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太后身體頓時像失去了重心一般往後退了幾步,手指着南瓊新帝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你到底想……”
其實對於羅太后和三殿下之間的事他知道的並不多,前段時間嶽無愁來打探夏傲雪的消息,順便將塔木克皇族的事也打探了一番,發現了羅太后和三殿下之間的不尋常,剛剛他也只是試探一番,不想竟然是真的。
“在剛剛這件事發生之前,我並不打算怎麼樣,你們塔木克就是鬧翻了天,和我南瓊,和我鏡非明都沒有任何關係。可是,剛剛你們竟然將主意打到了明珠身上,你覺得我會這樣輕易放過你們嗎?”鏡非明一字一句緩緩說着,每說一個字都好像在凌遲着三殿下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三殿下馬上跪了下來,跪行到鏡非明面前:“新帝,我該死!我該死!只要你肯放過我,我絕對效忠於你。只要我登上皇位,整個塔木克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這樣不成器的男人,如何能擔當大任?還不如一個八歲的孩子,鏡非明厭惡的掃了他一眼,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掃了過去,三殿下頓時倒在了地上,手捂着襠部昏死了過去。
羅太后捂着嘴巴驚呼出聲,這一腳下去,只怕三殿下以後再也不能行人道了,更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這樣的廢人就是登上了皇位又有什麼用?
鏡非明卻不再逗留轉身離去,直到他走遠了,羅太后才招呼太醫進來。
已近黃昏,冬日裡難得有的好的太陽完全斜了下去。花園裡的清香從開着的窗子裡,隨着微風一陣陣的吹進屋子。
彷彿是墮入無盡的迷夢,轉其中不得脫身。一會是無邊無際的血朝她潑過來,一雙雙看不清臉的手朝她伸來,還有那個不曾見面就沒了的孩子,似乎在喚着孃親。
夏傲雪不想醒過來,身體怎麼那麼疼呢?!有苦澀溫熱的液體從她口中灌入,逼迫她從迷夢中甦醒過來
顧長風強行爲夏傲雪灌下一碗米粥.隨後爲她掩上了被,忽見她睜開眼睛來。
顧長風道:“你醒啦?”他當時在宮裡當值,恰好看見雲斛盛澤打橫抱着已經昏過去的夏傲雪,顧不上其他一路跟了回來。
正在外面熬藥的則神手聽到動靜馬上進來,見她睜着眼睛,心裡一鬆:“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我是怎麼了?”夏傲雪問着,被點住穴道後就覺得十分疲憊渾身無力,後面只不過是往桌子上一撞,就好像整個人都要死了一樣。
則神手欲言又止,最後笑道:“沒事,就是最近睡眠不好,加上受了些刺激。”
夏傲雪對則神手信賴有加,當下也沒做多想,還開玩笑的說着,“有先生在,自然什麼都不怕。”
“上將軍一直守在外面,後來皇上召見了,他纔不得不離去。”顧長風在一旁解釋着,作爲旁觀者,他清楚的看到上將軍對明珠的情意,而對於明珠來說,上將軍或許是她最好的歸宿。
“是他救了我嗎?”夏傲雪頭隱隱作痛,她失去意識前,記得好像是南瓊新帝的模樣。
“我遇到他的時候只有他。”顧長風臉色有些陰沉,“真沒想到那三殿下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筆賬,一一都給他記着,總有一日要他雙倍奉還!”
不過聊了幾句,夏傲雪覺得有些累了又昏昏睡了過去,睡到下半夜卻醒了,約莫是有些餓了,正想喚婢女進來,卻聽得外面好像有說話聲。
夏傲雪披着外袍走到窗邊,聽得有兩個男子的聲音。
“你貴爲南瓊新帝,今日這般魯莽行事,萬一引起兩國紛爭,豈不是得不償失?”
“爲了她,就是把整個天下都攪亂我也不會皺一下眉。”平淡的聲音說着這霸氣的誓言,聽起來別有一番動人的味道。
雲斛盛澤沉默了會才說道:“宣承瑋曾和我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他的七哥更愛明珠。只怕新帝就是那位對外宣告死亡實際卻是失蹤的七殿下宣承希吧。”
鏡非明也不去否認,只是說道:“明珠的性子,定然不會就這樣放過那三殿下,而且她心底的冷漠與倔強,並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受得了的。”
雲斛盛澤輕笑道:“你受得了,怎知我受不了?”
“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鏡非明轉身欲走。
“你不看看她嗎?”
“知道她好就好。你……你照顧好她。”鏡非明艱難的轉身離去。
正當此時.一陣涼涼的風從窗縫裡吹進來,夏傲雪的身體不自禁地顫了顫,她又一次的淚流滿面了,爲何這位新帝這般瞭解自己?自己當初和他發生過什麼?夏傲雪決定什麼是要單獨找他聊一聊,問問清楚。
聽到雲斛盛澤往這邊走過來,夏傲雪忙急急回到了牀上側過身子,裝出沉睡的樣子。雲斛盛澤也只是遠遠地站在那兒看着,雙眸深沉如淵,放任愛憐和寵溺在其間氾濫。
第二日是青瑤的醫館開業,夏傲雪無論如何也要去的,則神手拗不過她,只好再讓她服了顆藥丸這才隨她一起去。
神手堂,牌匾還是雲斛盛澤親手提筆而寫,好不掩飾自己和神手堂的關係,其實也是從側面給予保護,不然只怕綏德城那些地頭蛇沒這麼輕易放過新開的店鋪。
青瑤看到夏傲雪來也是吃驚不已,“明珠姐姐,你怎麼來了。你要好好休息啊。”
夏傲雪笑道:“就你師父那小心翼翼的樣子,我自己覺得好很多了。身子沒什麼,不過就是受了些驚嚇。”
事情大致經過青瑤也聽顧長風提起過,也是把這三殿下咒罵了幾百遍,今日第一天開業,來真正看病的人倒是不多,大部分都是來看看熱鬧,稍微詢問些藥材和簡單病症。
這些青瑤早已是輕車熟路了,加上還有兩個經驗較足的老大夫坐診,倒也不慌不亂,而且今天來看病的,都只是象徵性的收取幾文診金,意在擴大神手堂
的名氣。
劉大腦袋幫雲斛盛澤送了套上好的筆墨過來,不由說道:“青瑤妹子,你今兒個這麼早是哪裡回來了?”
青瑤被問得一愣:“什麼這麼早?我天色剛亮就出門然後一直在醫館裡啊。”
劉大腦袋搖頭:“不對啊,我早上明明看見你從外面回來,我問了你,你理都沒理我就自管自的走了。我還以爲你上茅廁呢,可想想方向不對。”
青瑤的臉頓時紅透了,狠狠瞪了劉大腦袋一眼,在這麼多人面前提到茅廁,還讓不讓人好好活了?
劉大腦袋也撓了撓頭,嘿嘿笑道:“我是個粗人,不會說話,你別生氣啊。”
夏傲雪在那屏風後燒水泡茶,聽得他們的對話不由笑了,恰好這時,鏡非明帶着心腹提着禮物也來了。
嶽無愁將幾包上好的珍貴藥材遞了過去:“新帝說也沒什麼賀禮備着,一些上好的藥材是南瓊獨有的,還請你們笑納。”
則神手忙讓青瑤接過,對鏡非明恭敬地行了個禮:“新帝能來就是最大的賀禮了,這些藥材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他們是先生的朋友,先生待我甚好,又是南瓊的聖醫,自然不能怠慢。”鏡非明掃了一圈,沒看見夏傲雪的身影,心裡有些失落。
陡然間聽到鏡非明的聲音,夏傲雪不知爲何心裡竟然有些心跳加速,握着茶壺的手都不穩,一個哐當茶壺應聲而碎,剛剛燒開滾燙的熱水全都灑到了腳面上,痛得她驚呼出聲。
“怎麼……”了子還沒出口,青瑤就看見鏡非明一陣旋風一樣掠到了屏風後,不由呢喃道,“這也太快了點吧。”
鏡非明一看,果然是夏傲雪在屏風後面,腳背被熱水燙傷,輕咬着脣忍着痛,語氣不由帶了幾分關切:“燙到了?”
夏傲雪點點頭。
青瑤走了進來,“新帝,讓我來吧,我是大夫而且是女大夫。”當衆脫鞋襪給別的男子看到,實乃一個清白女子不該有的行爲,鏡非明自然不會將夏傲雪處於這樣的境地,剛剛只是太過關心了。
青瑤很快就處理好了夏傲雪的燙傷,扶着她走出來的時候還笑着說道:“明珠姐姐的腳上還有個栩栩如生的蝴蝶胎記呢,還真漂亮。”
夏傲雪聽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有這個胎記,太像了感覺好像是被人刻意印上去一般。”
此刻是正午時候,大部分人在家吃午飯,店裡就只有自己相熟的幾位,則神手哈哈笑道:“我年輕的時候也看到過一個女嬰,腳踝上是梅花花瓣的胎記,這可是如假包換的絕不是刻意印上去的,因爲她生下來的我就抱在懷裡,怎會作假呢?”
“真的嗎?真是好神奇啊。”劉大腦袋也覺得有些新奇了。
鏡非明此刻臉色比那白紙還要白,若不是嶽無愁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只怕都要摔倒了,他艱難地開口道:“你……你剛剛說了梅花花瓣胎記的女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