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查室裡任明亮的親弟弟任明理很是無奈的道:“你們到底要我跟你們說多少次?礦山的安全生產一直就是我哥在抓的,我只是負責財務而已。
我哥跟那麼多人被困在下邊,你們不想辦法把人救出來,老找我問這些事幹嘛?當務之急是救人,調查礦難的原因不能等人被救出來嗎?幾十號人被困在下邊了。”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左邊那個道:“我們也只是找你瞭解下情況,你別激動,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
陸逸塵第一次見任明理的時候,任明理打扮得很是時髦,頭髮也精心捯飭過,可現在他頭髮亂糟糟的,還油膩膩的,顯然是好幾天沒洗了,臉上也是鬍子拉碴的,眼睛裡還有血絲。
顯然這陣子任明理是吃不下,睡不着的。
任明理嘆口氣道:“你們能跟我說句實話不,我哥到底還能不能救出來?如果需要錢,你們儘管說,我就算砸鍋賣鐵也把錢湊夠給你們,只要能把人救出來。
我侄子才一週,我嫂子已經好幾天沒閤眼了,你們給我一句準話行不行?在這麼耗下去,我嫂子第一個就得倒下去。”
“救援的事我們也說不清楚,不過你放心,救援隊肯定會全力以赴。”
任明理猛然一拍桌子怒吼道:“不清楚,一問就不清楚,你們就不能跟我們這些家屬活一句實話嗎?就算是救出來的希望不大,你也讓我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現在一家老小就這麼眼巴巴的盼着、熬着,我爹媽多大歲數了?快七十的人了,也這麼熬着,他們受得了嗎?”
“你別激動。”警察說到這突然嘆口氣道:“行,實話跟你說吧,前幾天我們也問過救援隊的人,他們說希望不大,主要是你哥被幾千萬噸的石頭埋在了下邊。
鑽井要鑽十八天才能打通一條通道,還不能保證一定到達你哥他們所在的位置,他們在下邊沒吃沒喝的,十八天……”
任明理猛然低下頭,兩行眼淚傾瀉而下,他突然雙手抱住頭無聲的哭了起來。
一個警察從兜裡掏出點衛生紙都過去遞給他道:“擦擦吧,也別太傷心了,人還是有希望救出來的。”
這話說得警察自己都不信,十八天沒吃沒喝的在下邊,等打通了通道,人早就餓死、渴死了。
任明理接過衛生紙擦擦眼睛,仰起頭道:“謝謝,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警察點下頭,任明亮站起來紅着眼睛出去了。
任明亮的老婆抱着孩子就等在外邊,看到任明理出來她趕緊抱着孩子過去急道:“明理沒事吧?”
任明理搖搖頭道:“沒事,還是問的老問題,他們想弄清楚礦難的原因,但這事我真不知道嫂子,我就負責財務啊。”
任明芳皺着眉頭道:“二哥你說大哥……”說到這任明芳說不下去了。
任明理立刻呵斥道:“閉上你的烏鴉嘴,大哥肯定會沒事的。”說完還沒忘狠狠瞪了她一眼。
任明理先把自己嫂子跟侄子送回了家,他一上車就道:“大哥估計夠嗆能救出來了,我剛問了,他們說希望不大,這事你跟我知道行了,千萬別跟嫂子說,更別跟爸媽說,他們歲數大了,受不了。”
任明芳眼淚一下就落了下來,她抹着眼淚道:“二哥你說好端端的,怎麼就出現這麼嚴重的礦難那?”
任明理猛然一拍方向盤,很是暴躁的道:“我特麼的那知道,特麼的。”
任明芳擦擦眼淚道:“那現在怎麼辦?”
任明理想了下道:“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把大哥投到酒廠那的錢要回來,死了那麼多工人,咱們得賠人錢,還要打點關係,這礦是千萬不能黃的,不然咱們一家子就等着喝西北風去吧。
這樣你回家去看看爸媽,就跟他們說大哥在下邊沒事,肯定能救上來,讓他們老兩口放心,我去酒廠要錢。”
任明芳點點頭,打開車門下了車道:“二哥你慢點開。”
任明理點下頭,隨即一腳油門踩了出去,可走出去沒多遠,任明理臉上滿是狂喜之色。
上一次任明亮出事,就是任明理在他車上動了手腳,但誰想遇到個重生回來的陸逸塵,壞了他的好事,這陣子任明理一直就在找機會下手。
這機會也終於在前不久出現了,他一手造成了這次礦難,目的自然就是任明亮的家業。
但跟上一世不同的事,任明亮跟陸逸塵合夥開了個酒廠,把很多資金都投到了酒廠那,並沒給任明理留下太多的錢。
但對於任明理來說也無所謂,只要能保住金礦,這就是個聚寶盆,他早晚能靠着金礦賺到一大筆錢。
很快任明理就想到了自己的嫂子,還有自己的親侄子,這倆人也留不得,得想個辦法幹掉他們,但現在剛出這麼大的礦難,沒多久自己嫂子跟侄子就死了,這是會引起懷疑的,這事還得在等等。
最少要等到這次礦難的事平息一陣子在說。
陸逸塵的重生,終究還是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任明理開車直奔酒廠,就一個意思要錢,酒廠現在是羣龍無首,陸逸塵跟任明亮都被困在礦井下,這事沒人敢管,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任明理把酒廠所有的資金全部帶走。
酒廠也在這一天徹底停產了,並且是人心惶惶,大家都怕拿不到工資。
在任明理看來任明亮必死無疑,十八天足夠餓死他,也足夠渴死他,想到這麼大的礦山到了自己手裡,任明理差點沒笑出聲來。
在金錢面前親情都是可以捨棄的,甚至是可以背叛的,這就是人性中最貪婪的一面,也是最骯髒的一面。
另一邊任明亮很是虛弱的道:“是不是有腳步聲?”
陸逸塵點點頭,他已經沒力氣站起來去查看外邊的情況了,其他人也是如此,他們所有人距離死亡都不遠了。
就在這時門被用力推開,頭燈散發出來的光線照了進來,三個衣衫襤褸的礦工滿臉喜色的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