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許一個心願。”渾厚中帶着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凌晨手捧着荷花燈,學着我方纔的模樣閉眼許願後將燈推入湖中。“心裡的願望,向神明許願就可以實現嗎?”
“如果你爲了這個願望而努力,一定會實現的。”心裡雖然汗顏,嘴上卻依然說着美好的話語。
若是光憑許願就可以實現願望,世上怎麼可能還會有這麼多悲劇?
凌晨謙和的笑起來,如溫雅的君子蘭,“我的心願如果實現,你的願望將會落空。”
我還在想凌晨的話裡面包涵的意義,凌晨忽然抓住我的手,“幫我一個忙好嗎?”
“好,書迷們還喜歡看:。”凌晨是那麼用力地握住我的手,甚至還在微微的顫抖着,我怎麼可能會拒絕?
“你不問我什麼事?”凌晨微愣。
“你打算賣了我?”總不至於讓我將自己賣到青樓換銀子吧?
凌晨謙和的笑,搖頭。轉頭看向杜清歌,“杜公子能一起來嗎?”
“好。”杜清歌同樣答應的爽快。
凌晨便拉着我往人羣集中的地方行去,我幾次將偷偷將自己的手抽回來,都沒有成功。凌晨裝作不知我的小動作,微微側身走在我的身邊,形成一個保護的弧度,將我護在自己的身前。
杜清歌安靜地跟在另一側,同樣將我護在裡面,自己隔絕着擁擠的人羣。
被人保護着的感覺,真好。
凌晨一路拉着我往前走,左拐右拐,我漸漸迷失了方向。周圍的人流變少,道路亦是變得狹窄起來,燈火去益發明亮起來。
細看之下。兩邊竟然還站着侍衛,看見凌晨進來,都彎腰行禮。在侍衛的身邊。整齊的擺放着兩排鑼鼓。
再往前走一點,燈火越發亮堂,溫度也漸漸升高。感受到了灼熱的氣息。
片刻時間,眼前豁然開朗。四個呈方形排列,約莫三米高的青銅柱子出現在眼前。青銅柱子上各擺放着一個大火盆,火焰燒得正旺,灼熱的氣息幾乎是迎面而來,髮梢也都被鼓動起來。
青銅柱子中間,有一個一米高的方形臺,方形臺上左右各擺放着一個巨型的鑼鼓。這兩個鑼鼓與之前的不同,金光閃閃,看上去似乎是黃金所鑄造。不過,兩塊這麼大的黃金,不可能會這麼光明正大的擺放在這裡吧?應該是其他材質所造,只是與黃金相象而已。
方形臺四周圍滿年輕的男男女女,一個個都是伸頭看着這邊,眼神無一例外的停留在我的身上。
雖然沒有什麼好畏縮,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看,但是蘊含這麼多直白、羨慕與尊敬的眼神。倒是第一次見。
“跟我來。”凌晨牽起我們一直相握的手,一步步將我牽上方形臺,從侍衛手中鼓槌,遞了一個給我。
“要敲鼓嗎?”不敢去看臺下衆人的眼光。我瑟縮了一下,問道。
“嗯,用力的敲三下。”邊說,凌晨邊走到左邊的鑼鼓旁,擡起手敲了上去。
咚、咚、咚。
鼓聲清越而震撼,穿透力很強,聲音順着風一路傳開去。
我猶疑了一下,看了看手中小小的鼓槌,心想以前看電視,這種鑼鼓多是用來鼓勵士氣的,力氣應該是越大越好。擡起手,用盡吃奶的力氣敲了第一下,力道回傳,震得我虎口發麻。鼓聲更是響亮,震天響的聲音穿過我的身側,幾乎將我震倒在地。
這簡直就是在打雷呀,而且恰好打在我的身邊,也不知道我的耳膜還完好不?
“好。”凌晨斷然喝出一個好字,鼓勵地看着我。
我無奈,捂着耳朵揉了幾下,擡起手快若閃電般往鑼鼓上敲了兩下,然後迅速丟掉鼓槌,捂着耳朵躲到一邊。
第三聲響起來的時候,周圍頓時想起無數鞭炮聲,鞭炮的硝煙味直直竄入鼻中,嗆得我幾乎要咳嗽起來。
那些站在道路兩旁的侍衛,紛紛舉起鼓槌,鳴響身邊的鑼鼓,震撼且喜慶的鼓聲,帶着衆人的歡呼聲,迴響在烈城的夜空,書迷們還喜歡看:。
只是一瞬間的時間,這種似帶着無限激勵的鼓聲,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鼓動起來。
我擡頭看去,衆侍衛保持着一樣的節奏,數人的身影幾乎重疊,同時擡手,用同一種姿勢在擊鼓。
如此整齊的動作,事先需要訓練多久?心裡肅然起敬,暫時忘卻李墨白的事情,面上的神色也溫和起來。
“跟我走。”凌晨突然拉起我的手,向着前面猛跑起來,我還沒有回過神,自己已經被他拉着圍着四個青銅柱子轉了一圈,順着來時的路飛奔而去。
“城主好狡猾,居然耍賴。”本來在看臺下面的人紛紛抗議起來,竟然都學着凌晨,圍着四個青銅柱子轉了一圈,然後緊追着我們而來。
“這是在做什麼?”見衆人都氣勢洶洶的緊追而來,我的心神皆緊張起來。
“我們要在鼓聲消失之前,去月老廟參拜神靈。”
凌晨畢竟受傷未愈,才跑了這麼一段時間,已經臉紅氣喘,上氣不接下氣了。
“要不我替你去吧,你看你都已經累得不行了。”
“不行,歷代城主必須親自參拜,方纔能顯示出官與民一心的誠意。爲了祈求自己獲得美好的姻緣,在今天的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祈求姻緣?我不禁汗顏,凌晨要祈求姻緣,拉上我做什麼?總不至於是祈求他與我有好的姻緣吧?
“走快點,要被追上了。要是我們不能第一個進月老廟參拜,是會有懲罰的。”凌晨緊緊地握住我的手,
懲罰?“什麼懲罰?”
“總而言之快跑,其他正常看:。”邊說,凌晨邊轉頭看了一下身後,自己優先起跑的距離早就被人拉近,已經有人挨着自己跑在後面,眼看自己就要被超過。
“城主。得罪了。”一個長相憨實的老夫遊刃有餘的對着凌晨行禮,然後飛一般超過我們,跑到了前面去。
凌晨的臉。片刻間就變黑了。
“懲罰是什麼?”見他瞬間變了神色,我不由也有些驚恐起來。該不會是老虎凳什麼的酷刑吧?
凌晨笑而不答,眼見越來越多的人超過我們。乾脆放慢了腳步,信步閒走起來。
只是。手一直牽着我的,沒有放開。
我掙扎幾下,想要撤回來,凌晨卻裝作不知,反而握得更緊。
我一直都知道,男人的力氣會比女人要大,卻沒有想到瘦弱如凌晨。也會有如此蠻橫地力道。
而且,如此厚臉皮,我明明都不樂意,他卻堅持要牽着我的手。
我本可以用內力強行掙開,可是我若真那樣做,凌晨會很傷心吧?
而且,這周圍來來往往都是他的百姓,道路兩邊也站滿侍衛,要是我不識好歹甩他的面子,大概會被口水淹死。
心裡彆扭。身體便僵硬起來,我幾乎是僵直着任由他牽着。
“這些燈,好看嗎?”
突然聽見凌晨開口,我才緩過心裡的彆扭勁來。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這周圍的燈籠,與之前的不同。
雖然樣式差不多,燈籠身上卻塗滿了鮮豔的顏色,如同現代的彩燈一般,投射出夢幻的色彩。
紅色的光芒熱情,粉色的光芒可愛,紫色的光芒憂鬱,藍色的光芒清冷……五顏六色交雜在一起,映射在道路上,斑斑點點的彩色光芒,讓人覺得仿若走入了童話裡面的世界,美得不似人間景。
“真漂亮。”我不由感慨。
“這些燈籠,便是仙女教的。”
仙女教的?這位仙女該不是見過現代的彩色霓虹燈吧?
“月老廟到了。”凌晨輕聲地開口,突然大跨一步,走到我的面前。
我側身去看,眼前是一座很普通的廟宇,看上去似乎年代已久,月老廟三個字已經褪色得快要無法辨認,雖然看上去有修葺過的痕跡,卻實在不似香火繁盛的地。
先前超過我們的人已經全部聚集在廟宇前面,面帶着得意的微笑看着我們,手裡無一例外的端着一個木盆,不知道是做什麼用。
我卻總覺得,他們笑得有些狡詐。
“城主大人來咯。”不知道是誰吆喝了一聲,衆人紛紛警醒,列隊整齊的站到路的兩邊。
待走進,看着他們的姿勢以及那些個木盆裡面說不出名字的東西,我忽然有不好的預感。正想着要後退,凌晨卻用力拉住我的手,往自己身邊一拽。
我踉蹌了一步,站到凌晨的右側,尚未反應過來,一個衣裳普通的婦人將手中的木盆一歪,她手中紅色的水帶着刺鼻的味道悉數潑到我的身上。
婦人抿着嘴笑,“同心同德,相親相愛,其他正常看:。”
我打了個冷顫,感覺身上一片溼寒,又散發着奇怪的味道,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我再笨,也知道這就是凌晨所說的懲罰,所以儘管身體寒涼,卻也做不得聲。
可是,我很想問凌晨,今天難道是潑水節嗎?而且這水,還是五顏六色,甚至帶着刺鼻難聞的味道?
“相濡以沫,一生幸福。”一個年輕的姑娘見我不動,特意走上前來,手中泛着詭異的綠色的液體,對着我的臉潑來。
我想要躲,可是凌晨卻死死抓住我的手,就是不放開。
冰涼的感覺再次而來,我渾身一抖,這綠色的液體,頃刻間流了我一身,每一根髮絲都在滴着水。
“甜甜蜜蜜,不離不棄。”
“恩恩愛愛,鸞鳳和鳴。”
“金玉良緣、生生相伴。”
……
這些人下手毫不留情,一盆接着一盆詭異的液體迎面而來,眼睛無法再睜開,我乾脆閉着眼睛,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這些液體卻似怎麼都潑不完一般,隨着一句句祝福的話語,迎面而來。
持續了將近四五分鐘,身體都變得麻木之時,身上的涼意才漸漸少了去。
我遲疑地睜開眼睛,只見衆人都瞪大了眼睛,肆無忌憚的狂聲大笑起來。
我摸了把臉上的水漬,轉頭向凌晨看去,當即捂着肚子無可抑制的爆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