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看重的這家店鋪原本就是賣藥材的,掌櫃的要回老家落葉生根去,就將這店鋪盤了出去,連帶着還有不少藥材。
“你看,這後面還有一個小院子,雖然小了點,但住兩三個人還是沒問題的。”青瑤帶着大家一起參觀了起來,“還多虧了上將軍呢,要不是他,我也找不到這麼好的店。”
“名字取好了嗎?”
青瑤笑着說:“早就想好了,就叫神手堂。用師父的名字,夠響亮吧。”
破竹馬上學着則神手的模樣:“你個臭丫頭,敢拿我的名字招搖撞騙,活得不耐煩了?”引得衆人哈哈大笑。
破竹難得從出來一趟,劉大腦袋做主帶他去吃有名的烤羊腿店鋪,可這店鋪名滿塔木克,來吃的人幾乎非福則貴,天天人滿爲患。
到了店鋪門口的時候,已經座無虛席了,小兒認識劉大腦袋,哈着腰笑道:“劉軍爺,要不您在這稍等會,裡面一桌就快好了,到時候小的給您騰出來。”
本想換家店,可破竹聞着那羊肉香腳就再也邁不開了,眼巴巴的可憐模樣,讓大家又好笑又心疼。好在等了半個時辰不到,裡面那桌子就空了出來,不料小二剛擡腳領着一行人準備進去,卻被人劍背抵在了脖子上。
“大……大爺……”小二腿都忍不住在哆嗦,“有……有話好好說。”
“把這些人全都趕出去,今日包了你這店。”
“這……這麼多人……”
手裡的劍柄往下壓了壓,小二的腰都壓得彎下去了,劉大腦袋看不下去了,還不待開口,那人就直接一掌劈了過來,掌風凌厲殺氣十足。
劉大腦袋一個閃身避開,忍不住罵道:“你奶奶個熊,還真動手!”邊罵邊上前迎戰,兩人打得不可開交,在店裡吃飯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掌櫃一臉要死的痛苦表情。
“夠了。”一聲尖細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打鬥,“打打殺殺,成何體統。”
衆人這才望過去,原是有人騎着高頭大馬,坐在那馬上扯着嗓子叫喊着,不遠處是一輛奢華至極的馬車,周身琉璃點綴着,點着瑪瑙燈,在陽光的映射下,閃耀十分。
那人從馬上一躍而下,走到掌櫃面前出示了腰牌,看到掌櫃變了的臉色,這才滿意說道:“貴人要吃你這的羊腿,這是看得起你家,別不識擡舉。”
那掌櫃雖有憤恨之意但也無可奈何,錢沒了可以再賺,命沒了可就啥也沒了,只好無奈而又歉意的對店裡的客人說道:“實在抱歉,就此打烊了,衆位今日就免費當我賠不是了。”
有人打抱不平,但更多的人看到這架勢也不願惹事,反正不用付銀兩,最多再尋一處吃飯便是,看對方這來頭,只怕是極爲煊赫的貴人吧。
劉大腦袋悄悄說道:“這是宮裡的人,剛那人是宮裡太監總管阮公公。”夏傲雪也不吃驚,帶着破竹去別處吃飯,剛經過那馬車,卻聽得裡面有人喝道:“站住。”
不知這話是對誰說的,夏傲雪又走了幾步,阮公公
又用那公鴨嗓子叫道:“讓你站住沒聽到嗎?”
夏傲雪這才停住了腳步,轉身問道:“卻不知大人叫的可是我?”
“叫的就是你!”馬車裡傳來熟悉的聲音,隨即下了馬車,正是羅雨荷,“看到太后竟不跪拜,如此刁民太過可惡,就該拖下去仗責五十!”
看清是羅雨荷,夏傲雪真是腦嗲都大了,總有人這般可惡,即使你什麼都沒做,但對方就是看你不順眼,就是要找你麻煩,躲也躲不過。
劉大腦袋壓下怒氣,道:“小姐說笑了,這裡這麼多人,明珠姑娘自是不知道小姐在叫她,更不知道太后娘娘也在這。”
“閉嘴!”羅雨荷怒喝道,“你不過是上將軍身邊的一條狗,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話了?”
年少心性的破竹頓時再也忍不住了,“你怎麼這般蠻不講理?你一沒點名二沒點姓的,誰知道你叫的是誰?”
一個小屁孩都敢和自己叫板,真當自己是好欺負的嗎?羅雨荷危險的朝破竹走近一步,那眼神就好象盯着雪地裡的獵物一般。
夏傲雪對羅雨荷什麼脾性還是十分清楚的,想將破竹拉到身後護着卻晚了一步,剛剛和劉大腦袋交戰過的侍衛已經快速將破竹抓住扣在了手裡。
夏傲雪擡頭直視羅雨荷,“你若有什麼不滿就朝我來,別拿一個孩子出氣。”
“李鬼!你趕緊把我弟弟放了,否則絕不饒你!”劉大腦袋狠狠地瞪着李鬼。
“吵什麼!”馬車裡傳來一聲訓斥,緊跟着簾布掀開,有人從馬車裡緩緩走了過來。在場的人都跪了下去:“太后吉祥!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縱使夏傲雪和劉大腦袋再不甘心,可對方到底是太后,十分不敢情願的跪了下來。夏傲雪只見一雙用金線繡着展翅鳳凰的繡花鞋,鞋面上點綴着幾顆晶潤剔透的珍珠出現在自己面前,似乎在打量着自己,“擡起頭來。”
夏傲雪無奈擡起頭,眼前雍容華貴的女子看起來不過三十多的年紀,保養得當,皮膚細膩緊緻,一雙丹鳳眼正細細地盯着自己看,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夏傲雪對這位羅太后一直沒有好感,因爲她處心積慮的要殺元寶,可以說是死對頭。
“你就是明珠?”羅太后忽得笑了起來,“長的不過如此,還以爲多漂亮。雲斛盛澤那小子歷來眼光不怎麼樣,好的看不上,看上的都是些殘花敗柳。”
“民女蒲柳之姿,不值太后垂青。還請太后大發慈悲,放過小弟。”
羅太后掃了眼破竹,然後對阮公公說道:“哀家宮裡還缺個洗臉梳髮的人,不如就將他帶回去吧。我瞧他眉清目秀,倒也還過得去。”
進宮去伺候太后,那不就是要做太監!劉大腦袋頓時急了,“還請太后見諒,我嬸子家如今只得這一根獨苗,若再進了宮,斷了根卑職無顏再見他父母了。”
“你的意思是,斷了根就沒臉活着了?”阮公公抖着臉上的褶子,因爲憤怒臉都有些扭曲了,“小小軍官,竟敢這般瞧不起人,還請太后爲奴才做主啊!
奴才一心侍奉太后,不想卻被人這般看不起!”
你這該死的閹狗!劉大腦袋的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可到底破竹在太后手上,再怒也得忍下來。
“小弟手腳笨拙,洗臉梳髮這等細活他自然做不了。若是太后不嫌棄,就讓民女代小弟來做。”夏傲雪也顧不上其他了,若真是被太后帶回了宮淨了身,可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羅雨荷冷笑一聲:“太后金貴身軀,豈是你這等賤人可以碰觸的?”她今日陪着太后去上香,原本要回宮了,掀開馬車窗簾的時候卻恰好看到了正在店鋪門口的夏傲雪一行人。上次在柴記被夏傲雪和雲錦秀欺負了去,這口氣如何咽得下?趁着太后在這,今日定要好好羞辱她一番纔是!
“如何才肯放了小弟,還請雨荷姑娘明示。”夏傲雪早已看出來羅雨荷今日就是要找自己麻煩,索性開門見山問道。
“怎得有些起風了。”羅太后這樣說着,在婢女的攙扶下進了馬車,再不開口說話。這態度無異於就是默認羅雨荷的行爲,隨便她如何處置了。
羅雨荷心裡一樂,有意無意的掃了眼阮公公的胯下,說道:“若你肯從阮公公身下鑽過去,我可以幫你向太后請求放了你小弟。”
周圍沒散去在看熱鬧的人頓時如炸鍋了一樣沸騰,讓一個女子從太監的胯下鑽過,這奇恥大辱如何能受?
青瑤氣得指着羅雨荷的鼻子罵道:“卑鄙下流無恥!這分別就是你設計好了的。”
劉大腦袋想抽身去通知雲斛盛澤,可李鬼的手下已經將自己團團圍住,防得就是這一手。他咬咬牙,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來!”
羅雨荷恥笑一聲,“誰要一條狗鑽?我就要你!”手指點着夏傲雪,臉上全是小人得志的勝利笑容。
“放開我!我跟你們進宮!”破竹已經是紅了眼。
阮公公笑着走到夏傲雪面前,低聲說道:“怎麼樣,這就害怕了?咱家侄子被你害死的時候,你怎麼就不知道害怕了?”
侄子?姓阮?夏傲雪馬上反應過來了,他說的是碧門鎮的阮知府。
阮公公臉上狠辣之意思漸明,“那可是我大哥唯一的血脈,我一直護着他,沒想到被你這賤人給殺了!”
怪不得阮知府可以在碧門鎮爲虎作倀這麼多年,有人到綏德城告御狀反而被殺,原來靠山是羅太后身邊的太監總管,一丘之貉。
夏傲雪對着身邊的人一笑,不就是鑽個跨下嗎?不可爲了一時之氣害了身邊的人,破竹不過是個藉口,羅雨荷真正要對付的人是自己,她點頭道:“好。”
羅雨荷不僅沒看到夏傲雪跪地求饒的樣子,反而看到她雲淡風輕的模樣,還贏得周圍的人一片叫好,她越想越恨,巴不得上去撕爛她那虛僞的笑容。
就在夏傲雪要跪下去的時候,聽得背後有人渾厚的聲音大喊了聲:“住手!”
這聲音聽得青瑤一愣,隨即眼淚險些就掉了下來,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這個場景遇到自己掛念已久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