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無法說清楚,此時自己究竟是何種心情。按理說,我本不該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或者說我完全不該再去與東方童搭話。
只是,如果我方纔所想成立,那麼東方雲奇便是殺害自己親生女兒的兇手。
虎毒不食子,東方雲奇再心狠,也不至於親生置自己的骨肉於死地。那麼,就必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緣由。
而,這個,是否與東方童方纔所罵的野種有關係呢?
因爲我不是東方雲奇的女兒,所以東方雲奇想要殺我,以雪自己生養他人小孩的恥辱?還是說,我是東方雲奇從外面撿來的孩子?
後者不大可能,因爲我與楊昕雲如此相像,絕對可以排除我不是她女兒的可能。
只是,真相我無從得知,卻十分想要知道,人可以糊塗,卻不能糊塗一輩子。所以我不得不冒着被東方童拆穿身份的危險,繼續向她追問着。
東方童待遇沒有我好,全身溼答答的縮在旁邊,都無人搭理她,只好蹲在地上,縮着取暖。看見我,冷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不搭理我。
“月回,上來,該出發了。”楊少臨坐在方纔的馬車之上,高聲呼喊着。
我看了眼東方童,轉身走到馬車旁邊,搭着楊少臨的手爬上馬車,“哥,給她準備神乾淨衣服換上吧!”
“這種女人你管她作甚?”楊少臨不滿的碎碎念,卻還是吩咐身旁的侍衛照做。
“怎麼說,她也是我姐姐。”我笑笑,坐到馬車裡。
安楚醒來,不知是否因爲不想見我的原因,他沒有再坐馬車。牽來早就爲他準備的馬,英姿颯爽地端坐馬上。
這樣也好,要是他還與我坐同一輛馬車。我也會不知道如何該面對他。安楚並不是一個個易怒的人,方纔卻因我扇了東方童一巴掌,可見他還是很在乎我。然而。這確不是我樂意見到的事情。
如今,唯有期望他能忘記我。對別人敞開自己的心扉。
而方纔東方童說東方梨已死的話,大家都有聽到,儘管被我勉強矇混過去,但是那種謊言,騙騙侍衛還好,要想騙楊少臨、安楚與慕容宮晨三人,只怕不夠份量。可是。他們卻什麼都沒有說。
我猜不准他們是因爲不想知道東方梨已死,還是不想聽到我不是真正地東方梨的回答,心下有些惶惶不安,卻也無計可施。
他們不問,我不會傻到自己去說。在這古代,要是我借屍還魂一事宣揚出去,只怕會被當作真正的妖精,最終也逃不脫悲慘死去的結局。
但是我卻很想知道,爲什麼東方童會叫我野種?
我果真,不是東方雲奇的女兒嗎?
所以。東方雲奇才會將年幼的我關在院子裡,從來都不曾搭理。
這一切,我都毫無頭緒,藏在眼前的迷霧。越來越濃,以至於前進的道路,漸漸消失在眼前。
次日凌晨時分,我們一行終於抵達了嘉州,嘉州說是一個州,看上去其實並不大,也或許是因爲它的是屬於丘陵地帶,地形比較複雜,百姓們居住並不集中的緣故。
知道我們會來,羅言親自帶着兩個侍衛守在嘉州之外,見我們到來,一直緊繃的臉上纔有了幾絲生氣,似乎鬆了口氣。
“凌城主在哪,帶路。”楊少臨言簡意賅的吩咐,羅言低頭應下,帶着我們來到一座有些殘敗的客棧前。
從馬車上下來時,我特意注意了一下,這個客棧並不老舊,外牆材質的顏色甚至還比較鮮豔。此客棧之所以會看上去有些殘敗的原因,是因爲牆上很多地方已經破爛,四處都是深深地劍痕,幾乎沒有一面玩好的牆壁,就連客棧的招牌都斷了一半。
這些劃痕都還很新,或許,便是因爲無夜樓暗殺凌晨所製造出來的劃痕。
如此多的痕跡,無夜樓到底出動了多少人?看見這些劃痕的一瞬,我腦海裡閃過這個問題,然而,見羅言同樣是滿身的傷痕,我沒有追問。
“不早了,月回你先去休息,凌城主那裡交給哥就好。”楊少臨在凌晨歇息着的房間門口停下,將我攔在房間之外。
“我想先看看他。”凌晨是爲我受傷,不確認一下他的傷口,我怎麼會睡得安穩?
“你幫不上忙,還是先去休息吧!”慕容宮晨邊贊同着楊少臨的說法,便繞過我們進入房間內。
我探頭想要去看看,楊少臨一把將我拉出,然後強制性滴將我推進隔壁的房間,“你好好在這裡休息,有事叫一聲,哥就在隔壁。”
我還想反抗,楊少臨直接將我推到牀上,拉起一旁的被子蓋在我身上,“乖,好好睡一覺,明天哥再來看你。”
我一邊猜想着楊少臨不讓我見安楚的理由,一邊胡亂的點頭,既然楊少臨堅決,大概反抗也是無用,乾脆先應承下來。
楊少臨滿意地拍拍我的手,轉身走了出去,然後我聽見隔壁房間的門被推開的聲音,估計是楊少臨走了進去。
豎起耳朵,只能隱約聽到隔壁有人在說話,在說些什麼完全聽不清楚。然而,片刻之後,我聽見隔壁斷斷續續地呻吟聲,似乎壓抑得極爲痛苦。
這聽起來益發喑啞的聲音,絕對是凌晨。
這麼壓抑而痛苦的呻吟聲,凌晨必定受了極爲嚴重的傷,不然如何會如此痛苦?
我無法再安睡,利落的掀被起牀,剛打開房門,就見隔壁的房門也被打開,楊少臨探出一個頭來,用他的桃花眼怒視着我。
我只得對他訕訕地笑笑,自覺得退回房間裡面。
楊少臨必是在聽着我這邊的聲響,一旦我有風吹草動,立刻便會發覺。想要瞞着他進入凌晨的房內,太難。
心急如焚地圍着房間轉了兩圈,看見一旁敞開着的窗戶,計上心來。
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環境,我小心地飛出窗戶,躍到不遠處一株高大的楓樹上。這顆楓樹的枝幹足有五六人環抱的大小,枝葉橫生,粗壯的枝幹同樣經過了凌晨敞開着的窗前。
藉着綠葉藏好身形,害怕被楊少臨發現,我不敢太過接近,只得遠遠地觀察着房裡的情景。或許是光線不夠強,或許是因爲相隔太遠,除了看到幾個模糊的影子,我看不到他們具體在做什麼。
正想着要不要靠近一點觀察,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嚇得全身一抖,幾乎忍不住要尖叫起來。
一雙溫暖乾燥的大手猛地捂住我的嘴,爾後在我耳邊‘噓’了一聲,他的呼吸噴在我的耳畔,既酥且麻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
我又羞又氣,心裡斷定捂住我嘴的這個人是色鬼,於是就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腳下的樹枝本來就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已經被壓彎,我這一晃,樹葉就開始不規則的晃動起來,‘刷刷’地響起來。
“誰?”楊少臨頓時警覺,一道寒芒破窗而出,向着我們所在的地方而來。
“噗哧。”身後的人發出一聲輕蔑的笑聲,揮手將已在眼前的寒芒打落,然後猛然摟住我,向着外面疾馳而去。
楊少臨人已在窗邊,驚鴻一瞥中似乎看見了我,怔仲了一下,暗罵一聲,提氣追了上來。
這個色鬼的輕功極好,卻因爲抱着一個我,速度有些落後於楊少臨,不一會我們相隔的距離就被大大的縮短。
眼見楊少臨就要追上來,色鬼乾脆停下來,一邊將我摟在懷裡,一邊等待着楊少臨的到來。
我又氣又恨,想要反抗卻起不到絲毫作用,即使不斷地對着身後拳打腳踢,也無不提到虛空。這個人的武功,比我要強太多太多。
這個色鬼,武功必定也是極好的。
“放開她!”楊少臨在我的面前停下,精緻的臉上掛滿恐怖的冰霜,本來嫵媚的眼神如同厲鬼索命一般,勾向我的身後。
“少臨,好久不見。”身後的人毫不在乎的笑,甚至鬆開一直捂着我嘴的手與楊少臨揮手打招呼。
見楊少臨的神色一變再變,已不復平常的鎮定,我極輕的深呼吸,用盡全身的力氣猛然轉頭,張口用力地咬在色鬼搭在我肩膀上的胳膊。
“哎喲、哎喲、哎喲喲~~~”,淒厲的慘叫聲如同殺豬一般,色鬼騰出摟着我的另一隻手用力地往外推着我。
楊少臨趁機欺身上前,將我從色鬼的懷裡帶了出去。而我早就料到楊少臨會這麼做,所以再楊少臨就要接觸到我身體時猛然鬆開了嘴。
色鬼還沉浸在傷口的疼痛裡,直到我躲在楊少臨身後站定,憤恨地眼神才向我射過來。“小妞,膽量不錯,竟然敢咬我?”
“何止咬你,我更加想要殺了你。”這句話說完,楊少臨身上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戾氣,夜色下那過人的精緻容顏,如同嗜血而生。
“哥,他是誰呀?”躲在楊少臨身後,安全感瞬間回來,我趁着夜色將對面那個着亞麻色長衫的男子打量一番,然後問道。
“他是一個賊。”楊少臨略有冷淡地開口,修長地身體竟然有些微微地顫抖。“一個人人喊打,與我有深仇大恨的摸心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