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去。”李墨白輕聲說完,復又底下頭去。
“葉大人,您的朋友跟……”,那陳覓說着,看着李墨白愣了愣,顯然是不知道李墨白的名字。
“那位是城中擁有無數地產的溫員外。”陳覓的一名護衛湊近他的身邊,輕聲的提醒着。
“您的朋友與溫員外相熟?”那陳覓欣喜的看着我,似乎爲終於找到一個與葉落安套近乎的話題而興奮不已。
“算是吧!”葉落安往我們這裡瞥了一眼,自然明白我眼前這個身材微胖的駝背男子就是李墨白。
我自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當即拉起李墨白的手,不容他反抗的拉着他走到那陳覓的面前,順便也對着楊少臨、風千情等人宣告,“這位,是我未來的夫君。”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的人大半愣住,包括李墨白。
“小梨,你不要……”,李墨白最先反應過來,顯得有些急切的開口。
李墨白如此急切的想要撇清跟我的關係,還是讓我有所不滿。我用力地在他的手上掐了一下,才成功的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語,然後悄悄的湊近他的耳邊,“我話都已經出口,大家可都在看着呢,難道墨白想要讓我丟臉嗎?”
李墨白的嘴脣微微動了動,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我抿着嘴微笑起來,看了看一旁震驚不已的楊少臨,又看了看一旁臉色複雜的風千情,心裡還是有些小得意。
如果哪天。能真的稱呼李墨白一聲夫君,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呢?
“我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玩。”我依然握着李墨白的手,頗有禮貌的向楊少臨等人告辭,正想轉身走人,突然被人拉住,我轉頭看向一旁的風千情,沒有言語。
“你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嗎?”風千情有些咬牙切齒。
“對。”我也沒有隱瞞,我本來就是打算闖入這裡面,直接將李墨白帶走。只要將他從帶走。他也不可能再折回來殺人。
這房間裡面值得李墨白動手的人,只有那陳覓一人。可是從表面上看來。他也不像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誤,所以非殺不可的人。在李墨白殺人之前,至少我希望能問清楚理由。
如果,這陳覓該殺,我也不必留情,到時候與李墨白聯手將他殺了便是。
風千情握着我的手益發用力,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一般,疼得厲害。不過。我也知道風千情對李墨白的感情。愛一個人卻得不到的感受,我也曾切身體會,所以我並沒有急着將手抽回來。
如果這樣。能讓風千情好受一點,我雖然不喜歡他,這一點痛倒也不是不能承受。
“好了。”一旁的楊少臨卻是看出了我的痛苦,屈起手指在風千情的手腕上彈了一下,風千情猶如觸電一般本能的就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那你們先回去吧!”楊少臨幫我解圍,“只是這路上多是風沙,小心些。”
“好。”我彎起眼睛笑,爽快的答應下來。
“小梨,我還不能回去。”李墨白倒是反對起來。
“爲什麼?難道你放心讓我一個人回去?”雖然我知道李墨白要做什麼,可是我卻不想他手上沾染太多的鮮血。
“我來這兒是爲了與陳公子商量一些事情,眼下這剛到,還沒有來得及說上話。”李墨白微微的對着我搖頭。
李墨白這是,在堅持要殺陳覓嗎?
我擡頭看向李墨白,奈何他的眼睛不知用了一層什麼東西在眼中,我無法透過他的眼神猜透他的想法。
認識李墨白這麼久以來,他便總是這樣,無論什麼事情,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的承擔,不曾想過要與我分擔一些。也因爲如此,我對李墨白的太多事情,根本就不夠了解。
即使斷斷續續的搜尋了一些,又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一些,卻始終不是完全。
我說過的,我不怕李墨白將我拖下水,只怕他不讓我出現在他的世界。
一瞬間,心情便有些低落下來。
片刻,擡起頭來,用力地甩開一直與李墨白交握的雙手,冷下聲音來,“那我自己回去,你們誰都不要跟上來。”
其實,我這句話的意思是,除了李墨白,你們誰都不能跟上來。
我相信,他們都聽得很清楚。
不待李墨白反應,我也沒有去看李墨白的神情,轉頭就快步走向門邊,呼啦一聲扯開房門,賭氣的跑了出去。
從畫舫二樓跑到一樓的距離並不長,每走上一步,我的心便劇烈的疼,聽得身後沒有聲響,我更是失望到了極點。
看來,在李墨白的心中,還是與蕭清陽的約定比較重要。其實我也明白,論相貌,我並不比蕭清陽漂亮;才華、氣度、智商……我沒有一樣能超過蕭清陽,更加重要的是,蕭清陽先入爲主,甚至爲李墨白生過孩子。我,拿什麼去跟她比?
即使她已經嫁人,李墨白也能爲她做到這般,我拿什麼去跟她比呢?對於將近三十的李墨白來說,年輕根本就不是我的資本,反而是牽絆。
越想下去,視線益發模糊。
絲竹之聲依然不停傳入耳中,甚至益發的清晰,我微微的站定,向右側的大堂看去,依然是歌舞昇平,好不熱鬧。
我站在這裡,卻像是隔絕了所有的聲音,空餘寂靜。
頓時有些憤憤不平。憑什麼她蕭清陽一句話就可以讓李墨白爲她賣命,而我卻要在這裡獨自神傷?
憑什麼蕭清陽已經嫁人,卻偏偏要繼續糾纏?
憑什麼我怎麼都得不到,蕭清陽卻輕易擁有?
腦袋裡面轟然爆裂。瞬間閃過了一個瘋狂的念頭,我堅定的邁步走進大堂。一邊扯下臉上的面紗一邊隨意的走到其中的一方圓桌面前,突兀的伸出手去,擡起桌上的酒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仰頭就往嘴裡面灌。
“你幹什麼?”酒壺的原主人怒顏轉過頭來,卻在看到我容顏的瞬間怔了怔,面露癡迷之色。
就在他怔仲的這一點時間,我已經將酒壺裡面剩餘的酒水全部喝了下去。濃郁的酒香伴隨着灼熱的味道滑入喉嚨,又苦又辣的味道瞬間瀰漫開來。同時伴隨着辛辣刺鼻的感覺,我頓時忍不住的捂起嘴乾嘔起來。
還好這酒並不是立刻見效的類型。雖然味道極其不好,腦袋卻還算清醒,沒有想象中的暈眩感。
“謝謝你的酒。”我對着那個酒壺的原主人笑了笑,轉身離開大堂,大步走上那二樓。
站在粉紅包間的門口,我用力地將門推開,裝作氣喘吁吁的模樣,有些狼狽的走進裡面。滿室的人。全部將目光轉到我的身上。多是充滿驚訝。
“月回,怎麼又回來了?”楊少臨最先走過來,略有擔憂的看着我。似乎是聞到了我身上的酒味,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你喝酒了?”
“沒關係。”我推開楊少臨,此時酒精上來,已經感覺到一點點的眩暈感。
“小梨。”李墨白也有些侷促的‘看’着我。
我輕笑了一聲,並未回答,而是直接走到葉落安的面前,擡手指着他,“你,讓開。”
葉落安不知道我想做什麼,也略有擔憂的看着我,不過還是依言站了起來,候在一邊不曾開口,只是憂心的與楊少臨等人交換着視線。
我轉頭看向左邊,那公子哥陳覓一臉的失魂落魄,已經迷失在我的臉上。
我扣住早就捏在手中的粉末,對着那陳覓媚然一笑,擡手端起面前兩個的酒杯,遞出一個給陳覓,“陳公子,小女子忽然想喝酒,賞臉與我喝上一杯如何?”
“自然,自然。”那陳覓在看到我的臉時,本就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加上葉落安對我的恭敬,更是讓他不敢違抗我的話語,惶恐的接過我遞給他的酒杯。
陳覓的酒杯裡面,我自然下了毒,雖然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覺,不過我們距離太近,毒藥也被我一早藏在指甲裡面,旁人想要發覺太難。
這毒乃是陸馨所制,見血封喉。
“乾杯。”我舉起手中的酒杯,與陳覓碰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的仰頭喝下。
那陳覓自然不會落在我的下風,自然是端着酒杯一飲而盡。
片刻時間,陳覓的眼睛瞪大,驚恐的看着我。
“月回。”
“月回姑娘。”
“月回。”
我身邊的楊少臨、葉落安以及陸馨都是一臉的慌亂,不約而同的順着陳覓的視線,盯着我的臉怔了一小會,然後楊少臨驚慌的伸手,將我攬在懷中,“月回,你怎麼樣?”
陸馨更是直接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個藥丸,強行的喂到我的最裡面,然後擡手扣上我的脈門。
從他們的視線裡面,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我的嘴角正緩緩的留下紅色的血跡來。
而那邊,陳覓早就直接倒在地上,七竅流血,沒有生息。
既然打定主意要殺陳覓,爲了不讓他的手下懷疑,自然不能對自己手下留情。所以在給陳覓下毒的時候,我同樣下了一定份量的毒在自己的酒杯裡面,唯有這樣,才能打消陳覓那些手下的疑慮。
自然,我在份量上有所斟酌,陳覓的毒藥份量較大,所以當即死於非命。我的份量較少,所以還能讓陸馨來得及救我。
整個房間,因着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徹底大亂。
“小梨。”聽到大家焦急的聲音,李墨白自然能夠猜到我出了事情,同樣的慌亂的走過來,卻不小心的碰到了室內的桌椅等物,一個趔趄便往地上倒去。還是那風千情眼明手快,將李墨白穩穩的扶了起來。
我看着李墨白略顯蒼白的身影,無聲的微笑起來。眼前逐漸的模糊起來,楊少臨等人焦急的神情還在腦海,他們的聲音卻漸漸的消失在耳中。
我的眼皮仿若有千金之重,漸漸地合在一起。
師父,既然這個是你的願望,我便幫你完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