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一直想跟你解釋來着,結果你完全不給我機會!”林少陽滿含幽怨地輕瞪我一眼,?“還好老天爺看我誠心,才讓我在這兒遇到你!”
我頓時無言以對,的確在那件事發生以後,我就刻意迴避着他,估計他是察覺到我在懷疑他,纔想要跟我說清楚。
可我並不覺得自己在他與陸啓琛的博弈中佔據多重要的位置,爲什麼林少陽又突然轉變態度,特意向我示好?
難道說,他們倆人又發生過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這麼想着,我不覺倒吸口涼氣。
“少陽,你爲什麼會有你舅舅十幾年前的舊照片?還特麼全都是大尺度的!別告訴你只是留下來欣賞而已!”我皺起眉頭,故意用很不滿的語氣問道。
“哎呀呀,瞧你一臉吃醋的樣子,要不要這麼可愛?”林少陽勾起一抹壞笑,?“我就知道你要問……好吧,既然因爲我的失誤讓你受了委屈,那我就老老實實告訴你!”
說罷,他突然很神秘地朝我勾勾手。
“把耳朵湊過來,我就告訴你!”
雖然很不情願,可又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想了想,悄悄用手擋住側臉和嘴,以防止他偷襲,這才放心把腦袋湊了過去。
“說吧!”
“郝易,你應該很清楚我和舅舅之間的事情吧?”他幽幽地問道。
這是幾個意思?想反過來套我的話嗎?
我暗罵一聲,表面上卻瞪大眼睛,故作驚訝道:“少陽,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和舅舅現在正爭奪上遠集團的實際控制權!捏點兒他的把柄在我手上,總是有好處的!”說着,林少陽邪魅一笑,?“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怎麼樣,我夠坦誠吧?”
我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直率地就回答了我的問題,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一時之間腦子短了路,忘了去做迴應。
“哦,對了,再附贈你一條信息吧!”林少陽身軀微微後撤,臉上的笑容依舊鬼魅,“這次我和舅舅去美國,是去調查他三年前成立的基金會!”
基金會?我愣住了。
“不過還好,沒查出什麼問題,否則舅舅已經輸了!”林少陽嘆口氣,一臉的遺憾。
這麼勁爆的消息炸得我差點兒沒回過神來,我完全沒料到,陸啓琛的這趟美國之旅竟然會如此驚險,而我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郝易,看來舅舅什麼都沒告訴你呢!”林少陽輕哼一聲,“你在他心目中,也不過如此嘛!”
我微微一笑,很淡定地迴應:“我跟他很早之前就說好,從不過問他生意上的事情!”
“哦?”聽到這話,林少陽濃眉一挑,似笑非笑道,“原來你跟舅舅之間還有恪守的規矩啊……還以爲你們倆早就親密無間了呢!”
我終於反應過來,原來林少陽一直都在探我的口風。
從最開始的坦率,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在我沒調整好心情之前又拋來一枚“重型炸彈”,看來這傢伙深諳心理學的原理,一步步套着來,無非是想測出陸啓琛到底對我透了多少的底。
“切!”我撇撇嘴,轉頭輕瞪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舅舅的脾氣!他生意上的事情從來都不跟我說的!再說了,他掙多少也跟我沒關係不是?真正該關心他的,應該是那個許倩怡吧!”
“嗯,這話也沒錯……郝易,你倒很有自知之明嘛!”林少陽幽幽道。
我不想再跟他糾纏這些話題,心裡嘀咕着小蘭怎麼還不來,一擡頭,發現她居然就站在大門口的方柱邊,不時朝我們這裡張望,似乎很猶豫。
“小蘭!”我趕緊朝她招了招手。
見我發現了她,小蘭顯得有些窘,不過還是很快過來了。
林少陽自然中止了剛纔的話題,又把興趣點轉移到小蘭身上,問了很多關於我和她之間的往事。
小蘭有些懵,很快就被林少陽繞了進去,我不想讓小蘭在他面前暴露太多信息,於是急中生智,藉着起身給小蘭倒飲料的時機,故意把豆奶灑在她的褲子上,溼了很大一片,然後以此爲藉口拉着她匆匆離開了這兒。
回去的路上,小蘭很小心翼翼地問我我現在的“男朋友”是不是就是林少陽。
我有些哭笑不得,問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說剛纔看到我和他在接吻,所以就沒敢過來,一直都站在大門口那兒。
接吻?我仔細想了想,估計是林少陽讓我湊過去聽他講話的時候,角度剛剛好,就讓小蘭給誤會了,於是趕緊跟她解釋一通,自己跟林少陽只是普通朋友,不過那人比較陰,以後真要碰到了繞遠點兒走就是了。
陪着小蘭回了酒店,打算聊會兒就回家,沒想到還沒坐上一會兒,就接到劉大嬸打來的電話,說郝容突然發高燒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溫度一下子就上去了!陸先生現在在外面,正往家裡趕!郝易,你快回來吧……”
剩下的話我已然聽不見,連電話也來不及掛,拿起包就往外走。
“郝易,怎麼了?”小蘭剛換好褲子,見我慌慌張張的樣子,一臉詫異地問道。
“郝容發燒了!”留下這句話,我拉開門,頭也不回地往外跑。
沒一會兒,小蘭便追了過來。
“我跟你一塊兒去!”
我點點頭,沒有拒絕,因爲這個時候,只有小蘭知道,郝容發燒有多危險。
醫生曾經警告過我,郝容大腦缺失了一層保護膜,所以病毒很容易入侵,只要一發燒,就會引起腦膜炎,治療不及時的話幾小時之內就會一命嗚呼。
還好郝容身體底子好,這麼多年只發過三次燒,每次也都及時得到治療。
這就是一場和時間賽跑的生命遊戲,儘管腳下的長靴後跟很高,可我跑得很快,也不管什麼紅綠燈,一口氣跑到華清園大門口。
這時,一輛正疾馳而過的麪包車突然剎住,而後劉大嬸的臉從車窗裡鑽了出來。
“郝易,快上車!”
我暗鬆口氣,趕緊拉開車門,和小蘭一塊兒鑽進汽車。
郝容橫躺在後座上,他滿臉通紅,額頭上貼着降燒貼,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看上去情況很不好。
心裡一酸,眼淚差點兒崩了出來,一摸他的手,滾燙。
“都燒到三十九度八了!”劉大嬸連連嘆氣,一臉自責的模樣,“都怪我!沒有看好他!本來還在客廳裡玩兒得好好的,誰知道我做完飯出來,人就倒在地上了……”
“劉大嬸,沒關心,這不關你的事!”強忍住心裡的難受,我伸手輕輕拍了拍劉大嬸的肩膀。
每次郝容發燒都是毫無徵兆的,只要一燒起來,根本沒有過渡期,直接就是高溫,所以怪不得任何人。
而小蘭,此時已經開始默默抹起眼淚。
麪包車的司機似乎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路飆得可以飛起來,很快就衝到陽城人民醫院。
麪包車還沒停穩,來接應的醫生和護士已經準備好,郝容被擡上擔架,迅速送往搶救室,而我、劉大嬸和小蘭則一路尾隨到搶救室門外,這才停下腳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我們三個人誰也沒說話,劉大嬸一臉焦急地反覆踱步,小蘭一直捂着臉,雙肩不時顫抖着,而我,一臉木然,心裡卻很空。
雖然從發病到送往醫院纔剛好半小時,可是誰也沒法預料到結局會是怎樣。
每一次的發燒,對郝容來說都是生死關,闖不闖得過,全看運氣而已……
正胡思亂想着,劉大嬸的一聲“陸先生”,把我從沉思中驚醒,一擡頭,這才發覺陸啓琛已經站在我面前。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我,急促的呼吸帶動着胸口的起伏,原本飄逸的劉海緊緊貼在額頭,大滴大滴的汗珠從他的鼻翼滑落,滴在他的灰色衣領上。
這一刻,我突然很想抱緊他,可想了又想,還是強行忍下這樣的衝動。
他伸手摸摸我的頭髮,什麼也沒說,然後徑直坐在我身邊,右手緊緊扶住我的肩膀。
氣氛再次陷入沉寂,沒有人再說話,只聽得見彼此交融的沉重呼吸。
我死死地盯着搶救室緊閉的大門,心情十分矛盾,既想早些看到醫生從裡面出來,又怕會帶給我不好的消息……
終於,門還是開了,當看到醫生邁着雙腳走出來時,我立馬起身,腿間卻一陣發麻,根本無法動彈,好在陸啓琛一直扶着,纔不致於讓我失去平衡。
“病人高燒暫時已經控制住,不過還是有反覆的可能,所以必須住院觀察!你們最好也做好心理準備,畢竟他的情況特殊,在燒完全退下去之前,誰也沒辦法保證他不會有生命危險……”
醫生的話讓我喜憂摻半,不過好歹,郝容的命暫時算是保住了。
可是,誰都無法真正輕鬆起來。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劉大嬸對着窗戶猛拜着,而小蘭則捂着嘴,小聲啜泣,氣氛仍然凝重而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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