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鬧,她其餘的家人,像是被感染,跟着暴走。
房間裡,擱置着許多零散的武器,因爲不常用的緣故,多數都生了鏽。女子一家人,各自操起角落中的武器,也不管被牢牢制住的女子,只毫無章法的揮舞着手中利刃,怒氣衝衝地向着劉湖衝過去。
劉湖以及手下的三個打手都被綁住,這一家子都凶神惡煞地衝向劉湖,他躲都無處躲,隻眼露驚恐,身體不住哆嗦着,面色如同牆壁般煞白。
房中只有五個士兵,兩個鉗制住那個女子,兩個守在劉湖四人身邊,防止他們自殺。剩下一個士兵,一個人兩雙手攔不住那徹底豁出去的一家子,於是招呼守在劉湖身邊的兩個士兵幫忙。
沒有我的命令,這三個士兵不敢傷人,只得張開雙手攔在這一家子人面前,阻擋着他們靠近劉湖。
這一家子雖被士兵攔住,仍不肯放棄,怒火中燒之下,手中的武器開始招呼到士兵的身上。士兵們自然不是吃素的,阻攔的同時提神閃躲着。
因爲想知道他們如此鬧騰的目的是什麼,我坐在一邊沒有出聲,只靜靜地看着。
忽然之間,李墨白手中的茶杯似劃過天際的流星,既快且狠,如重拳擊在劉湖的臉上。茶水四濺,我眼前一花,已經聽得劉湖哭爹喊孃的慘叫。
看着劉湖歪到一邊的腦袋、高高腫起的臉頰、無力聳拉出嘴角的舌頭以及嘴角處流下的豔紅色血絲,我滿頭黑線的看向身邊的李墨白。他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些?
“他剛纔想咬舌自盡。”李墨白的眉目平和,輕描淡寫的回答。端起一個新茶杯,慢條斯理的重新到了杯熱茶。
我驚愕,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這一家子故意鬧騰。並不是真心想撲過去殺了劉湖,而是想拖住看守的士兵,給劉湖製造自殺的機會。
若不是有李墨白盯着。此刻他們已然成功。
心中冷笑一聲,暗怪自己大意的同時,冷漠地擡眸,看了看滿屋子因爲劉湖的痛呼聲而停下動作的人,衝士兵招手,“將他們綁起來!下手狠點,也無所謂。”
雖然知道他們一家子也不是什麼好人。好歹還想裝裝愛民的樣子,以表示自己不會胡亂傷害普通百姓,奈何他們急着暴露自己,我不下手都對不起他們。
士兵們得令,立刻放開了手腳。不消片刻就將一家人制服,都給綁了起來。五個士兵仔細的檢查了他們身上,確定沒有暗藏毒藥後分列而站,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們的動作。
“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現在將你們所知道的消息告訴我,可以省去皮肉之苦。”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總算回過神來的劉湖,寒聲下最後的通牒。
室內的空氣凝滯,頗有幾分陰冷。
“公主,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是無辜的,您爲什麼要將我們也抓起來?”那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委屈的垂着淚,眼波流轉間嫵媚動人,帶着勾魂攝魄的魅力看向李墨白。
李墨白只裝作木頭人,低頭啜茶,墨黑的眸子一直盯着茶水。仿若那茶杯中淺綠色的茶水便是他的所有。
裝的倒是挺有那麼回事!我冷笑,微帶不耐,“你們當真無辜?”
“自然。”女子淚水氾濫,連連點頭。
“那就閉嘴看着。”輕喝一聲,我抿住脣,漠然地颳了那女子一眼,許是視線過於銳利,她打了個寒顫,垂下了頭。
在低頭的剎那,閃過她眼中的怨毒之情,我看得分明。冷漠的勾起嘴角,我繼續叩指輕敲着桌面,“劉湖,你還是不願意開口嗎?爲了控制你,東方雲奇在你的身上下了奇毒,或者,還囚禁了你的家人?”
暖金色的陽光從窗外投入,撒在劉湖腳邊,他的臉正好處在光線的對面,在耀眼光芒的映襯下,他的表情反而模糊。
他的髮絲散落下來,擋在側臉處,在我說到家人時,他微微偏頭,往女子處瞟了一眼。那一眼,很溫柔。
“說出來,至少不用受那麼多苦呢?”勾起嘴角,我故意幽幽地惋惜,“你放心,這裡都是我的人,東方雲奇根本就不會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告密,你的家人,也就不會有危險。怎麼樣?還是決定咬緊牙關不開口?”
劉湖低頭看着地面,面色朦朧,髮絲隨着微風拂動,他牙關緊咬着不答話,隱約可見倔強之情。
“把‘魔針’拿來。”既然他打算不見棺材不掉淚,我也不再客氣。
其中一個士兵依言出了房間,很快就端着一個托盤走進來。朱漆的紅色托盤上,擱着一方白色的棉布,棉布上放着近百根小指般粗細的鐵釘,便是照我吩咐特製的大號釘子,謂之‘魔針’。
許久未用,魔針上帶着鏽跡,不少的針身上還攜着紅褐色的暗斑,鐵鏽味撲鼻,味道極是難聞。
我站起身來,邊走邊掏出手帕包手,走到士兵面前捻起一枚魔針,舉起遞到劉湖的眼前。“看到這上面的紅褐色了嗎?這可不是鐵鏽,這是血跡。”
劉湖不屑地擡眼撇了一眼,隨即輕哼着別過頭去。
“可別小看它,若釘在心脈上,它足以一招殺人。”我輕輕地笑着,耐心的解釋,接着話音一轉,“不過呢,那樣太沒意思。”
邊說着,我邊揚手,手中的魔針夾雜着狂風,精準無比的穿透劉湖的左手手臂,紅色的血跡噴薄,天女散花四濺開來。
我出手突然,劉湖絲毫都沒有防備,五官瞬間扭曲到變形,又尖又利的痛呼聲聽起來悽慘無比。他的身體不斷搐縮,邊不斷扭動着身體奮力掙扎着,傷口越深,血跡不斷,口中的慘呼也是一聲高過一聲。
“相公!”似乎是情急之下的呼喚,被綁在另外一邊的女子高聲疾呼,聲音中帶着撕心裂肺的痛。
我冷哼,他們兩人之前的戲演得挺好,一哭一鬧,還真像那麼回事。原來是夫妻,怪不得如此默契!
“公主饒命啊!我們是被他們夫妻兩人花錢僱傭來,什麼都不知道。”
“是啊是啊,我們只是小嘍嘍,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跟逆賊沒關係啊,請公主放了我們。”
……
見識到我的冷血,其餘的人紛紛恐懼起來,哭着含着求饒。
我置若未聞。方纔他們幾人還配合着葉青製造機會讓劉湖自殺,又怎麼可能會是臨時花錢請來的演員?至於那三個打手,即便是小嘍嘍,那也是東方雲奇的人,不能輕易放過!
劉湖發出來的呼喊聲過於刺耳,我皺着眉頭,隱忍着拿抹布塞住他嘴的衝動。好一會,他終於意識到再怎麼掙扎都無用,如同蚯蚓般蜷縮的身體逐漸伸直,額頭冷汗涔涔,看着我的眼神銳利如箭,恨不得撲上來將我撕碎。
“知道痛了吧?還不打算說?”即便他的神色猙獰、渾身血跡,模樣恐怖如厲鬼,我臉上的笑容未減。
劉湖咬牙切齒,也不知是因爲恨還是因爲痛,眼中充滿血絲,嘴角不斷地滲出豔紅色的血珠。
“你叫葉青,對嗎?”冷冷地瞥了劉湖一眼,我走到那面色蒼白的年輕女子旁邊,沉下臉,擡手捏住她的下巴,稍一用力,她便低低的呼喊了一聲。
擡手撩了撩身後的髮絲,我刻意輕笑,“你是劉湖的妻子,不知道,如果我對你下手,他願不願意將他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呢?”
“我……什麼……都……不知道。”葉青的下巴被我捏住,呼吸吞吐都困難,勉強擠出來的話語破碎般斷斷續續。
“你不知道沒關係,劉湖知道就好。”腦海中想象着李墨白笑如春風的模樣,我努力地彎出和煦的笑容,伸出手,其中一名士兵便遞了一根魔針過來。
我捏住手中帶着斑駁血跡的魔針,有意地在葉青的眼前晃了晃,“這些魔針,並不是最殘忍的刑具,除了能讓人流血外,它只能帶給人痛。”
依然冷笑着,我將魔針貼在葉青的臉上,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冷顫,姣好的面容帶上恐懼,噤若寒蟬。
爲了讓劉湖深切的感受到痛楚,我又折身回他身邊,擡手捏住之前釘住他手臂的魔針,輕輕地搖晃了一下。耳邊聽着劉湖的慘叫,我的嘴角依然含着笑,“但是這痛呢,通常沒幾個人能忍受。劉湖,你說,如果我一邊將那些魔針敲進葉青的身體,一邊有心晃晃悠悠地拔出來,她會有多痛?所謂夫妻連體,她痛,你會不會跟着痛?”
劉湖的身體依然抽搐不停,聽明我的話語,死死地咬住下脣,猛然擡頭盯住我,眼中夾着瘋狂的恨意。“你……你……”
痛苦,讓他只能喘着粗氣,無法完整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手中依然捏着盯住劉湖手臂的魔針,退後一步,我笑意盈盈地盯着劉湖的臉,“葉青的體質看起來可不差,劉湖,你說,她能承受多少根魔針?”
最後一個字音落,我猛然用力,將魔針從劉湖的手臂中拔出,在驚天地泣鬼神的嘶吼聲中,血流噴涌如瀑布,染紅了我的視線。
我站在劉湖的面前,嘴角噙着清然若霜的笑容,擡起手臂,手心中捏住的魔針對準葉青的左肩。
葉青張嘴就想咬舌自盡,被一直觀察着的士兵攔住。我暗自蓄力,手剛要揚起,劉湖怒喝,“等等!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