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漪唯沿着地圖,一路向西。

走了三天三夜後,第四日中午,來到了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前。

“這個地方真是偏僻的要死,怪不得老傢伙要他的孩子來這種地方避難。”白漪唯小聲抱怨了一句,然後牽着馬車進了竹林深處。

“有人嗎?”白漪唯來到一個小竹屋前,將馬車拴在一邊的竹子上。進屋去看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什麼人。便又退了出來。出來時,正看見一個男子,站在馬車前,手裡抱着一個小嬰孩,馬車邊上還放了一個。

“大膽,放下手中的孩子!”白漪唯拔出隨身的佩劍想拿男子刺去。而那男子微微一笑,伸出兩手指輕而易舉的夾住了劍刃。“把孩子就這麼放在外面,自己進屋去,封元柳真是不會找人,找了這麼個黃毛丫頭來照顧兩個孩子,明明她自己都還只是孩子。”男子將白漪唯的劍扔到一邊,抱着兩個孩子進了竹屋。白漪唯心下了然,這人便是封元柳說的豐裕清了。

封乃是皇家姓氏,同音的姓氏是不允許皇家之外的人使用的,百姓家的同音姓氏都已經改過了,這個豐裕清到底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和皇傢什麼關係,白漪唯突然覺得這十年的時間應該不會太無聊纔是。

“你是白家的丫頭?”豐裕清進了竹屋,將孩子放在早就準備好的小嬰兒搖籃裡,坐在桌子邊上

,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給白漪唯倒了一杯水。“是,我叫白漪唯”白漪唯坐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膽子不小啊,不怕我給你下毒?”豐裕清笑着看着白漪唯。“你應該是皇家的人,應該不會對皇家的人下手纔對。”白漪唯也笑着看着他。“有意思。不過我不是皇家的人,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豐裕清的笑容淡了下去,望着窗外。

“對了,聽那邊說,你是來拜師的,那麼現在就給我磕頭敬茶吧。”豐裕清轉過頭一臉腹黑的笑着。“但是我還沒有發現你可以教我什麼,甚至連你的身份我都還不清楚,怎麼能認你這種來歷不明的人做師傅呢?”白漪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在自己說到“來歷不明”的時候,豐裕清臉色變得很難看,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白漪唯奠定了心中猜想,豐裕清和皇家果真有關係。

十二歲的白漪唯,母性大發, 前幾日去了集市買了兩三隻羊和牛,每天都悉心照顧着,然後擠來牛奶羊奶餵給兩個孩子。有時候牛羊奶太多了,豐裕清還會跟着沾光喝一些。

“你以前都不會自己做飯嗎?”晚飯時間,豐裕清正在大快朵頤,白漪唯有些無語的看着他。“偶爾也會做啦,不過我總是一個人住,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餓了纔出去打幾隻兔子山雞回來烤烤就吃了。”豐裕清擦擦嘴,表示自己吃的很開心。“你可不要哪天餓了就把我的牛和羊吃了,那是我留來給孩子們擠奶的。”白漪唯擔憂的望着他。“那你就準時的給我做飯呀。”豐裕清無賴的笑着,白漪唯無語望天,自己就是來給封家人做保姆的。

“話說,你走之前,他們沒有給孩子取名字嗎?”豐裕清看着白漪唯給兩個孩子餵奶。“聽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沒有呢。這兩個孩子一出生便被我帶走了,直到來到這裡之前我都沒讓他們見過這兩個孩子。”白漪唯想了想。“你這麼照顧他們,如同養母一般,不如你來給他們取個名字吧,不然你要怎麼稱呼他們?”豐裕清吊兒郎當的說。

“即是不在皇家,也要豐衣足食,也要每天都過得快樂啊。就叫他們封清谷和封清陶好了。 ”白漪唯溫柔的看着兩個孩子。“小陶和小谷啊。”豐裕清看着那樣溫柔的白漪唯,心中隱隱有着什麼情緒,走到她身邊,看着兩個孩子,覺得心裡暖暖的,覺得心中空白了二十年的地方,正在被填滿。

“丫頭。拜我爲師吧,我可以教你很多東西,用來保護自己。”豐裕清的手搭上白漪唯的肩膀,認真的看着她。“好啊,我不僅要保護自己,還要保護小陶小谷,還有爺爺,一朗,還有好多人。”白漪唯笑着說,“不過,在我拜師之前,還要不要向我坦白一下你的身世?”

豐裕清猶豫了許久,“嗯,好,我會告訴你的。”

“現在的皇家皇長子是封清流,今年十七歲,但是那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皇長子,真正的皇長子出生在二十年前,是封元柳二十年前臨幸的一位舞姬,只因她身份卑微纔沒有納入後宮,當年的秋天,那位舞姬爲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封元柳並沒有把那個兒子和那位舞姬接進宮中,而是把他們安置在世外竹林,偶爾讓人來送封信,送些衣物和吃食,保證了母子二人衣食無憂,除此之外他本人卻從來沒有來看望過她們。

最後,在那個孩子十歲那年,那位舞姬對他思念成疾,去世了,就算是她死了,他也沒有來過,之是一如既往地讓人送衣物食物,最多也只是讓人把她的墳墓修葺一下。

於是,那個孩子便怨恨了他的父親, 認爲母親的死就是因爲多情而又無情的父親,從那天起,他便苦練武功八年,八年後,他自負武功天下第一,隻身一人闖進宮中刺殺他的皇帝父親,卻發現,他的父親似是很早就知道了他要來殺自己,撤了護衛,獨自一人坐在御書房等着他。他問他,殺了自己便可以了了心中的怨念和母親的念想嗎?兒子沒有說話,只是用劍指着他,心裡五味雜陳,說不上開心,也說不上是難過,那個十八年來第一次見面的父親,不過三十多歲的光景。許久,那位父親開口了,留在竹林是你母親自己的決定,就算你殺了我她也不會高興,你可以想想,她臨走之前對你說了什麼。

兒子想了想,扔下手中的劍,流下兩行淚,母親說過,不要恨,因爲你要帶着滿懷的愛幸福的活着,你要相信,那個愛你的人,她一定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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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他一直在關心她們,他沒有不要自己和母親,是母親自己覺得配不上這九五至尊才選擇帶着自己隱居竹林。父親讓兒子留在宮中,兒子拒絕了,回到了小竹屋中,翻開了父親和母親這些年的書信,一字一句都是滿滿的愛意。

兒子留在了小竹屋,守着父親和母親那秘密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