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傲雪身子一僵,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北湛風已經帶着金曉蓓走遠了,一路上一直在想着,北湛風到底怎麼知道的。
“怎麼了,一路上心不在焉的?”宣承希輕輕撫着夏傲雪的手背,這一簡單的動作卻可以帶給她無限的安全感。
“北湛風好像知道了我不是真正的北惜時,可是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五殿下告訴他的?”之前在宴會上,宣承江的話裡顯然就是知道宣承希和自己的真實身份,這五殿下平日裡不動聲色的,沒想到將所有人的底細都拿捏在手裡,演技還真不錯。
宣承希略一思索,說道:“先不管他如何知道的,只怕接下來會有人拿你的身份來做問題。在這個節骨眼出現,必然和五殿下脫不了關係,很多上不了檯面的事,五殿下必然會找人來做,而北湛風既然是他的眼線,肯定是他來做這些雞鳴狗盜之事了。”
“北湛風最愛的北安容在三殿下府慘死,第二日宣承恩就宣佈休妻連死都不能進皇陵,北湛風應該恨死了宣承恩,雖然現在宣承恩被皇上剔除了皇族關係,但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夏傲雪還是有些想不明白,“今天看到金曉蓓,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
看到夏傲雪又微微蹙眉的神情,宣承希柔聲寬解道:“別想太多,等那天就知道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宮裡忙了起來,一是那些得了病沒法上朝的官員們一直沒法治癒,已經好幾天沒上朝了,可讓人意外的是,這些官員的病卻都讓一個遊醫給治好了,第二天上朝的時候,奏摺幾乎是一邊倒,全部推薦五殿下爲太子人選。
惠帝以先完成七殿下的婚事爲由,將立儲的事推到了宣承希大婚之後。無暘很難得的來探望了惠帝,將司天監挑選好的立儲吉日呈遞給惠帝。
“無暘,我這樣做對嗎?”惠帝忍不住詢問道。
“對與不對,皇上心中自有計較,無暘不敢妄言。”無暘依舊是純白的道袍,說話的時候神情永遠都是淡薄沒有波瀾的。
“年紀大了,越發相信因果報應了,而這一切,都是朕當年造下的孽,如果當初三哥還活着的話,或許朕也不必這般辛苦了。”
“逝者已逝,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皇上無需介懷。”
“無暘,你將這份遺詔保管好,若我那一日忽然死了,就公開這份遺詔吧。”惠帝此時用的是我,而不是朕,就好似將遺詔託付給最信任的朋友一般。
無暘也不客氣的接過遺詔,這一小塊金黃色絹布,卻是關係着整個大宣的安穩。
“那逆子果真是打算謀反嗎?”惠帝說這話的時候既無憤怒也無歡悅,不等無暘回答他又說道,“朕早就該知道,什麼人生什麼孩子,他母妃就是個白眼狼,他也是一樣!這次我絕不能再手軟!”說到氣憤的地方,惠帝又忍不住咳嗽一陣,想起當初就該把這孩子掐死了,就不會有今日的擔憂了!
無
wWW ◆ттkan ◆¢〇
暘垂手站在一旁一直聽着,直到後來宣承瑋來了他才離開,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沉悶的天氣讓人心情也隨之鬱悶,山雨欲來風滿樓。
而這邊,綠波看到夏傲雪終於嫁給宣承希,幾乎樂的每天都睡不着,晚上總是忙到很晚,早上天還沒亮就開始起來忙碌了。
第二天就是大婚之日,夏傲雪原本已經躺在牀上了,綠波忽然進來低聲道:“小姐,七殿下來了。我在外面守着,有事您叫我。”
綠波出發沒一會,宣承希就進來了,一身黑衣,顯然是不想讓別人認出。
“怎麼了,今兒個這麼大陣仗,之前都沒看你這樣?”夏傲雪坐起來批了件衣服,打趣道。
宣承希脫去黑色披風,坐在牀邊:“明日大婚有詐。”
“打探出來了?”
宣承希在夏傲雪手心裡寫了兩個字,說道:“小心她。”
“她?果然有問題,這次是找到確鑿證據了?”
宣承希點點頭:“雖不敢確定明日大婚她是否參與其中,但暗衛查到她昨日曾經夜裡進宮過,是去見凝貴妃。”
終於來了!
“凝貴妃遲遲不出手,就等着明天的大婚。”
“我們明日怎麼弄?”
宣承希又坐近了點,將夏傲雪靠在自己肩膀上:“不如我們就將計就計,明天,我們……”
惠帝二十二年五月十六,七殿下宣承希大婚,迎娶丞相府三小姐北惜時。那日風光日麗,天子腳下一片喜氣。宣承希用了最豪華的形式來贏取夏傲雪,只見儀仗隊預備了紅綢緞子圍着的八擡彩轎,嶽無愁坐在高頭大馬上,領着後面幾十人,各個都英武有力,齊刷刷的站在丞相府道路兩旁,就等着新娘子出門了。
北丞相看到這情景,早已笑得合不攏嘴了,想着失去了一個北安容,還有北惜時,嫁給七殿下不失爲一個好的選擇,現在儲君沒有定,而七殿下的聲望也是水漲船高,自己再在後面推波助瀾下,很有可能就會成爲新的太子,那自己以後照樣還是國丈!
夏傲雪身着紅色喜服,頭蓋紅巾,許微微的依靠在梳妝檯前。綠波和香菱在一邊早已樂不可支,兩人不斷地說着:“小姐,真漂亮,太漂亮了。”
吉時一道,夏傲雪就站在彩轎前,由香菱輕緩的扶着上轎,下簾。八名魁梧的儀仗隊軍平穩的擡起彩轎,嶽無愁牽着繮繩緩緩在前引導着,綠波蓮步走與彩轎的前側,其餘幾位婢女隨從兩側。
行到一半的時候,忽然一匹發了瘋似得馬朝着花轎和迎親隊伍衝了過來,直接將整個隊伍都打亂了。侍衛們怕傷到新娘,自然是儘量將馬往別處帶,可是這馬似乎就是衝着花轎去的。擡腳的侍衛看到這情況,也不敢前行,將花轎放下,護住花轎。不想那馬繞到了花轎後面,急的侍衛迅速圍了過去,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匹發狂的馬身上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有個人影在花轎前一閃而過。
好不容易制服
住了這匹馬,因爲耽誤了一些時辰,衆人都紛紛加快了腳步,終於在吉時趕到了七殿下府。
宣承希一身紅色馬褂早已候在了府門口,等到花轎停在府門前,他才上前掀開簾子,伸出手,讓新娘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下來。
花轎裡的女子似乎猶豫了下,才伸出手,可剛搭上宣承希的手腕,宣承希只是看了一眼那手腕,忽然後退一步,對着喜娘說:“由我帶進去似乎不合規矩。”
喜娘面上連說沒有,心底卻說,原來七殿下也知道不合規矩,那剛纔幹嘛這麼猴急的掀開簾子?這些話喜娘肯定不會說出來,當下笑道:“七殿下也是疼王妃。”
宣承希讓嶽無愁下馬,揹着新娘一路進了內殿。
王公大臣已經到了,就連皇上和魏皇后也到了。
“一拜天地……”司儀高喊一聲,就當衆人準備看這拜堂時,宣承希卻突然打斷了司儀的話。
“我想,還是掀開新娘喜帕,看下是不是丞相府的三小姐,免得娶錯了。”話音剛落,宣承希眼疾手快就馬上掀開了新娘的喜帕。
只聽周圍頓時如炸開的鍋,沸騰了一般,眼前這人根本就不是夏傲雪,而且丞相府的婢女百合。
“這……這怎麼回事?”琪琪格驚訝不已,“惜時人呢?”這話是對着北丞相問的。
北丞相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似乎對眼前的一切並不知情。
雖然和原本設計好的計劃有些不一樣,但此刻箭在弦上,也已經是不得不發了。北湛風上前一步,問道:“敢問九殿下,皇上賜婚,是否是將丞相府三小姐賜於七殿下?”
“正是。”
“那眼前這位,正是丞相府三小姐。”
“胡鬧。”坐在堂上的惠帝顯然也是不信,“丞相府三小姐如何模樣,在座都見過,由的你胡說。”
北湛風跪下道:“皇上息怒。此女,確實是父親庶出的三女兒,北惜時。”
“你這逆子,在胡說些什麼!還不快退下!”北丞相怒喝道,可北湛風根本就恍若未聞。
宣承瑋也是怒了,他此刻就害怕夏傲雪出什麼意外,可看到宣承希淡定的模樣,想到他要求先解開頭蓋,只怕這件事他早已知道了,那自己也不用瞎操心了,問道:“怎麼可能,如果她是丞相府三小姐,那司言呢,司言是怎麼回事?”
琪琪格是個急性子,沒想到大喜之日卻偏偏發生這樣的事,“爲何早不說晚不說,偏在這時候才說呢?如果不是七殿下先掀開紅蓋頭,只怕七殿下娶的就是這婢女,而不是惜時了!”
凝貴妃嘴角含着若隱若現的得意之笑:“北侍郎,你還不快將事情從頭到尾說清楚,倘若有一個地方說不清楚,你可是要欺君。”
“微臣不敢,事情來龍去脈還是讓真正的惜時自己說吧。”
百合一把撤下頭上的珍珠頭蓋,還沒說話就先哭了:“回皇上,皇后,請由民女慢慢說與聖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