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瘋狂地舔砥着木柴,濺起了無數的星星點點。“嗶嗶叭叭”的聲音彷彿是木柴化爲灰燼前的絕唱。
樂瑾離偎在火堆前,手執着一方錦帕發呆。這錦帕是自她腰間處掉落下來的。當她拾起來的那一瞬,如雷轟頂。錦帕上繡着數朵木槿花,映落在如雪的錦帕上,嬌豔無比。木槿花開之下,繡着三個字:樂槿籬。與她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卻讓她更加堅信自己與其之間的緊密關聯。
前世今生一說纏繞在樂槿離的腦海中。她既是今生,那前世又去往何處?雖然她一直幻想於“穿越說”中,可是真的落在自己身上,又不知所措起來。種種思緒想不通,猜不透,卻又形成了蜿蜒盤旋的藤蔓,緊纏在她心底,暗暗滋長。
算了,想不透也是白想。
樂槿離收起錦帕,上前察看他的傷勢。血已止住,臉也紅潤起來。 他此刻正睡得安詳,火光跳躍在他的臉上,時暗時明。
看着他在紅光中的英俊面容,樂槿離不由得臉一紅,手也不由自主地撫在脣畔。
這人怎麼這樣!初次見面就上嘴啊!比現代思想還開放,肯定不是什麼好人。他一定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花花公子,還不知道傷了多少無知少女的心。
“少爺——小姐——“洞外雜亂的呼喊聲打斷了樂槿離的思緒,她心喜,知道是救兵來了。看來,那些黑衣人都被料理了,他們已經化險爲夷了。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扶我起來…”他也聽到了呼聲,知道事情已經結束。
“你,你醒了。”樂槿離有點侷促:“你還好吧!”
“沒什麼大礙,小傷而已,還要多虧你幫我止血,謝謝了。”
“是我要感謝你,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樂槿離看着胸口的花朵說。
蕭寒玉看着她臉上的紅暈,如紅花般綻放開來 。
她扶着他向外走,卻沒有感到一點負重感。而他守着禮節,也沒有嶽池半分。哼!現在是翩翩君子了!強吻別人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守着禮!嗯?不對!說得她好像現在埋怨他拘着禮!
“對不起。”他突然開口。
“啊!?”她措手不及。
“就是,方纔你給我水喝的時候,我……。”
“哦,”樂槿離當然知道他所指的什麼。本來不打算放在心上的她,面頰又隨着他的話紅起來。
“我那時候只是情不自禁。“
樂槿離差點咬着自己的舌頭!怎麼古人說起情話來也這麼隨便啊!換了別人,樂槿離肯定要臭罵那人一頓,佔了女孩家的便宜後還無恥地繼續佔。可是面對他,樂槿離卻沒有氣,只是覺得好笑。
“沒事啊!只要你什麼時候讓我情不自禁一回就行!”既然罵不了,那也得把便宜佔回去。
天哪!她到底在說些什麼!話一出口,樂槿離就悔得想了結殘生。再看看他一臉的波瀾不驚,樂槿離心裡一陣地抖啊。
“隨時!”他忽然湊近她,邪魅一笑。
“……”樂槿離嘴角一陣抽搐。
衆人終於找到了他們。
“少爺,奴才該死,沒能好好保護少爺,讓您受這般痛苦。”他的手下看到他受傷了,連忙上前扶住。
“小傷而已,用不着大驚小怪。”他平靜地說道。
“那小姐呢?你有沒有怎麼樣啊?”粉翹急切地向樂槿離詢問。
“我很好,你別擔心。”樂槿離連忙安慰粉翹。
“粉翹怎麼能不擔心,真是嚇死粉翹了!”粉翹說着說着便哭了起來。
樂槿離看着粉翹的眼淚,很受感動。爲了不讓她再傷心,故意往她頭上一推,說笑道:“作爲一個功夫這麼好的俠女,怎麼這麼膽小!”
粉翹知道她的小姐在逗她,便也破涕爲笑:“什麼啊,奴婢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是書盈教的,要說”俠女”二字啊,還是書盈擔得起。“
樂槿離非常詫異,她知道書盈功夫好,但沒想到的是,連粉翹的功夫都是她所教的。
“奴婢參見二皇子。”書盈突然的一聲“二皇子”驚呆了樂槿離。她以爲聽錯了,卻看到書盈首先向他跪在地上,隨即一干人等也相繼跪下。
微風吹過,天地間彷彿只有她和他。
他嘴角噙笑,望着樂槿離,卻對書盈道:“你怎知我的身份。“
“回殿下,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家夫人去向沈妃娘娘請安的時候,奴婢當時也跟着,恰巧遇到了殿下,雖只是一面之緣,但是殿下那不凡的談吐令人印象深刻。
“呵,”他聽書盈說完後,向樂槿離微笑道:“你的丫鬟比你聰明。”
樂槿離擡頭,看着他那深邃的雙眸,如墨漆黑。
他看着她呆立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我叫蕭寒玉。”
五畝蒼煙,一丘寒玉,歲晚憂風雪。
“蕭寒玉”的名字印在了她的心裡
“行了,你們都起來吧。”蕭寒玉轉身說道:“本宮這次是奉旨微訪,不用太過拘禮。”
“是!“衆人遵命。
“你可是要入宮?”蕭寒玉向樂槿離問道。
樂槿離囁嚅起來,因爲她真的不知道她要準備去哪裡。
“回殿下,小姐是奉旨入宮。”書盈連忙替樂槿離回答。
果真是入宮!爲什麼穿越過來的都和皇宮脫不了關係?而她更悲慘,連這裡的父母的長相都沒見過就被送進皇宮了。
“奉旨?奉誰的旨意?本宮怎麼不知道選秀在邇。“蕭寒玉不解。
“回殿下,並不是選秀之期到了,而是我家小姐有幸得她的姑母,也就是靈妃娘娘的賞識,被其召入宮中。“
原來是這樣啊,樂槿離聽後,心裡暗自想着,有個做皇妃的姑姑罩着,應該不錯吧。
“姑侄之親,應當如此。“蕭寒玉望向樂槿離道。
“聿清,那些殺手的屍體查看的怎麼樣了,可有活口?”蕭寒玉又接着向他的手下問道。
“回殿下,沒有一個活口留下,是奴才們失職了。”
蕭寒玉聽後深吸一口氣,一臉平靜地說:“把這些屍體都埋了,至於聿清你,先自行領了一百棍再去向皇上覆命吧。“
“奴才遵命。”
樂槿離心裡發毛,他可以這麼平靜地說出那麼狠辣的刑罰,不得不讓人心生恐懼。
到底哪個是真正的他?佔女孩家便宜的他?還是邪魅一笑的他?抑或是波瀾不驚的他?
“你還在這裡發呆,耽誤了入宮的時辰的話,小心靈妃娘娘責罰你。”他開口說道。
“啊,哦……”樂槿離被他突然的話語打斷了思緒。
蕭寒玉笑意更深,隨即轉身對書盈說道“本宮也正要回宮覆命,既然同路,那本宮便送你們家小姐一程吧。”
“是,奴婢先替小姐謝謝殿下的厚愛。”書盈應道。
“扶着你家小姐到本宮的馬車上吧。“他笑着向前走去,夕陽灑滿了他前進的道路,一片光明。
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如火如荼。他信馬由繮地走在路上,心事重重。
“爺,其實,你,你不用以身犯險,有些事情交給奴婢去做就好了,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沈妃娘娘會傷心死的。
“閉嘴!”他的臉在逆光中漸漸凌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