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欺負人也要有個限制,你要是再敢摸我臉,拽我耳朵,除非你一直帶着披風,否則,哼哼!”
院子雖小,可是鳳瑾連人影都看不到,每每在剛覺有人靠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家都在她臉上抹一把,或拽一下她耳朵,這算什麼?
有這個披風在,怪不得她有囂張的本錢,鳳瑾看到現出身形,露出八顆牙的女孩,其實只覺頭疼。
這丫頭想要陰人或是殺人,不要太方便。
“盧悅多謝姐姐!”
現在變成姐姐了?
鳳瑾鄙視,這可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別來虛的,把那什麼麥稞茶,拿一斤給我。”
盧悅摸摸腮邊,只覺牙疼,“你知道麥稞茶多少靈石一斤嗎?在我們那,都可以再買一件上品法器了。”
“那怎麼辦?我就想喝那個茶,”鳳瑾攤攤手,“要不你再找幾件破的法器,然後我們一起算總賬?”
破的法器?
盧悅細思半天,再瞅瞅自己的梟羽披風,她真不要再過那種一件法器壞了,就沒膽子混各魔地的日子了。
“本小姐這麼有錢,怎麼會有那麼多破法器?好姐姐,你再幫我制一個披風吧?”
鳳瑾呆滯,她當夜梟魔的梟羽是大白菜嗎?
可是人家當着她的面,真的又拿出一堆來。
“你這是赤裸裸的炫富,當着我的面,這也太過份了吧?”
過份嗎?
盧悅想了想,如果她是鳳瑾好像是有點小過份,“那姐姐想怎樣?”
怎樣?
當然是……
鳳瑾咬咬牙,“我拿光核跟你換一些梟羽行不行?”
這丫頭那好像隨手就來的樣子,梟羽應該還有存貨,所以此時,她也顧不得面子,希望能從她手裡弄幾根出來。
光核呀?
盧悅眨眨眼,“那姐姐想怎麼換?”
哪怕她不缺光核,可鳳瑾一次又一次全心相幫,她又不是木頭,當然是別人把她當朋友,她也把別人當朋友。
墮魔海對鳳瑾來說,好像是沒什麼太大危險,可世事無絕對,有個梟羽披風,自然更好。
鳳瑾其實只是想試探的問這一句的,沒想到她居然真願意跟她換,一時不禁有些躊躇起來。
按價值,梟羽哪怕做成披風,以她現在的手段,也只能煉成法器,法器再好,又能貴到哪裡去?
光核在外面,是元后進階化神的根本,是化神修士必不可少的修煉利器,“……我知道在這裡,你不會缺那幾百顆光核,可是梟羽對我太重要。”鳳瑾誠肯,“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我拿兩百顆光核,換你四百根梟羽行嗎?”
一比二啊?
盧悅摸出一顆米核,“這樣一顆,在外面,能得多少靈石?”
“一萬二到一萬五之間。”
“那你虧了。”
鳳瑾微笑,“梟羽現在在歸藏界也不多了吧,所以,我也不存在虧,更何況,你是那種缺光核的人嗎?”
盧悅低頭半晌,她確實不缺那點光核,一百年,她有的是機會掙大把光核。爲了那麼一點點,跟鳳瑾把賬得那麼清楚,實在太划不來。
“就像你說的,光核我也不缺,真想要的話,多少是我自己打不來的?”
鳳瑾不明白她的意思,看着她。
“我要一個承諾,不要你違背道義,違背良心。如果有一天,我有這樣一件事,求到你頭上,無論多難,你都得答應我。”
鳳瑾嘴角抽抽,表面上,盧悅的這個條件上,她真是賺了,可……明明光核能搞定的事,現在居然讓自己欠她一個人情,這東西……
師父說,能拿靈石,能拿好處換的東西,千萬不要欠人情,人情一欠就是一輩子,甚至數輩子。萬一她一輩子,不找自己辦事,那可怎麼辦?
可是,梟羽啊?她捨不得。
“不……不傳代吧?”
看到盧悅愕然後驚喜的樣子,鳳瑾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嘴巴,“先申明啊,你要是讓我傳代,我寧肯什麼都不要。”
“哈哈!放心,我跟別人不一樣,今世事,今世了。”盧悅眼中八卦升起,“你還真有答應傳代的承諾啊?”
“滾!”鳳瑾羞惱,“我有那麼笨嗎?”
“反正也不聰明!”盧悅雙肩顫動,“令師有答應別人,要傳給你的承諾?”
鳳瑾氣得想打人,“我師父也沒那麼笨!”
“那就是令師祖了?”
盧悅大笑,這樣坑後輩弟子的,實在是有點意思,“這個我將來可以學學,要想後輩的兔崽子們不把我忘了,找這樣一件事,實在是太好玩了。”
鳳瑾傻眼,她怎麼從這丫頭身上,好像看到師祖坑師父和她的樣子?
“哈哈!給給給,姐姐幫我再弄一個梟羽披風,剩下的你愛怎麼弄,就怎麼弄。”
傳遞血脈之種事,因爲谷正蕃,盧悅這一輩子只怕是不會幹了,可是坑坑將來的徒弟,倒絕對可行。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她想有更多的人記住她,哪怕是咬牙的切齒恨呢,也是件非常樂事。
盧悅想到那個非要把她貶來墮魔海的獨枯老魔,突然也不是那麼恨了,到底是他先恨她的多。
而論生命的長遠,那老東西,可比她能活多了,一想到那樣一位魔主,將來一輩子要把她記住的時候,盧悅就止不住的呵呵。
鳳瑾拿到兩千梟羽,也顧不得她發傻,轉向一邊,去弄她的梟羽披風。
可是,一天,兩天,十天……
眼看十五日將過,裡面的人還沒把東西拿出來,盧悅只好親去城門那裡,再續日期。
“這麼巧?盧道友也是要出門嗎?”
伊澤他們一隊十二個人,看到盧悅的時,臉色都不太好。
那天踹得那樣狠,這個伊澤再見面時,還能先打招呼,果然有意思,盧悅隨意拱拱手,“我來續期。不知諸位道友是到哪個魔地,我也好避過。”
想跟她玩什麼表面一套,背地裡捅刀子的事,那是做夢。反正她是沒時間跟他玩,從今天起,伊澤到哪,她避過。
“好說,我們正要去紫魔地。”安巧兒在旁笑笑,她其實真巴不得這盧悅避開他們,要不然,以伊大哥的忍性,動不動看到這人,若是不能打殺,會把他自己憋壞的。
“一路順風!”
伊澤看着這人一路輕快走過,眸底顏色更比深了些。
反正他是怎麼聽她這話,怎麼像反話,那臭丫頭一定在心裡咒他萬事不順。
“……不去紫魔地,我們去青魔地。”
安巧兒張張口,剛要反對,被伊澤再掃來的狠色給驚住,只好住嘴,現在她也只能希望,那盧悅不會正好那麼巧,也到青魔地去。
順風四字說完,盧悅自然看到伊澤的黑臉,他越不高興,她就越高興。
對付這種自以爲處處周全的人,越是亂說一通,越是能讓他們想得腦袋痛。
反正不能殺伊澤,不能動天地門,她一口氣不能全出完,實實不痛快。
她不痛快了,別人也別想痛快,只要有機會給他們添添堵,她是絕對不遺餘力。
盧悅一路高高興興地回家,完全沒介意周圍修士的異樣打量。
到家了,虛掩的院門,她一眼就看出,不是她出門時的樣子,推開進去,果然鳳瑾沒了人影。
盧悅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後,嘴角上揚得更厲害些,轉向自己房間,放出戰虎傀儡,握上兩塊靈石,片刻入定。
一日一夜後,鳳瑾從外面蔫巴巴地回來,看到那個居然還閉着個門,真是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咚咚!”
門應聲而開,看到那個戰虎傀儡,更是氣苦,“你的心能更大一點嗎?就不怕我跑了?”
盧悅閉着眼睛,都懶得睜開看她,“那就當我眼瞎一次唄!”
鳳瑾嘴角抽抽,“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我這次煉的可不是披風。”
“嗯!我猜到了,”盧悅儘量不浪費手上的靈石,一邊讓功法自動運轉着,一邊回答她,“在第四天,你還沒出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梟羽披風,對煉器師來說是最簡單的,只要把梟羽的特性和穩定性表現出來就行了,沒那麼多彎彎繞,所以你浪費那麼長時間,不是煉渣了,就是想其他法子了。”
“你對煉器知道的也不少,怎麼不試着自己處理這麼簡單的事?”鳳瑾很好奇,按理說,身爲一個大宗的核心弟子,理論知識有了後,遇到至關重要的保命東西,在陌生地方,都會自己嘗試修復,絕不會像她這麼把東西拿出來,請人弄的。
“咔!”
輕輕的兩聲,靈石裂開,成了灰禿禿的石頭,盧悅把它扔一邊,“試探我很好玩嗎?拿來吧,哪怕真煉渣了,我也不會怪你的。”
“什麼叫試探?”鳳瑾撫額,可憐她這一天一夜,就等着她出來找找她,“若不是我也弄了一個,絕對會搶你的。……盧悅,勸你一句,梟羽披風這東西,在墮魔海儘量不要暴露人前。”
她是真怕有人挺而走險,才臨時試探一下,希望給她點警醒的!
盧悅睜開眼,看她鄭重的樣,點點頭,“放心吧,我心其實不大,很分人的。”
鳳瑾也不知是慶幸好,還是羨慕人家的眼光好,“給!我在裡面又加了晶空木和翼蝶之翅。”
一對白色小翅膀樣的東西,浮在鳳瑾手上,“它被我煉成了進階形法器,等你結丹了,以丹火精煉,若是還有夜梟魔王族的羽翅,再加上幾根的話,同階修士應該無人能追上你。”
盧悅沒在這小翅膀上看出一丁點的梟羽的痕跡,伸手捏了捏,只是軟軟的,暖暖的,感覺好舒服。
“我可以也叫你大師了吧?”
“那是!”鳳瑾腰背挺直,“至少在這墮魔海,我是絕對的大師!”
“那多謝鳳大師了。”
“滾!”鳳瑾虛打她一下,“我問你,你在城門口遇到伊澤了?”她是出來找她的時候,遠遠看到的。
“嗯,安巧兒說,他們要到紫魔地去,我決定改道,離他們遠一些。”盧悅笑咪咪,“這下你放心了吧?我怎麼覺得,離了宗門,又多了一個師姐管我呢?”
“我本來就比你大。”鳳瑾瞪她,“你到什麼地方去?”
“姐姐不是要跟我一塊吧?”
盧悅是真怕了,她要乾的事,在這些中規中矩的人眼裡,那是絕對絕對的冒險活,萬一這人非要跟着她,她得少賺多少光核啊?
“你以爲我那麼閒?”鳳瑾鄙視,有了翼翅,她纔不要跟盧悅去搶光覈資源呢,“我打算避開你,也避開伊澤他們。”
盧悅心下暗鬆口氣,“那我去青魔地,青綠其實沒怎麼分家,那裡我應該更熟悉一些。”
“我去紅魔地,你要記住,光核雖然重要,可是百年時間,夠你賺的。魔潮之前,一定要回來。”
“嗯!姐姐也要小心一些,最起碼要把這翼翅全都熟悉了,才能行冒險之事。”
兩人相視一笑間,好像都知道了對方的打算。
“咳!你有那時間擔心我,還不如好好擔心你自己,伊澤那個人,向來心小,如果真不幸遇到了,早點離開纔是正經。人家爹孃到底是化神星君,你又立意只讓天地門補償於你,就不要太跟他計較了。”
伊澤心小,可是盧悅的心好像也不大,鳳瑾在心裡嘆氣,“如果實在避不過,真打起來了,其他人都不要相信,唯有那個安巧兒可能會放你一馬。她雖然在愛慕伊澤上沒什麼腦子,可其他地方,還算個正人。”
“是吧!我一看那伊澤,就覺得他是個僞君子,安巧兒眼睛挺瞎的,天下修士那麼多,至於要找個天天給自己氣受的人嗎?”
盧悅一幅惋惜口氣,“她家的人也不管管,光看那兩個化神後臺了。”
鳳瑾斜眼,“他是僞君子,你是什麼人?難不成你幾位師伯,都沒教過你,做人不能太直?你這橫衝直撞的性子,在你家宗門,也不怎麼討喜吧?”
當初在綠魔地,後來她明明都鬆動了,這臭丫頭也知道,可愣是硬着那口氣,死也不朝她藉資料,若不是她主動拿出,還不知道什麼樣呢?
“討喜?”盧悅得瑟,諸峰頭,沒幾個不對殘劍峰恨得牙癢癢的,“我師伯沒教過我,師父也沒教過我,他們只是告訴我,哪個欺負我了,他們幫我打人。”
鳳瑾眉頭深鎖,那是教弟子嗎?這是教她怎麼豎敵吧?
“有那樣教弟子的嗎?你家的逍遙門,是一直這樣教弟子,還是隻是這般單純教你?”
不知爲何,在這一刻,她好像對這種教育弟子的方法,很熟悉,熟悉到只剩一層窗戶紙,能讓她隱隱約約看到裡面的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