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軍躺在病牀上,心中氣憤難平。
簡直太野蠻了,竟然到醫院搶東西,還有天理麼!還有王法麼!!
這次,一定要給他好看!
手機響起,張建軍看了一眼身邊的秘書,她已經拿起電話。
“張院長,是劉董的電話。”
女秘書把電話遞給張建軍。
張建軍心中微涼,他有一種很不好的猜測,但沒有邏輯——那個年輕人找到了自己老鄉里的商會會長,要擺平這件事情。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林州的一個縣鄉,怎麼會有人能找到總部位於魔都的集團,而且打電話的人還是集團大老闆。
張建軍的家鄉講究個鄉黨,出來做買賣也都有同鄉會、商會之類的地兒,大家交換信息,相互幫襯一把。最開始收購醫院的資金就是來自商會,張建軍清楚自己的斤兩與商會的重要。
“你死沒死?”
接起電話,沒有正常的寒暄,那面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
“……”張建軍怔了一下。
“沒死就去道歉,這次商會也保不住你。”劉董說道。
張建軍心中疑惑,被劉董的話給弄懵了。自己幹什麼違法的事情了麼?怎麼就商會也保不住自己?!受害者是自己,劉董是不是搞錯什麼什麼事兒了?
“劉董,是有人要查我公司財務麼?還是資金鍊……”張建軍否定了很多事情,小心翼翼的問道。
“儂喋扎赤佬!”劉董破口大罵,“弄就是芝麻地裡長額黃豆。玉米地裡長額甘蔗。西瓜地裡長額冬瓜。雜種曉得挖!”
“……”
面對一堆方言罵人的話,張建軍怔住了。
大老闆平時溫文爾雅,哪怕是公司遇到了什麼事兒,也不會破口大罵。今兒這是怎麼了?
他心中惴惴。
張建軍以往也沒那麼幹淨,很多事情都說不清楚,他也怕會長知道。而且知道還是小事,真要是斷了自己的資金量,以自己的能量想從銀行貸款出來足夠的現金……類似於做夢。
瞬間,張建軍的臉色慘白慘白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劉董花樣翻新的罵着,足足罵了3分鐘,這才喘着粗氣停下來。
“劉……劉董,到底是什麼事兒?”張建軍壯着膽子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我。”劉董發完火,情緒平靜下來,陰冷說道,“今天你惹什麼禍自己不知道?”
今天?張建軍差點沒哭出來。自己被人打了一頓,怎麼還算是惹禍上身呢。
“劉董,今天我一直在理順縣醫院的內部資產,去手術室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個小痞子搶東西,我還被打了,現在在醫院呢。”張建軍解釋道。
“小痞子?儂喋扎赤佬!”劉董又噴了一句髒話,喘了幾口粗氣後說道,“中南風投的陶老闆知會了我一聲,要不我都不知道。”
“……”
一股涼氣,從後腦勺一直冒到尾巴根,張建軍差點沒炸了。
中南風投,那是國內資本大鱷,商會裡不管是誰都肯定要仰人鼻息。要是弄的陶老闆不高興,別說是自己,就算是會長的公司都可能在半年內就煙消雲散。
自己是怎麼惹到中南風投了呢?沒聽說他們在黑山省有什麼項目。
“陶老闆的律師團隊已經連夜去黑山了,準備控告你殺人未遂,接下來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劉董沉聲說道。
頓時,張建軍感覺陰風陣陣,耳邊尖銳的嗡鳴聲大作。
這特麼是怎麼回事?自己什麼都沒做,被人打了一頓,就要被控告殺人未遂?
陶老闆的律師團隊……那是能把白的說成黑的,把黑的說成白的,顛倒黑白是拿手好戲。這些年頗有些激起民憤的案子,被這個團隊從法律層面生生顛倒過來。
自己怎麼就招惹到陶老闆了?不能夠啊。
“劉董……”等張建軍反應過來,那面電話已經掛斷,手機裡傳來的盲音像是催命一樣。
張建軍陰沉着臉,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竟然招惹了陶老闆的律師團來控告自己殺人未遂。
自己連只雞都沒殺過,怎麼就殺人未遂了!張建軍憤憤的想到。
想要紅口白牙誣人清白,沒那麼容易!心中血氣被激起,但一想到陶老闆,張建軍立馬萎了。
可自己真沒做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帶着疑惑,張建軍撒開自己的關係網,開始找尋原因。
足足過了2個小時,才傳回來一個讓他想要跳樓的說法。
警察取證,醫院的導診護士說吳冕的確來詢問有沒有兒童型氣管插管,然後去手術室借。
手術室的麻醉師給出的事情是——因爲涉及急診搶救,所以暫時沒有收費,他取了庫存的兒童型氣管插管,交給吳冕。
張建軍交給警察的視頻監控裡,吳冕的確手裡拿着兒童型氣管插管,被張建軍抓住,隨後起了紛爭。
“我有錯麼!”張建軍手裡攥着手機,咯吱咯吱作響,大聲問秘書。
“你小點聲,你不睡我們還睡呢。”急診留觀室裡,其他患者、患者家屬不高興的說道。
這面一直都不安靜,電話不斷,鬧的大家睡不好覺。
張建軍一肚子的委屈,此時也顧不上裝病,從牀上爬起來,大步走出去。
秘書接了一個電話,稍晚了一點走出急診大門,張建軍心情不順,張口就罵。
沒罵幾句,秘書委屈的說道,“張院長,是咱們新招的一個小護士告訴我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
“氣管插管是爲了搶救一個小孩用的,她說那孩子的家裡看上去挺有勢力,開着一臺加長的勞斯萊斯。”
“……”
張建軍怔住了。
黑山省有沒有加長勞斯萊斯,他不知道,反正在縣城是沒見過,林州市估計也夠嗆。
能出現在縣醫院……難道說是陶老闆的座駕?
“有車牌號碼麼?”
“她好信兒,留了一張照片,您看眼。”秘書雖然委屈,卻還是做好自己的工作,把手機遞過去。
張建軍看了一眼照片,頓時眼前一黑。
一溜的8888,無聲昭示着對方的來歷。的確是陶老闆的座駕,自己遠遠的見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