她冷漠,處處針對言語相傷,用最犀利和狠毒的話來貶低她,而鏡非明,總是在她困境時救她於危難之中,而且明知道自己是利用他,卻依然會幫她,她如今實在是猜不透這人的心思。
既然如此,還不如就此遠離。
看到夏傲雪別過去的臉,宣承希的眼神有一瞬間的黯然,直直對着北湛風說道:“北侍郎,該如何?”
北湛風顯然是勝券在握,“若是玉佩不在香囊裡,悉聽尊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