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柏斯宸低叫一聲，“容容還在加護病房，我很擔心，你別讓我更擔心了好嗎？”
付晶一聽，呆呆地望着他，過了片刻點頭：“對不起……我知道了。”
“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柏斯宸柔聲說，“我擔心你。容容已經受傷了，如果你和孩子再出事，我會更傷心的？容容要是知道她沒救下你和寶寶，也會難過的！”
“對不起……”付晶哭道，“可我真的好難受……何美薇是要殺我！結果……結果她撞了容容兩次！兩次！”
“好了好了……”柏斯宸將她抱在懷裡，輕聲安慰道，“不會有事的。何美薇已經死了，不會有人來傷害我們了。”
“我是不是不該那樣對付瑩？”付晶喃喃地問，“我要是不送付瑩去坐牢，何美薇也不會這麼瘋狂……”
“不關你的事！”柏斯宸說，“是法院起訴付瑩的，不是你！要不是你回來，要不是你提供了證詞，她會比現在的量刑更重！”
“可是我害了容容……”
柏斯宸嘆口氣，覺得有必要把剛纔的事告訴她，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或許，你幫了容容，幫了柏家。”
“你說什麼？”付晶不解。
“容容的出生證明上，她的血型是A型，但剛剛手術室查她的血型是AB型……”
“什麼意思？”付晶更加糊塗了，也來不及傷心了。
“歐陽茵似乎正好相反，而歐陽太太……”柏斯宸眼睛一眯，“我記得你們說過，歐陽太太對容容很熱情？”
付晶瞪大眼，明白了他的猜測：“你瞎說什麼？！”
“明早就可以知道了。”柏斯宸說，“不管如何，我們先去看容容。你不要自責了，有些事情，就是天意。是福是禍，誰知道呢？就像你當初遇到我，對不對？再說容容只是受了傷，傷養好還和以前一樣，又不缺胳膊少腿……”
付晶聽到這裡，突然一驚：“那歐陽茵——”
她好像看到汽車碾過了歐陽茵的腿。
“她右腿截肢了。”哪怕可能是自己的親妹妹，柏斯宸仍然很冷漠，“就當是她害你的報應。”
付晶沒說話，剛剛聽到的事，太難消化了。
柏斯宸扶着她走到病房外，見柏斯宇和肖靖宇站在窗前。
田蕊扯了扯肖靖宇：“哥……”
肖靖宇回頭，眼底有些難過：“柏先生……”
“今天的事，麻煩你們了。”柏斯宸說。
兩人搖搖頭，肖靖宇見時間已晚，說：“我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她。”
“多謝。”柏斯宸誠摯地點了一下頭。
付晶站在窗前，看了一會兒。柏斯宸擔心她身體受不住，扶住她：“先回去吧，她觀察兩天就會轉到普通病房了。”
“不會有事吧？”
“不會。”
柏斯宇定定地看着柏斯容，一動不動。付晶叫他：“斯宇……”
柏斯宇一震，卻沒回頭，輕輕地吐出兩個字：“沒事。”
柏斯宸知道，他心裡一定在怪付晶。幸虧柏斯容只是失血過多，沒有像歐陽茵一樣截肢，否則他恐怕會恨付晶一輩子。
不過……
如果對柏斯容和歐陽茵的身份猜測屬實，對柏斯宇來說又何嘗不是好事一件？有些感情，終於有機會宣諸於口，能得到好結果也不一定。
付晶又去看了歐陽茵，歐陽茵病房外卻沒有人，蔣安雲和歐陽茵的經紀人都已經走了。
付晶見她左腿打着石膏，右腿下方空空蕩蕩的，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柏斯宸看着她，很難想象她會是自己妹妹。就算真的是，也永遠不會容容來得親切。
他伸手按了按額頭，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爲了柏斯宇着想，他希望猜測是真的。
柏斯宇現在越來越安靜，似乎有一種心如死灰的狀態了。他叫容容去戀愛，和肖靖宇在一起。那他自己呢？是不是打算一輩子孤單下去？
如果是這樣，他倒希望容容突然變成陌生人，至少能給斯宇一個機會。
可如果容容換回來的是歐陽茵，他卻不希望變了。
爲了以防萬一，柏斯宸沒帶付晶回家，給她開了一間VIP病房，讓她住了下來。
付晶也沒反對，正好可以隨時去看柏斯容。
晚上，杜妍凌帶着小蘋果來探望他們。杜妍凌下午也來過一次，因爲醫院裡大家都忙，她在付晶牀邊守了一個小時就先離開了。這時候來，給付晶帶了湯，又陪了付晶兩個小時、開解了付晶一下。
第二天一早，付晶聽到旁邊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她睜開眼，見柏斯宸坐在牀邊，穿着一件毛衣。外面霧氣濛濛的，看着就冷。
柏斯宸放下手裡的文件，把她扶起來：“睡飽了嗎？”
“容容……”
“放心吧，挺好。”柏斯宸倒了杯熱水給她，然後陪着她吃早飯。
吃完飯，付晶想去看柏斯容，他把剛剛看的文件給她。
付晶一看，是DNA親子鑑定報告，想到昨天他說的話，忍不住手一抖，急忙抓過去翻開。
報告是拿蔣安雲分別和柏斯容、歐陽茵做對比，鑑定結果出乎意料，或者說已經不意外了——
蔣安雲與歐陽茵的親緣鑑定結果：沒有關係。
蔣安雲與柏斯容的親緣鑑定結果：母女關係。
付晶擡起頭：“怎麼會這樣？”
“她去過比利時。”柏斯宸面容冷肅，咬了咬牙，“一想到歐陽茵纔是我的親妹妹，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會不會驗錯了？！”付晶急道。
柏斯宸搖搖頭：“我特意囑咐過，沒有錯。”
“那……那怎麼辦？”付晶頓時茫然了，和她形影不離的容容，突然不是柏家的小姐了。而害過她的歐陽茵，卻成了她真正的小姑子？
“這件事暫時只有我們和斯宇知道，你不要說出去，容容那邊尤其不能說。”
“那……那歐陽茵那邊呢？”
柏斯宸沉默片刻：“我暫時還不知道……等我想清楚，我會去找蔣女士。”
付晶一頓，突然又自責就起來：“都怪我，不然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