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好像什麼東西裂了般,谷令則心頭一震!
她忙忙低頭,果然發現,腰間掛的一個半月型玉佩,中間開了一條細細的縫隙。
“怎麼啦?”
盧悅問話的時候,谷令則已經不顧其他,在急速收功了。
“我師父出事了。”
她的面上非常焦急,“子母佩有裂痕,一定是她出事了,盧悅,我不能再陪你修煉,必須馬上回去。”
盧悅:“……”
她修煉正在緊要關頭,谷令則一走,就等於把她吊到半空,上不了,也下不去啊!
可是谷令則已經顧不妹妹,她的心頭一片慌張。
師父再不好,也是師父。
她的生活裡,方方面面,都有師父的影子,不管她有多少錯,至少她對自己從來都是關愛的。
師父看盧悅不順眼,同樣的須磨看她也不順眼,這都是很正常的事,誰叫她們姐妹從小分離,誰叫她們拜入了不同宗門?
“對不起,我得走了。”
“一起吧!”盧悅無可奈何,早點把花散的事處理完,她好早點回來修煉啊!
感受到妹妹的心理,谷令則無語的同時,又有些小高興,最起碼,自家妹妹沒像師父那樣,對對方一幅嫌棄到不行的樣子。
夜色正濃,兩人衝出來時,誰也沒驚動。
“方向不是靈墟宗,是北方。”
谷令則拿着玉佩,檢查裂開的紋路,心裡異常擔心,“惠馨真人,最恨我師父,如果她們遇到一起……”
“那就走傳送陣先到燕山坊市再看吧!”
盧悅當機立斷,惠馨真人和她的兩個徒弟雲夕雲容,現在真不是善茬,花散如果落到她們手裡,剝層皮,肯定是輕的。
自家姐姐別看平時溫溫柔柔,真要記恨起人來,那也絕對是不死不休的。
上一世,惠馨真人隕落,雲夕跑到靈墟宗算計花散和谷令則,雖然自己也隕落了,可花散重傷,谷令則也倒黴跟着傷得不輕。
這一世,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這樣的慘劇再發生了。
傳送陣的光芒閃動,盧悅和谷令則到燕山的時候,再查子母佩,發現紋路,還是一路指北,兩人不由分說,祭出飛梭,極快追去。
自家姐姐現在挺好,雲夕和雲容是朋友,惠馨真人對她亦有相護之恩,這兩方,她誰也捨不得受損。
當天地全部變成白色,空氣中的寒流越來越多時,盧悅和谷令則卻停下了飛梭,前方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兩人相視的時候,心中都有些遲疑不定。
因爲地域限制,從來都是二流宗門的震陰宗,此時好像有人在衝擊化神!
“震陰宗的老祖乾三真人,早多少年前,便是元后大修士了,現在應該是他進階化神。”
谷令則:“……”
她當然知道大概是誰在進階,可是靈墟宗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化神修士,四道門之一的名頭,早就唬不住人。
現在連震陰宗都可能要有化神修士,她家的師伯師叔們,只怕都要吐血了。
這裡面,尤其是自己的師父,她一輩子以強大靈墟爲目標,結果卻事事……
聽到親姐悠悠嘆出的那口氣,盧悅默不啃聲再次啓動飛梭,“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谷令則,你不覺得靈墟宗從上到下,凡事都太追求利益,太過刻意了嗎?”
谷令則看向妹妹,話裡的鄙視和厭惡那麼明顯,她想裝沒聽到,都不可能。
“唐清進階元嬰,我不相信,靈墟宗沒人猜到,他會搶回灑水國。”
盧悅冷哼,“灑水國由葉家駐守,當年的葉家老祖,也爲靈墟宗立下過汗馬功勞,可他們連通知一聲都沒有,只在高層的心照不宣中,由着人家滅國滅族。
甚至葉晨陽還被軟禁起來,他的師父,松風真人不僅沒照顧,反而把他扔到泥地裡,狠狠踩了幾下,只待他行錯路的時候,一掌斃了。
再說你師父花散……”
谷令則心一下顫!
“我不否認,相比於松風,她算是一個好師父,疼你愛你護你,想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全都給你。”
盧悅心中一股鬱氣翻騰不休,“可也正因爲她對你的這份愛護,纔有谷家的悲劇,纔有……谷正蕃丟下一切,一人獨逃的事情發生。”
做爲修仙界有名的無骨蟲,谷正蕃對谷令則來說,是隻會吸血的螞蝗,而他的孩兒們,對谷家來說,也是分薄谷令則視線的一羣無用之人……
所以,一環又一環的……
谷令則明白,盧悅說的是什麼,她的心中何嘗不難過?
當年的她只在十三歲,太過弱小,高層的事,根本聽也未曾聽過,若不然……
“生命如轉盤,從來都是有因有果的。當功利對別人對得多了,對自己又何嘗沒有功利?”盧悅低聲,“他們失了本心,而化神最主要的一項,便是心靈的修煉,精神的修煉。”
“……”
谷令則沉思!
“遇到你師父的時候,我不會糾着前事不放,可她若是在言語上,一而再,再而三……,你~也別怪我。”
看在親姐的份上,一般般的,她可以不計較,可是若過份了,她也絕不忍那口氣。
“……”
谷令則無言以對,默默拿出一個大毛披風,披到妹妹身上。
若不是顧着面子,盧悅真想甩了這破披風。
她討厭她這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悶在心裡。
飛梭的速度,更快了些。
……
改頭換面的花散,站在租下來的院子中間,白着臉,感受天道越來越重的威壓,真想吐口血。
兩百多年前,西南諸星暗淡,靈墟做爲四大道門之一,還在想着,逍遙若是落敗,如何儘可能多的接下他們的勢力。
那時的靈墟何等的強大?
可是現在……
雖然後輩弟子一個個的全在跟進,可他們老一輩,卻始終裹足不前!
現在連一個小小的震陰宗,都有人敢衝擊化神,靈墟……要被世人笑死了吧?
“咳!咳咳……”
花散捂住胸口的時候,只覺喉中腥甜。
算天算地,算盡一切,怎料是這麼一幅樣子,老天何公?
若不是顧忌着,她真想仰天咆哮!
天上風雲匯聚,震陰宗諸修士,卻個個沉默,衆人臉上沒一個有喜色。
化神的天劫就要降下,可想到應劫之人的樣子,他們不得不做好最壞的打算。
如當年逍遙門的棄疾星君一般,在壽元將盡的時候,在無可奈何中,努力一搏……
他幸運的闖過去了,可是老祖……
惠馨等人心中都沒底,老祖乾三的壽元將盡了,成,得三千之壽!不成……身隕魂消!
魂消啊!
在天劫中魂消,可是連輪迴都做不到了。
從古以來,有多少人在化神的天劫中隕命?
四大道門,之所以叫四大道門,是因爲他們都有先賢衝擊過化神。
他們都有經驗,可震陰宗……
雖然修真聯盟公佈了一些化神修士的進階心得,但朝天下公佈的,能真正得用嗎?
還有他們的防護陣,真能擋得了化神的天劫嗎?
密室中,老態龍鍾的乾三嘆口氣,偏居一隅的震陰宗,其實無所謂有沒有化神修士,但……那是之前。
之前的歸藏界,沒有光核,他也無能走到元后大圓滿上,現在老天既然讓他走到了這一步,若是壽終正寢……就是死也不甘心啊!
更何況,如今的歸藏界,還會陸續有人化神,靈界的不安穩,讓很多人,重新隱居回來,震陰宗雖然地域偏僻,可難保哪一日……
哪怕今日他身隕魂消,至少他爲震陰宗努力過了,至少在告訴世人,震陰宗弟子,會努力,一輩不成,還有一輩……
他默默壓着丹田中的元嬰,希望這裡的天象,能被天下人所感!
……
努力趕往本體的大人,沒想到肉身居然是他的累贅!
因爲臭丫頭盧悅,丁岐山在魔域反而更加的寸步難行,這真是……
他好想吐口血啊!
一次次的浪費魂力,甩那些混蛋,他真是夠夠的了。
可是丟棄這具肉身,他卻……沒那膽子。
古蠻的傀儡身被那個死丫頭毀了,他連迷幻天魔狐的一點丹粉,都沒收到,一旦這具肉身壞掉,而本體又甦醒不了,分神找不到最佳協合的肉身,頂多存世三百年。
區區三百年,夠他幹什麼的?
大人無奈又無奈下,只好化裝再化裝,以凡世鏢師身份,做雙瞳魔某一鏢團的奴僕,希冀他們哪天有貨要往獨枯的地盤送。
被人呼來喝去幾天,他天天晚上如其他人躺到大通鋪的時候,都在被中咬牙切齒!
明明這具肉身是元嬰,去獨枯那裡,一個月頂天了,可是現在,運氣好的都要三年,若是運氣不好……
他在心裡,把盧悅恨了一遍又一遍,比恨當年的人屠子還要厲害!
若不是因爲她,他又如何會再分~分神,神魂沒有分散,在魂印鬆動的時候,又如何感應不到具體地點?
那個死丫頭,好像生來就是克他的一般!
聽着旁人的呼嚕聲,他真想把那些垃圾,全者活活悶死在被子裡,可是投鼠忌器下,他不敢!
因爲縛龍淵的域外饞風,冥厄他們都在外面亂晃,一旦這具叫丁岐山的肉身暴露……就全完了。
大人頭一次希望,那個逃出來禍害魔域的族人,能早點被冥厄他們抓住,只要他被抓住了,不僅冥厄等人會消停,就是那些化神修士,也會消停消停……
到時行走的元嬰再多,有幽泉相助,他也會輕鬆很多。
唉……
他在被中深深地嘆出一口氣,覺得他的計劃,好像永遠也趕上變化,所有的事,全在跟他做對。
早知道,吞噬丁岐山的時候,就留他一絲靈昧,反正逃得再遠,有幽泉在,他也能找回來。
唉!世上有沒有後悔藥,如果有的話,他可以撒下所有身家,買下一粒,買到木府事發前。
……
盧悅不知道自己被大人惦記成那樣,一直到第三天,空氣中的威壓還在持續的時候,她就明白,乾三老祖的化神之路有問題。
這不同於結嬰,可以把丹田靈力一壓再壓,可以借元嬰的雷劫,讓將來的自己走得更好。
化神劫啊!
這樣時間拖得越久,天雷打下的時候,越是恐怖,世間的防禦陣法,有幾個能擋化神劫的?
谷令則的眉頭也在鎖着。
她一次次地看向妹妹,一次次地又把到口的話嚥下去。
震陰宗因爲師父花散,把她也當仇人,可是雲夕等人,卻又能因爲盧悅,把冰系的極品好材料給她用,顯然,妹妹與他們的關係非常非常好。
乾三化神失敗,妹妹也會傷感吧?
她在心裡輕輕地嘆氣。
“壓不住了。”盧悅望着越來越近的劫雲,“你說……乾三真人可以擋幾波雷劫?”
谷令則看天,“應該……在四到五波!震陰宗修士的靈力,因爲這裡的特殊環境,比其他地方的要多些,如果乾三真人拼盡一切的話,或者還能擋到第七波上。
盧悅,呆會你要離遠些,千萬別讓這裡的天道觸發第二元嬰。”
這倒也是。
盧悅嘆口氣,不過,她的眉頭很快蹙了起來,“不對啊!乾三真人在衝擊化神,惠馨真人和雲夕她們,哪有時間,抓你師父?”
谷令則一呆!
她馬上把子母佩拿出來,發現上面的紋路,指的就是這裡。
“我們進坊市,你儘量找花散真人。”
說這話的時候,盧悅的雙眉,都控制不住地豎了起來。
乾三真人在震陰宗被人稱爲老祖,可以說是看着惠馨等人長大的,她們是不可能,在他老人家這麼關鍵的時刻,去擄什麼花散……
再說了,靈墟宗不是吃乾飯的,谷令則也不是吃乾飯,就算惠馨真人跟雲容一樣有些蠢,至少雲夕不會這樣蠢。
幾番一想下,盧悅覺得她可能真相了。
看到妹妹臉都氣白了,谷令則震驚生氣的同時,頭一次希望,師父真是被擄來的,最好還受點小傷,要不然,一場相互傷害,肯定少不了。
而且,現在的妹妹,不是當年,沒有還手之力的妹妹了,師父的算計,也許會把她自己算到坑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