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荷一身素衣,就那樣不近不遠的跟在聶採青的後面,她本不打算再來,可自己性命已經捏在羅仁通手裡,不來也不行了。
“你說話算話?”羅雨荷低聲說道,她四周根本就沒人影,可她知道對方聽得見。
果然,就聽到羅仁通傳音回答:“自然。上次你失敗了,這次可不能再失敗了。”
頓了頓,羅仁通又說道:“當初把你從天牢裡換出來,就是想你替我做事,不然我還不如救只狗,你說呢?”
羅雨荷臉色發紫,可對方不論是手段還是武藝都在自己之上,只得作罷,咬咬牙快步走了上去,右手飛出一石子打在聶採青的小腿上。
果然上鉤了!聶採青一笑隨即“哎呦”一聲摔倒在了雪地上,手反撐在地上,眉目間盡是痛苦之色。
“你還好嗎?”羅雨荷忙上前關切問道,伸出手扶起聶採青,掃了眼她的肚子,這肚子特別大,莫非真是雙生子?
羅雨荷不由問道:“娘子這腹格外的大,可是雙生子?”
聶採青馬上露出慌亂的神色,連連擺手:“姑娘切莫亂說,可不是雙生子,就是胎兒畢竟大罷了。”
欲蓋彌彰,羅雨荷冷笑着,攙扶着聶採青往前邊走去,“你家相公呢?你如何有了身孕,這又下着雪,怎麼還一個人在外面走?”
“我家那死鬼身子骨不好,一到寒天根本就起不來牀,還不得我自己去配藥?我們窮人家的婦人,哪那麼嬌貴?”
普通人家,殺了還不會引起麻煩,羅雨荷馬上決定出手,她瞬間點了聶採青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今日只能算你自己運氣不好了!”
“你……你……”聶採青瞪大眼睛,“難道你就是那孕婦殺手?”
羅雨荷也不回答,只是袖子一揮,一些黃色粉末就撒了出來,婢女頓時捂住自己的鼻子,聶採青仍舊沒事人一樣。
“你……”這下輪到羅雨荷吃驚了。
話還沒說完,周圍就有一批侍衛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頓時將羅雨荷圍得團團轉,聶採青笑着走到羅雨荷面前:“就你這小伎倆,還想拿下我,真是不自量力。”
“你個臭婆娘,敢罵我死鬼。”霍青藤怒氣衝衝的從後面走了出來,看到聶採青安然無恙鬆了口氣,佯裝生氣的舉起手來,“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訓你一番。”
羅雨荷再傻也知道自己落入了這些人的圈套,這眼前這對夫妻眼生的很,根本就不是塔木克的人,難道是行俠仗義的江湖人士?若真是真的話就好說了,可惜後面走出來的那人,卻將她的異想天開打破了。
雲斛盛澤和雲善昭並肩而來,夏傲雪和鏡非明緊隨其後,他們早已將周圍勘察一番了,根本沒看到羅仁通的影子,今天又讓他逃過此劫了。
“羅雨荷,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吧。”夏傲雪看着眼前這人,真是恨不得上前將她撕爛,她害死了雲錦秀,還是那樣虐待致死的。
“我什麼都不
知道,也不會說的。”
鏡非明淡漠地說道:“誰說要從你這裡知道些什麼?該知道的我們早已都知道,不知道的我們也馬上就會知道,我們抓你,只是想你死,而且死的非常慘。”
羅雨荷想起雲錦秀的死,知道自己這次是再也逃不過了,與其受盡折磨而死,不如先自我了斷,可惜她沒想到天下第一神醫在這裡,有太多的方法可以讓她想死都死不了。
“來人,將她綁起來!遊街!”雲善昭隱忍的怒火似乎要將羅雨荷燒個乾淨,果然看到她大驚失色的臉色,連連搖頭。
當初雲錦秀被她受盡折磨而死的時候,她可曾有過一點點悲憫之心?
若沒有傾玲兒,或許他們都沒辦法知道這個驚天秘密。昨晚上商量若是抓到了羅雨荷該如何處置的時候,她猶豫了一番才說出了這個秘密,這也是爲什麼之前羅雨荷老是抓着她不放,要她到雅間伺候的緣故。
原本因爲大雪紛飛,店鋪生意冷清都幾乎沒開門營業,百姓更是在家烤着火盤聊着家常,卻見上將軍的心腹劉大將軍帶領一小隊士兵敲鑼打鼓道:“妖孽現世,已被上將軍抓獲,遊街巡視,以示朝綱。”
從城門一直敲到了皇宮,按耐不住好奇的百姓紛紛出門守在路邊觀看,這大雪也抵不住強烈的好奇心。
羅雨荷衣服早已被一一除去,然後捆綁在十字木板上,再將那十字架託在一輛平板車上,從城門開始緩緩前進。
羅雨荷此刻這樣五花大綁着,被圍觀的羣衆審視的目光來回巡視着,隱瞞了近二十年的秘密,卻被這樣公佈於衆,讓她如何能安然自處?可霍青藤給她吃的那顆藥,別說是自殺了,就是連咬舌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不是羅府的大小姐嗎?上次羅府的人都被處斬了,她怎麼沒死?”
“聽說是被人救了。”
“救什麼救啊,你看看她這妖孽的樣子,肯定是有妖術啊。”
有一個四歲左右的小男孩,被他高大的父親抱着,那孩子大聲驚呼道:“阿爹,這個人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他父親也被問住了,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說她是女的,因爲她那高聳的胸脯昭示着女子身份,可若說她是女的,可她下體分明就是和男子無異,妖孽,果然是妖孽!
劉大腦袋帶着一衆士兵在前面拉着這平板車,雲斛盛澤和雲善昭坐在高高的馬匹上跟在後面,雲善昭手裡握着長長的馬鞭,一下打在那平板車上,“噼啪”的聲音顯得分外響亮,圍觀的百姓頓時都噤聲不語了。
雲善昭盯着羅雨荷道:“羅府出了這樣的妖孽,視爲人妖,這是老天對塔木克的懲罰!戰火繚繞,百姓沒法安寧,人妖不除,何以安邦?”
“殺了人妖,殺了人妖!”
有百姓轉身回了自己家裡,不一會兒拿了一筐的臭雞蛋回來,一個接着一個朝羅雨荷扔去,緊跟着是數不盡的菜葉,甚至還有餿掉了的飯菜,惡臭無比。
羅雨荷想擋住自己身體,可雙手被緊緊綁住根本就無法動彈,妖孽,是啊,她出生的時候人家都以爲是兒子,可誰曾想從七歲開始,她身體就開始發生了變化,那胸口越變越大,到十三歲的時候,儼然就好似三十的婦人一般,那遮也遮不住的碩大“玉兔”,她只得打扮成女子,況且她心底也希望自己是個女子。
可她偏偏也有了男子身體的渴望,千挑萬選挑中了傾玲兒,這個沒有自由身的歌姬,又是外面漂泊而來的,每次有了渴望的時候,她總是千方百計的折磨傾玲兒,更是因爲對這身體的怨恨。
“該死的賤人,一定是她出賣了我。”羅雨荷脣角含着陰冷的笑意,擡起頭往兩邊尋找着,卻沒找到傾玲兒的身影,“你放心,我就是化作厲鬼,也絕不放過你。”
看着羅雨荷那羞愧要死的表情,還有百姓對她的憎恨厭惡,雲善昭依然覺得不解恨,再怎麼樣對付她,自己伶俐的小妹都不會回來了,他繼續說道:“她,就是近段時間來的孕婦殺手,吃人的妖孽!”
若不是士兵們攔着,只怕此刻的百姓已經上前將羅雨荷踩着肉餡了。
這時雲斛盛澤才緩緩開口道:“皇上也對此妖孽憤恨不已,賜予梳刑,且死後將屍骨安置在城門口,受千萬百姓踐踏,死後不得輪迴超生。”
羅雨荷不可思議的擡起頭望着雲斛盛澤,都說他善良如玉,可這般惡毒的懲罰竟然出自他口,不管自己怎麼樣,待他確實是一片真心,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當初羅仁通就不該把自己從天牢裡救出來。爲了替他做事,接過落下這個下場,羅仁通,我詛咒你也不得好死!
所謂的梳刑,並不是女子的梳妝打扮,而是一種極爲殘酷的刑罰,它是用鐵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來,直至肉盡骨露,最終嚥氣。
待遊行到皇宮的時候,已經是快要黃昏時分了,劊子手把羅雨荷從平板車上解下來,放在鐵牀上,一旁是早已燒開候着的大鍋子,用滾開的水往她的身上澆幾遍,痛得她在鐵牀上連連打滾。可這是鐵牀,不管滾到哪裡都是熱的,原先是凍僵了的皮膚,此刻已經是滾紅一片。
有些受不了這酷刑的百姓已經離去,還有些憤憤不已的留在這看着行刑,這樣的妖孽用這樣的方式除去,真是大快人心!
只見劊子手拿起一把類似於釘耙大小的鐵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羅雨荷身上的皮肉,就像殺豬用開水燙過之後去毛一般,不過刷了四五下,就把皮肉刷盡,露出白骨,而羅雨荷早已昏死了過去。劊子手一盆鹽水澆下去,羅雨荷悠悠轉醒,卻不想又是新一輪的梳刑,不過至多梳了三下,羅雨荷就氣絕身亡了。
可行刑依然沒有停下來,直到羅雨荷皮肉盡數颳去,只留下一副白骨,劊子手才作罷,將這幅白骨包裹好準備掩埋到城門口的護城河邊上,讓過往行人踐踏而不得輪迴。
雲善昭看着那具白骨,“秀,你看到了嗎?哥哥爲你報仇了,安心投胎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