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很配合的問道:“既然是魏中書的女兒,怎麼的又成了羅國公的侄女了?”
“此事說來話長。”向芷晴痛心疾首的模樣,“魏巧兒因爲對大宣皇后不敬而手段狠辣陰毒,被我大宣皇上唾棄。本來她是該死的,可後來她卻來到了塔木克,還成了羅國公的侄女。一個大宣的千金,爲何尋死不成反而就成了羅國公的侄女呢?難道不是他們裡外勾結狼狽爲奸嗎?”
向芷晴一番話,將衆人都往奸細那方面想,看向羅芸和羅國公的眼光就多了幾分不明而言的不屑。
羅太后臉色一沉,“胡言亂語!荒唐!羅芸一直好好的在塔木克,怎麼會去了大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鏡非明神色未動的看着羅芸,衣袖下的手指已經在輕輕用力,對站在身後的則神手不着痕跡的點點頭,但見則神手以飛快的速度朝羅芸的天靈穴刺入一針,隨即鏡非明馬上對她施展鏡花水月之幻術。
羅芸神情一僵,隨即看着眼前的宣承瑋,眉目間和記憶深處的他重疊在一起,原本捂着臉的手也漸漸放下,用癡迷的目光望着宣承瑋,“九哥哥,你來看我了是嗎?”
宣承瑋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她,卻露出失望的神色,末了才問道:“你還不知道自己錯了嗎?”
羅芸跪在地上哭得痛徹心扉,“九哥哥,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那樣對琪琪格,我不該害她。”
“我本來要尋死的,可半路卻被一個蒙着面具的人救了,他說會幫我報仇,會讓琪琪格那些人都不得好死,我這纔跟着他來了塔木克。”羅芸已經泣不成聲了,“他把真正的羅芸殺了,讓我假扮羅芸。真正的羅芸自小因爲風疹都是帶面紗,這才瞞過了衆人。”
羅國公聽得氣憤不已,手指着羅芸,大罵道:“你這賤人,竟然害死了芸兒!你拿命來換。”
羅芸掃了羅國公一眼,不屑道:“我想她寧可死,也好過一直被你威脅着佔用身子吧。”
“你……你……”都知老國公荒唐無稽,可在皇上面前被羅芸無情的指出,再不要臉面的人多少還是生了羞恥心。
而百官們對老國公更是鄙夷到了極點,甚至已經不顧及羅太后的面子,有些耿直的官員直接就開罵了。
“那黑衣人都讓你幹什麼了?”
“讓我暗裡將真正羅芸的財富全部都轉到他指定的名下,也囤積了不少糧食,甚至還有鐵器和上好的藥材,我已經按照他的要求都做好了。”糧食,鐵器和藥材,這不是要謀反嗎?
“這次進綏德城,他還讓我暗中加劇上將軍和羅府之間的矛盾,於是我殺了羅良才,想嫁禍給尚書府和上將軍。”
羅雨荷也抑制不住的憤怒,沒想到自己是引狼入室,將這假羅芸帶在身邊,卻讓她有機可趁,還殺了自己大哥,雖然感情本來就不深,但到底叫了這麼多年的大哥。
“他還對神手堂的那位青瑤大夫用了巫術,要控制她讓她在皇上大婚的時候將雷彈放在皇后
身上,將皇上和上將軍都炸死。”羅芸跪着行了幾步,緊緊揪住宣承瑋的衣袍,“九哥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可我這樣只是因爲我太愛你了,太想和你在一起了。爲什麼你就容不下我,哪怕在你身邊做個丫頭我也心甘情願。”
“那黑衣人是誰?”元寶神色嚴肅,“你仔細看看,是否在這?”
羅芸一圈圈找着,卻又搖搖頭,“他一直帶着面具,我根本看不清他什麼樣。”
頓時,百官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國師身上,誰都知道國師一直面具示人從未摘下。
國師反而是呵呵笑了,也走到了羅芸面前,語氣十分輕柔:“敢問姑娘,你說的面具人,可是我?”
“聲音不是。”
“聲音可以變的。”不知誰喊了聲。
元寶淡淡掃了國師一眼,“既然國師問心無愧,爲何不把面具摘下以示清白呢?”
“摘下,摘下。”從武將開始,質疑聲越來越想。
國師掃了一圈那些呼喊的聲音,心裡冷笑,很好,雲斛盛澤,沒想到你動作這般快,竟然都換成了你的人,在我生病期間竟然做了這麼多事,莫非已和鏡非明達成合作了?
“國師再不摘,朕可就要認爲國師是心虛了。”元寶老氣橫秋的說着。
左手慢慢撫上面具,四周頓時寂靜一片,和剛剛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自從國師出現後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誰也不知道在這神秘的面具下是什麼臉。
每個動作緩慢至極,幾乎人人都盯着他看,就怕一眨眼就漏掉了什麼,待到國師摘下面具,周圍又發出漸漸變大的細語聲。
面具下的臉,赫然就是蘇明德!
鏡非明神色不明的看着蘇明德,真是狹路相逢,不管到哪裡總會遇到他,當初自己和明珠的生離死別,眼前這人就是罪魁禍首,恨嗎?自然是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若不是他,明珠又豈會遭受這麼多災難?
”好久不見,七彩門門主,蘇明德。“鏡非明率先開口,七彩門三個字卻讓衆人都驚呆了。
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七彩門,殺人不見血,手段殘忍門徒兇狠,門主又怎會是眼前這看似文質彬彬的人呢?
蘇明德的臉是變態的白色,幾乎沒有任何血色,偏在脣上塗了些胭脂,看起來分外恐怖,他對着鏡非明一笑:“南瓊新帝說笑了,我何德何能,做這七彩門門主之位?不過是和他長的有些相似罷了。再者,這裡除了你外就沒人見過七彩門門主,又怎能證明你是對的呢?”蘇明德這也是沒辦法,若是堅持不摘下面具反而更讓人懷疑,此刻大方真面目示人,反而能給自己洗清嫌疑,只要一會羅仁通的計劃能完美實行。
站在元寶身後的雲尚書身子忍不住一晃,這麼像,難道是他?可當初他不是死了嗎?
“父親,您怎麼了?”雲善昭看着臉色不對的雲尚書,“我去和皇上說說,先扶您回去。”
雲尚書只是擺手不語。
幻術已過,羅芸恢復正常,看到摘下面具的蘇明德,還不知道自己剛剛都說了些什麼,又看到自己雙手緊緊拽着宣承瑋的袍子,周圍人看着自己都是不屑和鄙夷。
“我就是你說的那背後主使嗎?”蘇明德笑着又問了句。
“什麼背後主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羅芸的臉又開始扭曲了,和之前說的自相矛盾,她哪裡知道自己中了幻術,將知道的都和盤托出了。
元寶上前低頭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想到這女人對明珠姐姐百般的欺負,還假裝好人來欺騙她,說她是國師的妻子,他豈能就這樣輕易地放過這女子?
“顧侍衛,若是犯人不肯招供,該如何是好?”
“自然是用刑。”
“像她這樣,用什麼刑好?”
“不如虎豹嬉春。”
元寶揮揮手,示意百官們先帶着家眷離開,避免受了驚嚇,只留下一些官位較高的官員。
何爲虎豹嬉春?行刑時,將女囚與貓鼠同困於麻包袋中,向其中拋入點燃的炮竹,受驚的貓鼠會撕咬煩人將至遍體鱗傷,再在其傷口上淋灑鹽水。
內衛很快就將手腳捆綁着的羅芸塞入了麻袋中,塞入之前還將她嘴巴也用布塞住,她嘴裡發出嗚啊嗚啊的聲音想求饒,可根本沒有人理她。
隨着抱住放入麻袋,只見麻袋裡頓時給供得不成樣子,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還呆在這的官員有些露出不忍的神色,想求情看到元寶那冷着的臉,想想還是別被誤會是同謀吧,反正又不是自己受刑。
爆竹燃盡,裡面的動靜也漸漸平息了下來,一個內衛上前打開麻袋,看到羅芸那本來就慘不忍睹的臉上更是被嘶啞的掉了幾塊肉,讓人不由乾嘔不已。
嘴裡的布已經被拿下,羅芸眼睛都被挖掉了一隻,用那剩下的一隻狠狠盯着夏傲雪,用盡力氣道:“賤人,我就是下十八層地獄,我也絕不會放過你!”
“只允許你自己害人,卻不能讓別人反抗?魏巧兒,你這都是些什麼想法。你愛九殿下,可九殿下不愛你,你就非得將琪琪格殺了才甘心。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夏傲雪冷冷的看着眼前早已血肉模糊的人,下地獄嗎,她怕,可她若不是反攻,此刻就是她和自己所愛的人折磨致死。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新帝又何必把人往死路上推呢?”蘇明德似笑非笑的站在那兒開口道。
“我以爲門主是不知這句話的。”鏡非明也只是淡淡回道。羅芸已是強弩之末了,嚥氣只是早晚的事,依照她的性格到死也沒說出來,只怕真的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誰。
看到蘇明德那嘴角的笑,鏡非明只覺得刺眼,卻聽得忽然一聲輕微的劍鳴,再望去是一道人影直直從對面的屋頂上掠了下來,待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劍已經是刺入羅芸的心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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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