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真的！
那個來自八井子、不正經的醫生的判斷竟然是真的！
孫院長看着造影劑勾勒出來腸道的形狀，已經傻了眼。
黑色造影劑不斷向下行走、顯影，孫院長三觀崩碎。
這不可能！
那只是一個社區醫院的醫生，還是水平不怎麼樣的！趙教授剛剛這麼說過！孫院長肯定不會相信什麼掃地老僧之類的傳說，要是有那本事不早拿出來貨賣帝王家，還在等什麼。
“孫院長，發生什麼了？”鄭清木不高興的說道，“停止檢查吧。”
聽到鄭清木的話後，孫院長勉強緩過神來，“鄭先生，吳老師說得對，的確是輸尿管小腸瘻……的確是。”
“嗯？！”鄭清木驚訝的看着孫院長。
“這裡，是造影劑，能清晰的看到它們已經從輸尿管裡漏到腸道。剛剛鄭太要腹瀉，估計是因爲用了利尿劑導致大量尿液進入腸道，造成了很嚴重的刺激。”孫院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比劃着，給鄭清木講解道。
在事實面前，不管他多麼的不想承認，最後還是得一五一十的和鄭清木講述清楚。
畢竟和吳冕之間只是意氣之爭，但鄭清木是金主爸爸。
“從前怎麼沒診斷出來。”鄭清木皺眉問道。
檢查到此爲止，氣密鉛門打開，鄭家的人進去扶老太太去上衛生間“腹瀉”。
孫院長不斷擦拭着額頭的汗水，訕訕說道，“核磁、CT都看不到瘻道，沒辦法判定是不是有輸尿管小腸瘻。”
鄭清木沉默了很久，問道，“找到問題，接下來要怎麼做？”
“我找世界最頂尖的泌尿外科專家做手術。”孫院長說道，“現在看需要外科手術干預治療。”
“必須要開刀麼？”
“介入手術倒是也行，但小腸也需要下支架，要不然腹腔會激發感染。”
“吳醫生能做麼？”鄭清木不斷盤問。
說到吳冕，孫院長的頭低了下去，他是真不想聽到這個名字。
但金主詢問，不回答肯定是不行。
不回答不行，說謊更是不行。心中天人交戰，足足猶豫了二十秒，孫院長才說道，“能做，吳冕吳老師是世界頂級的外科醫生，其中包括泌尿外科。”
鄭清木能看出來孫院長的不情願，他雖然之前有吳冕相關資料，但沒意識到吳冕在醫療圈中的地位竟然這麼高。
回憶起幾個小時前他手持雷木劍，讓尤光明吃癟的情形，根本沒辦法和世界頂級的外科醫生聯繫起來。
沉吟了幾秒，鄭清木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轉身。
“手術風險大麼？”鄭清木走之前問道。
“有些風險，但是不大。”孫院長連忙說道，“不管是吳老師做還是請世界頂級團隊來養和做手術，風險都是可以控制的。”
一路回到會議室，推門進去，見莊永志正和吳冕等人聊的開心。
“吳醫生。”鄭清木走到吳冕面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個躬，卻沒有馬上起來，而是恭敬的說道，“結果出來了，和您判斷的一樣。”
吳冕笑了笑，瞥了一眼孫院長，知道這是他的小心思。不過都無所謂，在正確診斷面前，所有的小心思都是浮雲。
“診斷明確就好。”吳冕點了點頭，也沒去計較這些。
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天底下這種人多了去了，從帝都到梅奧、再到麻省，類似於孫院長這種人可以說是數不勝數。
真要是計較起來，挺沒勁的。
“吳醫生，您能否撥冗……”
“手術不大。”吳冕直接否定，道，“腔鏡或是開腹都可以，直接遊離、縫合就行。這個問題難在診斷上，韋大寶，你乾的不錯。”
韋大寶已經不記得這是今天吳科長第幾次稱讚自己不錯了，他臉上笑開了一朵菊花，身後無形的尾巴搖啊搖的。
“吳……”
“我家裡還有事。”吳冕很肯定的說道，“手術是解決的辦法，小事，不足掛齒。據我所知香江至少有3組人能做類似的手術，要是您不放心，可以找世界頂尖的泌尿外科團隊來。”
孫院長聽吳冕這麼說，怔了一下。
鄭家找醫生做手術，費用自然不用多說，肯定是極爲豐厚的。
剛剛還在琢磨怎麼能不動聲色的攪黃了這件事，萬萬沒想到吳冕竟然對此毫無興趣。
他拒絕的那叫一個乾脆，並不只是客氣一下。
“也好。”鄭清木見吳冕說的乾脆，也不強求，直起腰，又說了很多客氣的話。
“事情解決了就好。”吳冕說道，“沒事的話我們就先回了。”
“回？”鄭清木和莊永志都是一愣。
“吳醫生，怎麼也得住一晚，讓我們略盡地主之誼纔是。”莊永志連忙說道。
“不客氣。”吳冕道，“來的時候在飛機上休息的不錯，既然患者的診斷有了，我留下來也沒別的用處。鄭先生，您要是有時間就跟我回去，做幾樣檢查，我好安心。”
孫院長的耳朵豎的和天線寶寶一樣，到最後也只是確定鄭先生還有其他的事情，而且是涉及醫療的。
不來養和醫院，竟然要去黑山省……孫院長心中失落，像是一腳踩空了似的。
可是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多問，吳冕吳老師說的含糊，鄭先生也沒多說，他們兩個人有默契。
金主要飛了，孫院長最無法接受的是這件事情。
難怪吳冕不主刀做手術，原來他還有更大的事情要辦。
如果在被吳冕一腳糊到牆上和鄭清木這種金主之間選擇，孫院長毫無疑問的選擇後者。
他只是微微愣神，隨即滿臉堆笑，腰不自覺的彎下來。
等吳冕和鄭清木又說了幾句話，擡腳往出走的時候，孫院長湊到吳冕身邊，態度極其卑微的問道，“吳老師，能耽誤您幾分鐘麼？”
“哦？孫院長有何指教?”吳冕問道。
“您的技術水平全球公認，在醫療界裡是數一數二的。”孫院長說道，“不知道養和醫院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您坐鎮。”
“沒必要。”吳冕看也沒看孫院長，微笑中帶着拒人千里的味道徑直走出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