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矛盾的女人
桃花鎮是北晉最北邊的一個小鎮，雖名爲桃花鎮，可鎮上卻連一株桃樹都沒有……到也不是此地的名字起錯了，而是因爲常年戰亂，當年的十里桃花早就在戰火中化爲烏有了。
素姬一行人輕裝簡行，每人各騎了一匹快馬，當天下午就趕到桃花鎮了。還好袁牧野以前在朋友的馬場裡學過騎馬，這纔沒有在素姬面前丟人，否則怕是也將他跟景陽宮裡的文人們劃到一撥裡去了……
不過話雖這麼說，可袁牧野還真是第一次騎了這麼長時間的馬，他們中間還在驛站裡換了馬，一路上是馬停人不停……袁牧野有心想要停下來休息一下，可看人家素姬一個女的都沒說話，他自然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的。
好不容易捱到了桃花鎮，天色就已經快要黑了，雖然說素姬這次是微服出行，可打得也是紫雲宮的旗號，所以他們一行人到達桃花鎮之後，就有兩名紫雲宮的人早早的等在了那裡。
誰知他們剛到桃花鎮就收到了密報，說是離桃花鎮五里外的一個村莊剛剛被狨鞮人洗劫……素姬聽後二話不說，立刻帶着袁牧野就往那個小村子趕去。
對於戰爭的概念，袁牧野僅僅只停留在書本和影視劇上面，並沒有什麼真實的體會，可當他跟隨着素姬來到那個被狨鞮人洗劫一空的小村莊時，頓時就被眼前的一幕給震住了。
就見一團團黑煙從一片土坯房裡冒了出來，向剛剛趕到的袁牧野幾個昭示着這裡曾經發生過的災難……最讓人膽寒的則是那一具具被掛在木杆子上的無頭屍體，讓看過的人畢生難忘。
袁牧野一個大老爺們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可素姬卻面無表情的對隨從說道，“先把人放下來吧！縣尉什麼時候到？”
隨從聽後就低聲說道，“他去附近的軍營裡調兵了，應該快來了。”
素姬聽後冷哼一聲，“廢物……狨鞮人都已經走了還不敢過來。”
袁牧野看得出來素姬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了，看來狨鞮人對北晉的危害的確如素姬之前聽說的那般嚴重，所以晉陵王纔會讓身爲國師的素姬在祭天儀式上公開處決狨鞮俘虜，好以壯軍威。
之後袁牧野就和素姬的幾名隨從一起將那些吊在木杆子上的屍體全部放了下來，從衣着上看他們應該都是村裡的壯丁，而每具屍體的前襟上也如素姬說的那般，插着一根白頭鷹的羽毛。
“爲什麼要割掉村民的人頭？”袁牧野不解的問道。
素姬聽後就臉色陰鬱的說道，“那是因爲狨鞮人相信被割掉頭顱的人將會魂魄不全，也就不能向神明述說自己的冤屈了。”
袁牧野一聽就被氣笑了，“真可笑，難道說把頭割下來人就不是他們殺的了！？可這裡爲什麼只有男人？村裡的婦孺都在什麼地方？”
這次回答袁牧野的是素姬的一名隨從，他指着不遠處燃燒着的土坯房道，“狨鞮人會將老人、女人、孩子殺死後扔進房子，然後再一把火將房子燒了。”
袁牧野聽後沉默了，看來狨鞮人的確是太兇殘了，他們的這種行徑簡直就像是沒有開化的野獸一樣，對待不同族羣的同類毫無憐憫之心。
素姬見袁牧野臉色不好，就沉聲說道，“怎麼樣？你現在還覺得狨鞮人不該殺嗎？”
袁牧野聽了就嘆氣道，“殺人者當然該殺，可那個俘虜他真的殺過這麼多人嗎？你們是不是應該先審問一下再下結論呢？”
誰知素姬聽了卻反問道，“這有區別嗎？他殺一個北晉人和殺一百個北晉人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任何的區別……如果有選擇，我當然希望不再繼續殺戮，可我又真得有選擇嗎？”
就在這時，本地的縣尉帶着五百士兵姍姍來遲，對方見紫雲宮的人竟然早自己一步趕來，立刻有些惶恐的上前請安道，“清水縣尉珉懷仁拜見紫雲宮各位使者。”
由於素姬身上穿着標準的紫雲宮宮服，所以這個珉懷仁並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北晉國的國師大人，素姬自然也不會主動表露身份，畢竟他們這次出來只是爲了讓袁牧野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狨鞮人。
既然現場已經有當地的縣尉接手了，他們紫雲宮自然不便在此多留，而素姬也已經達到了今天出行的目的，於是一行人就立刻騎馬趕回了桃花鎮過夜。
北晉各地都有紫雲宮的行宮，桃花鎮也不例外，和破敗的桃花鎮相比，紫雲宮的行宮就顯得富麗堂皇許多了。不過想想也是，這紫雲宮本來就是北晉權利的象徵，如果連這裡都看上去極爲的寒酸，那北晉的子民豈不是對自己的國就更加沒有信心了嗎？
回到行宮後，袁牧野的腦海裡還在不停的閃現着剛纔那些慘死的老百姓，素姬見了就小聲問道，“考慮的怎麼樣了？你現在是唯一一個能幫我的人了，否則在祭天儀式上我很可能會出醜的。”
袁牧野聽後就看向素姬正色說，“既然你這麼恨狨鞮人，爲什麼不自己動手呢？”
素姬一聽就嘆氣道，“恨是一回事，親自動手殺了他們又是一回事，我自己的性子自己清楚，除非在生死關頭，否則我真的很難對任何人起殺心……”
袁牧野聽了就感覺素姬似乎是個很矛盾的女人，她一邊恨着狨鞮人，一邊又不忍心殺死他們，也許這就是晉陵王爲什麼一定要素姬親自殺死狨鞮俘虜的原因吧！
其實這對於袁牧野來說並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因爲他在警校剛畢業的時候做過一段時間的法警，曾經執行過兩次槍決的任務……別人第一次開槍殺人，事後都是要做心理輔導的，可袁牧野卻感覺自己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而這次替素姬殺狨鞮俘虜，他完全可以將其當成一次槍決任務，只不過在他心裡總是感覺“執行死刑”和“殺俘虜”兩者還是有着很大區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