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蘭走走聊聊，卻沒有個結果，小蘭比我還糾結，就反覆唸叨着給8000塊不划算，而我則在心裡打起小算盤，到底是再花幾天時間多看幾個樓盤，還是直接給中介費，就把房子裡訂下來，畢竟遇到這麼滿意的房源也不容易……
就在這時，我突然發覺有些不對勁，迎面而過的超市工作人員都很熱情地跟我們打着招呼，就連在一旁撿貨的，也像是得到什麼指示一般，小跑過來問我們需不需要幫忙。
這是怎麼了？眼前的狀況讓我有些懵。
小蘭也察覺到了異樣，和我並肩走的她突然轉過頭來，似乎想湊到我耳朵邊問，可是剛一轉過頭，她卻愣住了。
“怎麼是你？”小蘭皺起眉頭。
我下意識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心瞬間一沉。
真是不走運，居然又在這兒碰到了肖一凡。
他穿着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可還是擋不住我對他的陣陣厭惡。
“你們想在這裡租房子？”肖一凡並沒有在意我和小蘭的反應，依舊和顏悅色地問道。
“你，你居然偷聽我們倆講話？”小蘭一聲驚叫。
看來他已經在我們身後悄悄尾隨了一段時間，都怪我和小蘭剛纔把心思全放在了房子上，居然都沒有發現。
“我認識這裡的物管經理，可以免去中介費！”肖一凡一字一頓道。
聽到這話，我微微一愣，然後迅速和小蘭交換了一個眼神。
討厭歸討厭，可也沒必要跟錢過不去，可是，我仍有些猶豫，怕他還抱有其他目的。
“你會幫我們？”小蘭冷笑着，“肖一凡，我沒聽錯吧！”
肖一凡聳聳肩，雙手插進褲兜，一臉溫和地迴應：“舉手之勞而已！”
“好啊，那我就當你良心發現了！”小蘭笑嘻嘻地說着，順勢挽住我的胳膊。
“小蘭！”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答應了，我皺起眉頭，輕咬起嘴脣。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做生意，搞不好也是最後一次，我可不想被人破壞，再說了，這傢伙一直對我糾纏不休，萬一以後天天來找我麻煩，那不就虧大了……
“郝易，有什麼好怕的！”她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湊到我耳邊，壓低聲線說道，“他都不避嫌，你怕什麼！這可是好幾千塊呢，幹嘛不省？”
其實在這方面，小蘭變化還是挺大的，要是在以前，她第一反應肯定就是把我給拉走，唯恐我再和肖一凡扯上任何關係。
這樣的改變，其實是適應社會的，可是我心裡卻莫名有些難過。
我不敢告訴小蘭離婚之後肖一凡對我做過的事，這丫頭有時候說話不過腦子，萬一讓陸啓琛知道了，我還真是有一百張嘴都解釋不清楚……
“那行，肖一凡，我們看上了1204，你去跟物管說說，我們現在就能籤合同！”小蘭昂起頭，有些傲慢地說道。
肖一凡點點頭，輕聲道：“跟我來！”隨即一轉身，朝超市門外走去。
小蘭趕緊拉着我跟在肖一凡身後，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任由她左右。
肖一凡帶着我們直接來到物管辦公室，剛纔接待我們的那名物管點頭哈腰地跟他打招呼：“肖總，您來啦！”
“把陳經理給我叫出來！”肖一凡淡淡地說道。
“好，好！”物管趕緊應和，“肖總啊，上次超市漏水的事情已經聯繫好修理工人，您看……”
“這事兒不用跟我說，直接找店長商量吧！”肖一凡霸氣十足地打斷他的話。
“知道了！”物管點點頭，轉身就往裡走。
這時，小蘭突然瞟了一眼肖一凡，拉着我悄聲問道：“這傢伙不是搞高爾夫俱樂部和酒店的嗎？怎麼又跟超市扯上關係了？”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
小蘭並不知道孔曼琳就是孔氏集團的千金，所以這事兒解釋起來會很複雜，而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做解釋，我只能選擇閉嘴。
還好物管經理立馬就出來了，他的態度也和剛纔那人一樣，諂媚得不行。
“肖總，您找我有事？”
“陳經理，我這兒有兩位朋友想租樓上的房子，你給安排一下！”肖一凡朝我們努努嘴，表情淡漠地吩咐道。
“好好好！我這兒就叫人把租賃合同拿出來，要是二位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籤合同！你們想租多久都可以！”
“那中介費呢？”小蘭心直口快，立馬反問。
“哎，既然是肖總的朋友，哪兒還有中介費呢！”物管經理搖了搖頭，“對了，房租說的多少來着？”
“9000一個月！”
“那就租給你們8000吧！這可是房東給我們物管說的最低價格，別到處宣揚就行！哦對了，以後物管費可以給你們打個七折，水電嘛，那就沒辦法了……不過公攤的部分，你們就不用給了！”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利好消息，我興奮地望向小蘭，剛好她也在看我，嘴角憋不住的笑意。
“房子剛纔我們已經看過了，沒有任何問題！那現在就籤合同吧！”小蘭一本正經地說道。
“好好好！”陳經理連連點頭，又轉頭望向肖一凡，“肖總，要不您先進去坐會兒吧！”
“不用！”肖一凡搖搖頭，“事情交給你，幫我處理好！”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沒了肖一凡，小蘭整個人似乎都輕鬆下來，見肖一凡已經走遠，她突然湊到陳經理面前，一臉好奇地問道：“一直聽你叫肖總肖總的，你到底是超市的什麼人吶？”
“你不知道嗎？”陳經理有些驚訝，“肖總是孔氏集團董事長的乘龍快婿啊！現在孔氏旗下的超市都交給他打理了！”
“孔氏集團？”小蘭愣了愣，隨即又發出一聲驚叫，“孔氏！”
看來這個信息完全嚇到了她，瞪大的雙眼裡滿滿都是錯愕。
“原來，孔曼琳還是個富家小姐啊！”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裡明顯帶着不屑。
當初從我和肖一凡談戀愛開始，孔曼琳就一直陰魂不散地糾纏我，威脅謾罵無所不用其極，小蘭也很清楚這個女人的作派，只不過那時候她性子有些內向，我倆碰到孔曼琳，她第一反應就是拉着我躲開……
陳經理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應付性地笑了笑。
好了，這樣也省得我解釋肖一凡爲什麼會出現在超市裡了……
合同簽得很順利，因爲營業執照沒辦下來，所以只能用我私人的名字租賃下這房子，陳經理也很爽快，沒有設門檻，押一付三，幾乎是房屋租賃裡最仁慈的一種了。
一邊籤合同，一邊陳經理閒談起來。
原來，這棟樓以前是屬於上遠房產的，後來整樓出售給一個私人老闆，然後這個老闆又把樓盤拆分，賣給了不同的人。
他們這家物管公司是承包制，盈虧自負，而這家超市則是他們最大的客戶，所以不敢亂得罪。
把房租和押金通過支付寶轉給了他，我和小蘭也順利拿到房子的鑰匙，然後跟陳經理道了謝，這才興沖沖地又返回樓上。
這套房子應該已經空了很久，地上牆上到處都是灰塵，小蘭被嗆得連連打了幾個噴嚏，可還是抑制不住她滿心的歡喜。
“哇，郝易，快看，外面的風景真好呢！”小蘭推開窗臺，大聲地說道。
我緩步走到她身邊，順着她的視線往下望，天空濛着一層淡淡的灰色，連對面的樓都看不清，哪兒有什麼好風景……
可，心裡的風景是美的，這就已經足夠了。
這時，手機響了兩聲，翻開一看，是肖一凡發來的兩條短信。
“都弄好了嗎？”
“有問題給我打電話。”
我沒有回覆，而是選擇了直接刪除。
就像小蘭所說，就當他良心發現好了，以後真要遇到什麼事兒了，再隨機應變就好……
租到滿意房子的喜悅沖淡了其他所有情緒，我和小蘭規劃了下大致分佈，商量着明天該去弄辦公傢俱設備什麼的，之後又在外面狠狠地搓了頓火鍋，這才心滿意足地邁着小步並肩走，一邊散步一邊消食。
“郝易，既然辦公室已經定下來了，我想在公司附近租個單間，酒店每天都兩三百的開銷，久了也吃不消呀！”小蘭挽着我的胳膊，笑着說道。
“單間？租個套一的房子吧，反正也貴不了多少！再說了，萬一我又‘離家出走’，還指望着能在你那兒歇幾個晚上呢！”我半開玩笑地回答。
“行，就依你！”小蘭點點頭，掖緊我的胳膊，眼神裡似乎帶着一絲憧憬，“郝易，你說咱們的生意能做起來嗎？”
“嗯，說不清……可不試試的話，怎麼能知道呢？你也別太擔心啦，反正做都做了，不如就盡力把它做好吧！”我抽出手臂，搭在小蘭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說道，“萬事開頭難，咱們只要別輕言放棄就行！”
“嗯，對！別輕言放棄！”
我倆說說笑笑着，把小蘭送到酒店門口，相互道了別，心情輕鬆地回了家。
忙碌了一天，雖然很疲憊，可骨子裡卻幹勁兒十足，想着新公司馬上就要成立，連腳下的步伐都輕快了些。
我以爲，明天將會是很美好的存在，卻不曾料到，這原來是劫難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