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有個半人高的狗舍,郝容蜷縮在裡面,只露出一個腦袋。
眼眶一熱,我立馬跑了過去,毫不猶豫跪下來。
當我仔細看清郝容的模樣時,心就像被切成兩半,疼得抽搐。
他渾身赤裸,臉上身上全是草皮和枯葉,脖子竟然拴了根粗曠的鐵鏈!
這特麼誰幹的!
“二丫,冷冷……”郝容抓住我的手腕,全身瑟瑟發抖。
我趕緊脫去外套,披在他身上,伸手撥弄起鐵鏈,想把它弄下來。
可沒想到鐵鏈的接口竟然有個密碼鎖,不找到主人的話,鏈子肯定取不下來。
“一,一凡!家,家……”郝容突然咧嘴笑了笑,伸手指指那棟房子。
心猛地一顫,無法壓抑的難過如火山般爆發,浸染到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
我唯有不停的大口呼吸,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對於一米八的大個兒來說,羽絨服只能取暖,根本無法蔽體,郝容腰部以下的地方,依然是光溜溜的一片。
我一咬牙,起身脫下打底褲,小心翼翼地給郝容套上。
還好打底褲彈性不錯,他那麼大的骨架子,也能包裹得很好。
“哥,在這兒等我!”我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輕撫他的臉龐,傳遞到指尖的,是刺骨的寒意。
“嗯!”郝容乖乖點頭。
他清亮的眼神裡透出深深的依戀,臉上的笑容依然燦爛。
胸口悶得發狂,儘管我極力想要剋制住情緒,可滿腔的怒火卻讓我渾身開始猛烈的顫慄。
深吸口氣,快步走到房子面前,擡腿狠狠踢了幾腳大門,大聲吼着:“開門!”
裡面沒有任何動靜,正當我思索着是不是該找根鐵棒什麼的砸門時,“吱呀”一聲,門開了。
是肖一凡。
依舊是一身耀眼的白色,唯一不同的是,這張清秀俊逸的臉龐,早已沒了溫暖的氣息,從頭到腳散發的,是濃濃的冷酷與不屑。
“密碼是多少?”我不想跟他廢話,冷冷地問道。
肖一凡沒說話,只是緊鎖眉頭,目光慢慢下移,最終落在我光潔的大腿上。
“一凡,讓她進來呀!”孔曼琳高亢而嬌作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我突然反應了過來,整件事情都是孔曼琳策劃的,而肖一凡現在只不過孔曼琳圈養起來的一條狗而已,哪兒還有什麼發言權。
“讓開!”我揮臂把他支在門框上的胳膊打落,強行從縫隙裡跨了過去。
“別衝動!”在與肖一凡交錯的一瞬間,我聽到從他嘴裡吐出的輕語,聲音壓得很低,卻很清晰。
衝動?我不禁在心裡冷笑,他是怕我把他來會所找我的事說給孔曼琳聽吧!不過放心,我沒那麼傻,因爲這樣只會更加激怒她而已。
孔曼琳的手段我早就見識過,上次就差點兒把我弄進警察局裡關起來,我一平民百姓,沒脾氣跟她這位千金大小姐對壘,只想儘可能地早早帶着郝容逃離這裡。
所以,當看到半臥在沙發上,一臉得意的孔曼琳時,我還是很客氣:“麻煩孔小姐把密碼告訴我!”
“郝易,真沒想到,你倒挺淡定的!”孔曼琳秀眉一挑,妝印很濃的鳳眼裡滿是不屑,“看來這個龍鳳胎哥哥在你心裡也沒什麼地位嘛!也難怪,誰願意一輩子都拖個傻子在身邊呢,你還不如把你哥留這兒,給我家安德烈當個玩伴,我一高興呀,還能賞口飽飯給他吃!”
我耐住性子,靜靜聽完她的奚落,不亢不卑地迴應:“多謝孔小姐費心,我的哥哥我能照顧!”
本想諷刺她兩句,可話到嘴邊還是生生地嚥了回去,怕她再無端生出事由,然後藉機把事情鬧大,到頭來吃虧的還是我。
“切,真是狗咬呂洞賓……哦不對,說你是狗,倒還侮辱了我們家安德烈呢!”孔曼琳眼角噙笑,不緊不慢地說完,又吹了聲口哨。
“咚咚”幾聲巨響,一條體型超級大的黑狗突然竄到我面前,橫在我和孔曼琳之間。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定眼一看,這才發現這隻狗嘴裡叼着的,是郝容離開療養院穿的那套秋衣秋褲!
孔曼琳臉色忽的一變,擡腿猛踢大狗的屁股。
“安德烈,不是說了那玩意兒髒嗎?趕緊吐出來!”
當那套衣服落地的時候,基本已經成了布條,上面全是牙印和唾沫。
“郝易,安德烈挺喜歡你哥的,要不你再考慮考慮?明年開春安德烈也該發情了,我也不想給他配種,你哥呢,將就還能用用……”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種齷齪低俗至極致的話也配說出口!這是對郝容人格的極端侮辱!
憤怒一點點吞噬我的理智,我終於沒能再忍下去。